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男人和儿子(1 / 1)

()“嘟嘟”坐在驾驶座上的赵林烦躁地拍出二声喇叭,对坐在副驾位置上的红叶说:“看见没,新手开车这样占着快行道就是找骂”,红叶笑着点头:“师傅,明白”,汽车在首钢路口转弯时,赵林又说:“看前面这车,转弯转大直角,不是女的就他妈是个白痴”,红叶等转过弯超过前车时,特意看了看司机,果不其然,女的。

赵林是伟力的“哥们儿”,某杂志社的编辑。有一次庄里人聚会,伟力听说红叶已经考取了驾照就是没开车上过路,便热心推荐了赵林这位“师傅”。赵林大红叶8岁,离过三次婚,有房有车,没有孩子。按红叶妈妈的择婿标准,这是个不错的人选。赵林车开得很好,除了女人开车,碰上“面”或“冲”的男司机,他总是大声送上让红叶胆战心惊的“京骂”。

汽车驶向了京西的大山里。“这是以前我插队的地方,看前面那块大石头,后面那片林子就是我们那孙子队长‘打炮’的地方,我还偷看过一回,那是我们那个年代最乐呵的事”,红叶瞥了他一眼。这个一米七八个头的男人,从臂腕上的肌肉就可以看出是个很健壮结实的人,他脸上浮起的笑意是一种神往和怀恋。“这里的景色挺美的”,红叶想岔开他的话,“我们这长得最美的姑娘也他妈让丫那猴狲样的队长上了”,赵林还是把他的怀想和遗憾从嘴里吐了出来。红叶听了只是笑。

在一条大河边,车停下来,降下车窗,赵林燃起一颗烟。“你再上网人就走样了”,他突然看着窗外说,红叶一时不知如何说好:“嗯,一上网就不烦了,不过,出来看看大自然确实挺好的”,绿色的山林,缓缓流淌的河水使红叶感觉耳清目爽。“你网恋的男朋友人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又没真见面”,“你不想找真的?”“也不是,我儿子还小,他还不知道我离婚的事,我想等他再大些”。“你老公真是个傻蛋,那么好的老婆儿子都扔”,“那,那是很久的事了,也是生活所迫吧”,红叶现在心里早已经没有怨恨。赵林狠狠吸了两口烟,捻灭,说:“下去走走”。

红叶捡着河边的小石头往水里砍着水花,赵林站在一边背手看着。“你为什么离婚那么多次?”红叶回过头,男人愣了一下,笑笑说:“第一个出国就不想回来了,第二个没经我同意就把儿子做了,第三个年纪太轻,不想要孩子”。

“你叫卷卷儿子,是不是一心想要儿子啊”,“还是狗对我忠心,儿子最好,女儿也好,自己的骨肉那有不疼的”。第一次去赵林家,一只白色卷毛小狗就冲到红叶脚下乱扑,赵林一声“儿子,到爸爸这来”,它就一头窜到赵林怀里了。“我妈我妹她们叫它卷卷,它挑人,不喜欢的叫了也不理你”,红叶试着叫了“卷卷”,它跑过来左右拱了一会儿,便和红叶撒欢起来,红叶解释说“我有狗缘,小时候去农村的舅妈家,还骑过大黄狗满村跑呢”。“傻丫头”赵林当时轻轻拍了拍红叶的头发,就把“儿子”领去喂东西吃了。红叶想到这,不禁笑起来。

“叶子,你儿子挺聪明的,不过你别管太多了,不要教得全是女人味了”,“所以就放我爸那边,我小时都受他军人气质影响,象男孩子呢”。记得赵林第一次送红叶回家,儿子偏要上他的桑塔娜2000上看看,赵林便领着他下楼:“儿子,走,叔叔教你开车去”。红叶担心了好了一阵,他才送回了兴致冲冲的儿子。

漫步河边,赵林捡起一块石头,甩向河面,“腾腾腾”,划过一串水漂。“回城吧”,“嗯”,远处的街灯亮了起来,两人回到了车上。“回家还是去我那?”“都行”,红叶很想和这个男人多呆一会儿,便让他选择。“那就去我那,省得你又上网”。赵林家里有台电脑,除了打文章,他几乎算“网盲”。

