转眼又过了一月,安景翌的肚子越发明显起来。若不是现在天气尚且寒冷,身上穿得多一点,只怕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的变化。
与此同时,萧淮宁不得不加快了处置苏天应的步伐。
原本是打算与这老狐狸慢慢周旋,也好让盛京那位不至于逼得太紧。可是如今安景翌这状况,萧淮宁却是赌不起的。若不想让安景翌出任何意外,那么只有早日把南陲掌控在手中。
苏天应那里,拓拔亘却是关键。不过这拓拔亘却是个沉得住起的,自打上次动手之后,应是按捺了三个月,再没有什么动作。
他不出手,那其余的事也只得等着。萧淮宁加快了人手收集苏天应的罪证,手里掌握的东西,倒是足够苏天应死许多次的了。
倒是那个苏七公子,令安景翌与萧淮宁都吃了一惊。
原本让赤霄派去监视他的人,第一天就被发现了。可是他把人拎了出来,二话不说的却又把苏天应旱灾期间贩卖井水敛财的账册给了赤霄。那么大的闲雅院,期间往来的银两不可谓不庞大。
安景翌翻着账册,忍不住蹙眉,“这苏七公子怎会突然把这册子交出来给我们?”
萧淮宁给他拢了拢披着的斗篷,笑道,“或许他是不想赤霄再让人去烦他,所以干脆直接把这东西交了出来。”
他这话倒像是玩笑似的,安景翌看他一眼,啼笑皆非的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这苏七公子神神秘秘的,自身能力不低,还能出那么大的一笔银子在苏天应那里买水浇园子,又哪能与常理来推断。”
“可是……”安景翌看着面前账册,上面一笔笔的交易写得很是清楚,倒像是苏七公子存心帮他们似的,他总觉得这事太过奇怪。
萧淮宁从他手里拿过册子,随意扔在桌上,“管他有什么企图,我们派人守着闲雅园,为的不就是这个东西。”他揽住安景翌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且看他会做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安景翌叹口气,转而道,“不过那日见到的苏七公子,倒不觉的他会与苏天应那种人为武。”这个苏七公子给他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威胁,甚至有种奇怪的亲切感。
萧淮宁点头,“他们也只是银货两讫,这个苏七一看便是个怕麻烦的人,这账册上没有提及闲雅园,想来他也不想牵绊进这些事情当中。”
两人便也略过了苏七公子这个人不再提。
萧淮宁手突然抚到安景翌隆起的肚腹上,脸上带着满足笑容,“景翌,我觉着孩子又长大了点呢。”
安景翌被他突然放到肚子上的手惊了下,听到他的话,脸上添了抹不自在,“我……我倒是没发现。”
虽说距离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过去了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可他却还是不能把自己代入进去,总是下意识的去忘却腹中有个孩子的事实。
萧淮宁放在他腹上的手轻轻的抚摸,满脸的柔情蜜意,“孩子就在你肚子里,正是与你真亲近的时候呢。”
他这么一说,安景翌倒有点愧疚起来,好像他也不该刻意忽略了这个孩子存在的事实。毕竟萧淮宁的一言一行都看得出,他是有多期待这个孩子。
可是孩子毕竟长在他的肚子里,让他一时半会儿就如一般怀胎妇人似的,时刻关注腹中孩子,他却是做不到的。他毕竟是个男子,现在能够接受腹中这个孩子,也是因为有萧淮宁在旁的支持关怀。
萧淮宁见他深思复杂,便约莫知道他大概又陷入自个儿的胡思乱想中了。不过他相信安景翌总有一天会想通的,便也不急着逼迫他去面对。于是刻意抚了抚他的肚子,笑着道,“你爹爹真糊涂,竟不知道你长大了,还好父王看出来了。”
他这个样子,安景翌果然被他逗笑了,故意责备道,“我幸苦怀着他,照你这么说,倒是让你当了好人。”
“我可没这个意思。”萧淮宁赶紧有又抚下肚子,解释着道,“你爹爹怀你可幸苦了,若是你出来之后不听爹爹的话惹他生气,那父王可不会手下留情,你可要当心你的小屁股咯。”
他这个样子,正正经经的同肚子里的孩子商量,倒真像孩子能听见他的话似的。
安景翌不禁失笑,取笑他道,“或许他现在睡着了,根本没听见你说的什么呢。”
“怎么可能?”萧淮宁脸上难得现出点从未有过的稚气来,抚着肚子不知道是安慰他自己还是真的确定,自言自语似的道,“你没有睡着,父王说的话都听见了,对吧?”
