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都到了大厅.
大厅内一道熟悉却有些久违的身影格外令人瞩目.
夜倾渊看了看青鱼.见后者半丝惊讶之色都沒有.料想这人來的时间必然比自己此时看到的时间要早些.对了.既然昨日的假扮紫紫的是幽孪.有幽孪的地方必是有这人.这人至少昨夜就在了.
夜倾渊走上前去.“栢颜.你什么时候來的.前段时间还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栢颜笑道:“劳夜公子记挂了.昨日到的.那时你们都不在.之后你们赴宴.我亦有点琐事.”
“难得我们这些人齐聚一堂.正好昨日这里平白多了二十坛好酒.不如我们几个畅饮一番.怎么样.”
“这个提议甚好.”盛子凌极为赞同.
“主子难得敲诈來的酒还被焐热倒是被你们惦记上了.”凤凰难得发扬一下勤俭持家、忠心为主的好品质.
夜倾渊如何会允许有人來扫了他的兴致.“又不是紫紫为凤凰你备下的嫁妆.如此心疼做什么.再者.紫紫一直都说你性子高傲爽快.这一次怎么这般扭捏.一点酒都不喝.”
凤凰真是又羞又急又无奈.但她素來是何等人.这是不争馒头争口气的问題.只有向前进沒有朝后退的可能.她当下道:“虽确有激将的成分.不过.我但要看看夜太子的酒量到底有多少.”
“喝酒么.算我一个.东延有名的醉春风我也是惦念了好久.”言安城兴致盎然地求加盟.
“哈哈.这里一个个女子都是不输于男儿的巾帼.”
话说呢.尹千城的本性还是被盛子元看得很清楚.她确定是去会故友.但会的却是女子.也难怪盛子元从來不担心夜倾渊那些不着调的问題.
但蝉蝉说错了一个字导致了一个误区.尹千城当时天色灰暗之际说的是接故友而不是会故友.
而尹千城到了关城城门成功地接到人.又因为那人的家宅比有凤來仪要远得多.两人到了有凤來仪.尹千城一番盛情无人能却.遂在大厅的众人远远地便听到对话传來.
“你若当真不放心.就让个人给你那个侄子递递消息.”
“经年若是知道我怕是看不到你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如是笑道.“话说.你倒是一口一个侄子比我都有长辈样儿.”
“我估摸着应该是.我从來都有想摆摆长辈架子的愿望.但时不与我.”很容易便听出是尹千城的声音.清越.平常的冷淡中多了一丝随和亲昵.
之前那道熟悉的女声笑声又加深了些.
夜倾渊此刻人已然迎出來走到了门阶上.“易掌柜.”又瞧了瞧尹千城.“难不成传说中的故友就是易掌柜.”
尹千城身边一袭黑衣从容大气的女子可不就是凤朝浮音茶楼的掌柜易似水吗.
尹千城偏头看易掌柜.后者也在看她.两人都是眼角含笑.这场景与她方才在城门口接她时何其相像.
“在凤朝称呼易掌柜确实不错.但來了关城.就该唤一声水姑娘了.”尹千城瞧着众人一副还未反应过來的样子.提点道:“青鱼.你看你昨日见到的何人与水姑娘在模样上有几分相似.”
“水经年.就是水经年.”青鱼惊道.这下总算是回过神了.“难怪昨天水公子暗地里给了你一个东西.原來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早知道我们也就不必那么担心你了.主子你当真是瞒得好.”最后一句无不有些怨怼.
“水家众人的画像你又不是沒有和我一起看.你沒想到也只能说你功夫退步.”尹千城严词以对.
青鱼气势一下泄了.心虚之际看向夜倾渊.后者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无能为力十分同情的眼神.
易似水可不能让有人因为她无辜被尹千城这个对己严对自己手底下的人也严的非常人责了无辜之人.“我是易似水.在成为易似水之前还有一个名字.水时宜.水家时字辈的老幺.因为隐去名姓一人在外.所以沒有搬出水家的百年之名來狐假虎威.隐瞒真实來历之事还望众位见谅.”
水经年是长房长孙.今年十八岁.只比水时宜小了一岁.两人却是相差了一个辈分.按辈分水经年要将水时宜唤一声姑姑.
话说水时宜的父亲也就是水经年的三叔是水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幼子.而水时宜又是水家三叔老來得的爱女.对她的宠爱更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用水经年的说法那就是宠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若说沐濯衣是木造沐家里离经叛道的代表.那么水时宜则是商贾水家既守规守矩又离经叛道的典型了.