给红叶冲了杯茶,赵林坐在沙发上调换电视频道。“你说有没有纯精神的恋爱?”红叶打破沉默,“不知道,我没经历过”,红叶把自己和张忠明的事慢慢讲了出来。赵林愣着看了红叶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句:“你还够浪漫的”。“我不知道我到底算是保守,还是开放的人”红叶想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看法,“你是个善良的女人,容易被欺负”。

半天没有声音。“看个片子吧”,赵林从电脑边抓过一堆dvd光盘,“从伟力那拿的,d版,你哪个没看过?我全没看过”,红叶一看,多数都在网上看过了。便点着《8毫米》说,“这个吧,我最喜欢的尼古拉斯·凯奇演的,还没看过”,“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他的蓝眼睛,迷死人了”。赵林和红叶都笑了,关上灯,两人又没有声音了。

赵林再一次打开灯时,红叶还沉浸在电影里。“女人对什么都容易感动,去洗个澡,休息吧”。红叶还没明白“休息吧”是什么意思,赵林又问了一句:“自己睡还是和我睡”,这直白又突然的问话让红叶发窘,“自己吧”。

睡在小屋的单人床上,红叶心里静不下来,她喜欢这个男人,而他刚才那样说是表示也喜欢自己吗?认识赵林有二个月了,红叶这才是第二次到他家。不过,期间打电话见面的次数倒不少,主要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让红叶练开车。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红叶感到似乎有人走进了房间,还有呼哧呼哧的狗的声音。“是你吗?”“你还没睡着?”“嗯,快了”,“那睡吧,我找本资料书”,“你在写东西?”“在拉大纲”。红叶披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黑暗中的身影说“你开灯找吧”。他站了一下,低声把卷卷赶了出去,然后走到红叶的床边,坐下来,抱着包着被子的红叶,在她头发上亲吻了一下,“真乖”。

红叶心里一阵冲动:“林哥“,“嗯?”“别走”,“让我哄你睡吗?”“嗯”声音低得快听不清,红叶的头埋进男人怀里。“躺好吧”赵林帮红叶重新掖好被子,半靠在床头,让红叶的头枕着他的臂,轻轻拍着红叶肩头的被子。

陶醉的感觉让红叶吸了口气,淡淡的烟味和男人的气息冲进鼻腔。静了一会儿,赵林似乎要起身:“我去点颗烟,行吗?”“不”,红叶本能地伸出双臂,像个孩子一样搂住男人的腰。腰很硬朗,给人踏实的感觉。赵林低下头吻着她的耳际:“宝宝,想哥了?”。红叶的心腾地烧了起来,她有些颤抖,说了声“哥”就更死死地抱住了男人的身体。

一只大手伸进被子,隔着睡衣,抓揉女人的胸口,红叶不由轻轻哼了一下。男人嘴里的热气,呵得红叶耳朵痒痒的,刚转过脸,那张嘴就印上了她的唇,湿热的舌开启了牙关,伸进来捕捉女人的舌。在唇际纠缠的同时,另一只手分开睡衣的扣子,探到女人腰际,轻抚着光滑的肌肤。“嗯”当红叶身体被触碰时,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突然,赵林猛地掀开被,把红叶从床上抱起,一边扯下她的睡衣,一边向另一个房间走去。那间卧室里摆了张宽大的双人床,堆着几个大大的靠枕,拉开床罩,红叶被轻轻放在床上。“脱了内衣吧”,赵林柔声吻着红叶,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红叶的心还在突突地狂跳,她看到男人脱到只剩一条内裤时,扑过去,害羞的抱住了他。“不想看?”看到红叶闭着眼亲吻着自己,男人笑了,温柔地帮红叶褪下内衣:“来,宝宝帮我脱掉”。那声音像是命令,也像是一种诱惑,红叶不敢看那块禁地,却又不想违背这声音。

最后的防线扯下了,立刻便是洪水决堤一样猛烈的冲击。红叶放开身心,体验**之火的煅烧,不放过每一分刺激,每一丝快感。“真好”,她心里尽情地叫喊,口中却是百般呻吟。

“哥,谢谢你”,一次又一次激情过后,两个人终于疲惫地瘫倒床上,红叶心疼地轻吻眼前这个累坏的男人。“谢什么,给了你我也舒服”,“嗯,我好舒服”,“你的叫声音真不小,一刺激我就快出来了”“呜……哥……你,你真好”,“宝宝也不差”,“嗯……”“别嗯了,再惹我明天你上不了班了”。