安景翌难得起了玩心,忍着笑一脸正经的道,“他睡着了,没有听见呢。”
“真睡着了?”萧淮宁眉心拢了起来。
安景翌点头,“真睡着了。”
萧淮宁一脸的怅然若失,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脸,“没有关系,待我们的孩儿醒了后,我再给他说一次。”他这个样子,竟像是把安景翌的话当真了。
他没有什么,可安景翌倒被他那句“我们的孩儿”给燥红了脸。
“对了,景翌。”萧淮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正色的面向安景翌。
安景翌不解的看向他。
想到这件事,萧淮宁心里由孩子而生的喜悦也荡然无存了。毕竟与孩子比起来,显然安景翌要重要得多。若没有景翌,那他还要什么孩子。
他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子母蛊,你可有头绪?”一起想办法,总要比各自暗地里焦急要好得多。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子母蛊,安景翌吃了一惊。不过转眼便想到他读过那上下两本手札,又特意关注了上面所提到的蛊族男子孕育之事。那他即使知道子母蛊,便也不意外了。
想到子母蛊,安景翌心里也是一沉。他根本无从下手,又从何而来的头绪。
见他沉默不语,萧淮宁心里便也有底。如此看来,对于子母蛊,安景翌也是束手无策的。
萧淮宁沉了沉自个儿心里的思绪,强撑了笑脸道,“没事,总会找到的。”
安景翌脸上神色一顿,虽然心底清楚希望渺茫,仍是点了点头,笑着对他道,“嗯,我相信你。”
那手札上所说,蛊族人几百年前生存在妜国。可是由于世人的误解驱杀,早已百年前便已灭族。他们现在不仅是要找到子母蛊,还要能找到会驱蛊接生的人,这又谈何容易。
可是,他却也并不算说谎。无论情况如何,他的确相信萧淮宁。因为心里有他,并确信他心里也有自己,所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那个为了他能倾尽一切的萧淮宁,又怎么会让他出事呢?
萧淮宁见他这么笃定,原本忐忑的心,居然也毫无缘由的安定下来。老天爷既然这么安排,那么便不会再夺去现如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这么一想,便也就豁然开朗了,只觉缠绕心中多时的阴霾都散去了。他握住安景翌的手,越发有信心的道,“我已书信通知了淮佑,让他着人去妜国寻访蛊族人,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传过来。”
虽说传说的是蛊族人已尽数灭族,可是一个种族的诞生不容易,消亡却也不是易事。他始终不相信蛊族人已经全部绝迹了,否则身为蛊族的景翌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正是非常时候,派人暗访他国是非常不明智的。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不定会拿住大做文章。安景翌忍不住蹙眉,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
萧淮宁却像是猜出了他要说什么似的,赶紧打断道,“你别劝我,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下你和孩子不管的,派人去妜国是最好的办法。”
安景翌张口结舌的看着他,很是吃惊的样子,过了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笑道,“我是想给你说,让淮佑找几个可靠的人,别被人钻了空子。”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派人去妜国,找到子母蛊和驱蛊人的机会更大。他还想活着与萧淮宁在一起,活着……看自个儿的孩儿出生,又怎么会阻止萧淮宁派人去妜国。
萧淮宁脸上现出抹尴尬之色,“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安景翌失笑看着他。
“没什么。”萧淮宁难得被抓住这种窘状。
不过好在安景翌是个厚道人,没拿着机会取笑于他。
萧淮宁便又继续道,“此外,我已让赤霄带人在珍馐楼守着,只要那日给手札的疯老头一现身,便会立马被抓住带到我们面前来。”
那疯老头既然有手札,那么他即使不是蛊族人,也与蛊族人有着莫大联系。若是能找到他,那也是好的。这一点,安景翌当然也是想到的,所以便也没再多问。
两人坐着聊了这会儿,安景翌脸上便显出了疲态。他本就体虚,虽然萧淮宁已尽力安排了给他进补,可是要补回来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萧淮宁见状,紧了紧握住安景翌的手,正是春寒料峭之时,只觉手下触感微凉,便赶紧包裹着渡点温暖给他,嘴里埋怨似的道,“喝了那么多补身子的汤水,怎么手还是这么凉。”
“我天生体温较常人低,又哪是喝点汤药补水便能缓过来的。”安景翌平淡道,他这是娘胎里便带出来的,包括残疾的那只脚,也是娘胎带出来的病根儿。
这些事始终在他心里是有疙瘩的,因此这会儿提起来,虽然他脸上平静,想来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哪有补不过来的。”萧淮宁紧了紧手里包裹着的他的手,一脸得意的笑意,“即使补不过来,那我亲自给爱妃暖过来。”手指不老实的抠了下安景翌的手心,引得他的手向后一缩。
安景翌忍不住横眼他,可是转眼自个儿也觉得好笑。萧淮宁这人在他面前就不会有个正经时候,总是过不了一会儿,便会现出了原形。不过萧淮宁这一闹,倒是打散了他因旧事而起的愁绪。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开始上班了,然后又由于生病连续挂了好几天的水,病也总反反复复的,再加上生活中的琐事之类。另外写到这里我也有点卡文,所以总提不起劲写文。但是我会坚持写下去的,但是不能保证规律的更新,对不起大家了。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