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微凉,上官燕只觉得视线越来越弱,最后重重的合上眸子。耳畔还残留着坤麟带着欲念的笑声。
坤麟顺手扯去自己的外衣,赤膊着上身坐在床沿。粗糙的手,极为满意的抚过上官燕的脸颊,而后是脖颈。
“天朝的女人,手感极好。”他邪笑着,望着衣衫滑落的上官燕。白皙如玉的双肩让人想入非非,底下是红色的肚兜,绣着清秀淡雅的莲。
他的指尖顺着上官燕的脖颈缓缓而下,已然勾住了肚兜带子。
说时迟那时快,临走廊的窗户陡然破碎,坤麟骤然起身。伸手去抓置于桌案上的大刀。然,还是晚了一步。
明晃晃的绣春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抬头,刚好迎上千寻冷然如刃的眸子,“看样子首领大人,忘了自己的约定。与虎谋皮,果然是最不可信的。既然如此,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坤麟愠怒,光着上身站在那里,刀刃距离他的脖颈只有毫厘之差。
千寻手上一抖,少许血丝沿着刀口缓缓涌出。
一掌推去,床榻上的帷幔快速被掌风掀落,遮去了里头衣衫不整的上官燕。
“有话好说。”坤麟敛了方才的气势。“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是吗?”千寻眼角微斜,身后早已齐刷刷的站满了坤麟的手下,“至少死之前还有你当垫背的,也算不亏。叫你的人,都给我出去!”
坤麟不敢动弹,“都特么给我滚出去!快点!”
音落,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却始终没有走远。
千寻冷睨坤麟一眼,“坤麟。我们有言在先,各为所谋,你想反悔?”
“没有。”坤麟低眉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绣春刀,刀光熠熠。透着森冷寒气,“我并未反悔,只是……只是真心喜欢上官燕罢了。”
“那你问过燕儿没有?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岂是男儿所为?”千寻冷了眸,轻纱之下,亦散着冷冽之气,“堂堂七尺男儿,冠上无耻骂名,难道就是漠北坤部的首领之名?你也不怕别人嗤笑?”
“你!”坤麟一怔,“女人该依附男人,就像花儿依附着雨露。”
“我不与你争口舌之快。”千寻冷笑两声,“坤麟,今日之事,我断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你敢动燕儿,这条胳膊这条腿。你自己选择。”
坤麟嘴角微微抽动,面上冷至极点,“你敢动我?”
“你能对我下迷药,下一次保不齐也能下毒药。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的解决,免得夜长梦多。流兰石和帝都鬼城之事,我自己会解决,就不劳首领大人再费心了。”千寻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
那一刻,坤麟看见千寻眸光陡沉,下意识的捏紧了袖中拳头,“慢着。”
“杀了我,你就不怕走不出去?”坤麟眼底的光散了一下。
“不杀你,照样走不出去,有区别吗?”千寻挑眉,“就当是鱼死网破。我们活不了,你也休想。”
下一刻,坤麟重重合上眸子。
“慢着!”一声轻叹,伴随着几声低咳,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声音,何其熟悉。
人,更熟悉。
他道,“你这是何苦?”
千寻没有转身,却深吸一口气,“那你又是何必呢?”
“放下吧!”又是一声轻叹。
看了看坤麟,千寻又望了一眼自己的绣春刀,终归还是缩了手,放开了坤麟。徐徐转身,那一袭白衣的男子,若白瓷做的人儿,面上没有半点血色。便是站在烛光里,却如同灵堂上的纸人,眼角眉梢总透着阴森森的冷气。
只是在他抬头望着千寻时,眼底的光柔和了少许,“你知道我没死?”
“赖笙歌。”千寻如释重负,“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马车上?”赖笙歌缓缓坐下,一如往昔般低咳着,面色惨白如纸。宛若从千寻第一次见到他,他便一直是如此病怏怏的模样。以至于如今,还是未有改变。
千寻苦笑两声,缓步走向床榻,快速的替上官燕整理好衣服,“小白不会出卖我!”她手上的举动停顿了一下,声音略显低沉,“可是能让小白如此顺从的,也唯有小白原来的主人,那便是你。”
“所以你方才故意晕倒?只是为了引我出来。”赖笙歌慢条斯理的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个曾经好抚琴,指尖有着淡淡梨花香的男子,已然被漠北的风沙侵蚀,枯瘦了很多。他还像以前那样,垂着眉眼,无论在哪,都没有半点生气。
闻言,千寻扭头望着坤麟脸上复杂多变的表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不对我们下手,我又何至于将计就计。”
“你的眼睛真毒。”赖笙歌扯了一下唇。
“这话你早在华阳城就说过,无需再说第二遍。如今我们要解决的是,如何处置今日之事。燕儿险些受辱,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千寻端了一杯水,含了一口在嘴里,忽然喷向上官燕。纵页讨血。
一个激灵,上官燕陡然睁开双眸,整张脸煞白如纸。
体内的真气仍然无法提起,但所幸上官燕的人,已经清醒过来。
乍见千寻坐在床沿,上官燕心下一怔,勉力起身,快速的检查自身。
“放心,我来得及时,没事。”千寻望着上官燕,清浅勾唇,而后冷飕飕的剜了坤麟一眼,“首领大人,不想说点别的?或者,你不想要鬼王令了?”
那半块玉珏,还有令人欣羡的鬼王大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就算坤麟不要,难保其他四大部落不会蠢蠢欲动。
坤麟已经穿好衣服,望着外头的手下,“都特么给我滚远点!”
音落,底下众人一哄而上。
“都是旧相识,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的。”赖笙歌望着她被轻纱遮得严严实实的容脸,平静的开口,一双眸,泛不起半点涟漪。
千寻深吸一口气,“那你又何必装死?”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死?”赖笙歌自倾一杯茶,淡然开口,“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一直都是。”千寻道。
赖笙歌的眸,陡然抬起,死死盯着千寻的脸,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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