红叶欢喜地依偎在男人怀里,看着他点烟,“想给我生儿子吗”,“这,嗯”红叶没有直接回答,“要是我们国家能让多生孩子,我就生一大堆,然后专门在家带孩子”,“那你只能去国外了”,慢慢聊着,红叶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红叶直接从赵林家到公司上班,想起夜间发生的事,仿佛只是做了场梦。一周过去,两人谁也没有再打电话,“那到底是一夜情,还是恋爱呢?”红叶自己也弄不清楚。

第三周的一个下午,红叶突然接到了赵林的电话:“叶子,是我”,“哦,你好”红叶的声音有些谨慎,“怎么对老公一点不热情,忘了我了?”红叶听到这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你在哪儿”,“楼下,去不去跟我听歌剧?”“太好了!”红叶的心其实还在这个男人身上。

“你怎么自称人家老公”,听完歌剧,红叶在赵林送自己回家的路上这样问。“都跟我上床了,还不认老公?”“讨厌,人家又没嫁呢”,“呵呵,呵呵”“对了,你不是最想要儿子吗?可我不能再生了”,赵林在路边慢慢停下车,点起了一支烟。“只要我有个儿子,这辈子就知足了”,“我知道,你很会疼人,孩子都喜欢你”,红叶想起自己儿子和赵林在一起时开心的样子。“我会慢慢适应你的儿子的”,红叶知道这句话对这个男人来说,说出来有多艰难。她默默咬着嘴唇,不再吭声了。

红叶不太敢想和赵林之间的事,她隐隐感到两人之间是没有未来的,“这个儿子情结严重的男人,对自己的孩子能够视如己出吗?”心疼的感觉袭上心口,红叶不想承认自己开始恋爱了。

过了一个星期,赵林开车接红叶去转“爱犬乐园”,红叶面带忧郁地坐在车上,望着窗外发呆。“叶子,怎么不叽叽喳喳了?哥让你不开心了?”“没,哥,你说我还会不会怀孕”“真的想给我生儿子啊?”“那个,我现在过了日子了,还没来”,车子慢了下来,“别急,怎么回事?”“那天应该是在安全期的”,“你没有上环?”男人有些不安了,红叶幽幽地说:“没有啊,一直两地,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也就吃药避避了”。吱,车子停了,赵林拉过红叶的手,“明天去医院检查,我陪你”。“万一有了怎么办?”男人开始点烟,看着红叶的脸:“叶子,现在你能生孩子吗,你的儿子怎么办?”“我知道,心里有点怕”。赵林揽过红叶的头,轻抚着说:“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不是,如果可能,我想给你生个儿子”,“别傻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赵林脸上露出苦笑。

第二天,检验的结果出来了,红叶看着焦急等着的赵林,无奈地说:“我订了明天的手术”。赵林开车带红叶去逛超市,买了一大堆补品。“今天晚上我陪你吧”,他直接跟红叶回到了家。

“让我听听儿子”,男人的脸真的帖在红叶的小腹上。抱着他的头,揉搓着头发,红叶胡思乱想着:“要不,把儿子留下吧?”,这个男人的柔情让她爱恋。“乖乖,别说傻话”,赵林摸着红叶的肚子,喃喃地说“儿子,对不起,你不能生下来,告别了”。红叶眼圈里含上了泪,紧紧抱住了男人的头。

面色苍白地走出手术室,赵林开车拉着红叶找了家饭馆,点了一罐乌鸡,看着红叶慢慢一口一口地吃下,叹了一口气:“叶子,我害了你”。红叶不想让他难过,轻轻说:“哥,找个能给你生儿子的女人吧,我知道有儿子在身边的乐趣,我和儿子在一起时,什么烦恼都能忘记”。赵林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红叶多喝些鸡汤。

从那以后,两个人像有了约定似地都不再联络。红叶明白她不能再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虽然她爱他,喜欢他这样温存又顾家的男人。可这个男人不属于红叶,她只能重头再来,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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