水家上下从水时宜小时就只做打算将她作为一个娇柔女子來养.更不说有什么打算让她继承家业学习经商.但水时宜让众人都始料未及.默默然成为水家同一辈甚至水经年这一辈里有经商头脑的佼佼者.这一点无疑是喜坏了水家一众.但水姑娘却又沒有和一个家里众兄弟姐妹或是侄子侄女攀比之心.所以她最后人力物力都沒带地只身到了凤朝经商.水家里掌事做主的人上到老爷子下到水经年谁也管不住她.所以就有了之后凤朝的易似水了.
易似水倒过來再在文字上玩游戏.也就是水时宜.
一番自报家门和谦和致歉不卑不亢.可见其风骨气节.
青鱼笑得谦和.道:“水姑娘这番话也就言重了.水姑娘毫无世家大族女子的骄纵陋习.且以一己之力经商有道.又如何有见谅一说.”
“是啊.我不也曾经隐藏身份姓名吗.这些身外之物着实不必太过看重.”夜倾渊补充.“既是紫紫的朋友.只当是大家的朋友看水姑娘风尘仆仆.该是赶路已久.正好坐下休息.”一副主人家做派可谓是十足十.
尹千城早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青鱼有礼有貌.夜倾渊随意大气.她正好做甩手掌柜孰事不管.盛子元.盛子凌.言安城.栢颜.幽孪.景荣.青鱼四人.夜倾渊.水时宜……想了想.唤蝉蝉來让其去请墨匀音.这么难得的日子.如何能少得了她.
尹千城的童年过得与一般的大家女子不同.她七岁以前的玩伴是凤朝的各位皇子.七岁之后在伽若山欲栢颜和景荣或学习或玩耍.所以一系列的因果导致了她沒有闺中好友或是手帕之交.她手下的凤凰和蝉蝉虽都是她看中的.但到底有了一分阶级之差.
但除开旧事里让她有些忆之黯然的花家两姐妹.但凡她有些交情的女子.从易似水、哦.也就是水时宜.到盛子杉.沐濯衣.再到言安城.这些女子的性情虽都不相同.却是让她都有好感.其中以水时宜为最.
“隔着远就看到后院炊烟袅袅.难道有人未卜先知.所以在我之前备下了宴给水姑娘接风洗尘.”
大厅中众人互相交互了个眼神.最后众望所归地让夜倾渊來做代表.“本來我们只是想一饮醉春风.看來也确实是有缘.你看今日这堂上.往日可沒有这么好的机会将众人凑得这么齐.这水姑娘更是不可缺少的那一人.确实有缘得很.”
欺瞒肯定是瞒不过紫紫这个细致人的.所以他也干脆实话实说.但又不是简单的实话实说.实话实说里面还有挽回局面.
瞧他将有缘挂在嘴边说了两次.尹千城也并不打算为难他抢自己酒的事了.“良友齐聚一堂.确实该对酒当歌.”
“良友可当算我一个.”月晦的声音从外间传來.
他丝毫沒有因为昨日有半丝尴尬.尹千城自然也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何况本身就是她给月晦惹了麻烦.“不止该算你.还该算月朔.”
“尹千城.你倒是沒有拉下我.”月朔气势十足.
“那是.”尹千城眼里.月朔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这小孩子嘛自然是顺着他.转头便和月晦讨价还价.“不过先说好.我这里沒个正经做饭的.我可不舍得凤凰一个人忙活.这样吧.我出醉春风.月宗主将府里厨子借來用用.”
“你啊.从來不吃亏.”月晦一边说一边摇头.“这有何难.”
最后的决定便是搬了有凤來仪的醉春风到了隔壁的月府.
期间尹千城问水时宜.“还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多地方独独选了凤朝.虽说凤朝商业开放.但事在天下四国里面也算不上第一.还有.你是三年前去的凤朝.三年前可是出了不少事.”
“凤朝有凤朝的好.我也自然是有我的理由.”水时宜似乎并不想多说.眼角余光瞥见后侧方的墨绿身影.“那你呢.听我那侄子说到你.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是需要我相告一些事.”
尹千城摇头.“虽然有些事在我所能见到的眼界里是模糊的.但这并不影响.我能判断.”
水时宜朝她一笑.“你有打算就好.”
虽然夜倾渊还唤她紫紫.但她和他却并沒有往日那般亲近.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來的.
而且.从前虽说她和盛子元在人前并不会总是表现得很是你侬我侬.但至少彼此之间总有看不见却也剪不断的联系.比如一个眼神.一个不需言语的细微照顾和关心……但是在她进來的不断时间里.尹千城和盛子元完全是一种毫不相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