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上,一袭白衣身影一动就要往下跳,一只手将他猛地拉了回来。白二回头怒视:“你们做什么?少主差点就死了你们没看到吗?”
徐子牧翻了个白眼,“就凭索元礼那种乌龟爬的速度,等他把钩子架到我徒弟的脖子上老子再动手都能来得及,你急什么?话说回来,小天位一招伤在了大星位的手里,啧啧,这个胡人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寇必安在边上点头道“而且你不能出手,武后尚不知道你的存在,否则你便没命了。”
白二垂头丧气地缩了回来,突然眼睛一亮,“我不能动手,那让小黑去吧,我总担心少主一个人太吃亏了。”
徐子牧看了封一辉一眼,点了点头。
封一辉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取下背上的黑弓,就这么站在了宫墙之上,阳光之下,黑衣少年,弯弓待射。
被一个孩子一招之内刺伤,虽然不重,但是这一枪所仿佛扎在了索元礼的心上,他不能直接杀了他,他要把这个小孩子关在铁笼子里,只把一个脑袋露在外面,然后拿铁楔子扎他的脑袋,直到把他的脑袋扎裂为止。
索元礼心里想着,缓缓举起双钩,一步一步向着李成明走去。
来俊臣三人本来站在一边看戏,此时来俊臣眼角往外瞥了一眼,心中一惊,冲着索元礼大喊一声:“小心背后!”人已经向场上掠去。
索元礼莫名其妙之下,回身胡乱拿双钩一挡,没有暗器破空的风声,一支诡异的黑箭已经无巧不巧地撞在了索元礼的双钩之上,
铿!两把铁钩双双离手飞了出去。
索元礼生死的边缘走了一遭,面色灰白,良久都没缓过神来。
李成明看着地上那支黑箭,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轻松了,舒了一口气,笑眯眯地找了个柱子靠着。
终于来了,现在该这四条恶狗头疼了。
来俊臣已经来到了殿外,握着降魔杵警惕地看着宫墙之上那名黑衣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快的箭,他是什么人?
看李成明的样子这人难道是他的侍卫?
那我若制住李成明的话他会停手吧?
来俊臣正想着,封一辉已经嘿嘿一笑将第二支箭搭在了弓上,上次回青城山,顺便把两支箭给取了回来。
索元礼刚从后怕中缓过神来,第二支箭已经离弦了,空中只闪过一丝火光,来俊臣来不及实施自己制止李成明的计划,眼看着黑箭消失在了弓上,便赶忙上前一把将索元礼拉开。
依旧是无声无息,黑箭穿过刚才索元礼站的位置钉在了青砖中,随后才是嗖地一声破空声传来。索元礼后怕地看了一眼,正想向来俊臣道谢,却突然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胸口。
索元礼身后,第三支黑箭静静地插在青砖地里,轻轻地颤着。
随着一声破空声,索元礼睁着双眼,缓缓倒在了来俊臣的面前。
黑弓黑三箭,中天下必杀。
上次被李成明这个五岁的孩子躲开自己的必杀一箭,封一辉心里还是很受打击的,后来扑到了近处发现那个女人是大姐,封一辉只好忍下了心里的不爽。
憋了三年这次终于成功地证明了自己的箭技没有退步,封一辉开心地放下黑弓,拔出匕首,像一只黑燕,掠向金泉殿前。
来人武功深不可测,索元礼活生生被黑箭钉杀在了自己面前,来俊臣吓破了胆,回头便扑向了李成明,想制住李成明后要挟这个黑衣人。
周兴和侯思止瞬间意会了来俊臣的想法,刀剑齐出抢上去拦在了那道转瞬即至的黑影之前。
李成明看着那个一脸凶恶的胡人被钉杀在面前,除了第一次看见杀人现场有些不适外,更多的是难言的畅快。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自己当做了李氏宗室的一员,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鞭杀了自己十多个亲戚的胡人恶贯满盈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血腥也还算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正偷乐着,来俊臣扑了上来,他没有索元礼快,李成明勉强回撤一步挺枪上前,枪尖直指来俊臣。
降魔杵是短兵,来俊臣没想到李成明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么快就端好了枪架,无法近身之下冷笑着一杵砸在了枪尖上。
铿,李成明面色一紫,气血翻滚,整个人往后倒滑了出去,双手的虎口震裂,渗出血来。银枪却巍然不动。
战阵之枪,不动如山。
来俊臣原以为这一杵下去即使不把这个孩子砸出内伤至少枪也一定会脱手。他却不知道,从三岁开始,数年如一日每天几个时辰的端枪,这一招不动如山才是李成明最先学会的战阵之枪,又岂是他轻易一杵就能破得了的。
李成明越出乎意料地少年天才,来俊臣越是容他不得,需知今日所做之恶来日终究是要还的,要想不还,最好的办法要么就是不作恶,要么就是将恶做得彻底一点,斩草除根。
来俊臣愈发坚定了虐杀李成明的念头,催动十二分功力便掠了上去,当空一杵砸下。
李成明受了刚才那一杵,气血激荡之下喉咙口一阵腥甜,此时眼见的来俊臣到了眼前,只能一咬牙握紧银枪准备再以不动如山硬抗一记,心里默念着两个老头子快点出现。殊不知两个老头肩并肩坐在城墙上看的正欢呢。
第二杵砸到的时候,李成明眼前一花,只听得一声迥异于之前的巨响,咣地一声,却没有感受到枪上有任何力道传来,疑惑地抬起头一看,一个穿青黑长袍的高大背影拦在了自己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根奇怪的铁棍。
狄仁杰到了。
狄仁杰上前将大皇子殿下护在身后,须发怒张,戟指来俊臣:“来俊臣,你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也是大唐子民,于情于理都不该对两个孩子下手,对李氏一族如此赶尽杀绝!”
来俊臣嘿然一笑:“狄大人,要将李氏一族赶尽杀绝的可不是我们,您知道的,我们可都是良民呐。”
狄仁杰眉头一皱,假作没听见来俊臣的无耻,喝问道:“那你们这次血溅金泉宫,难不成还是奉旨不成?”
来俊臣神色一窒,随即反问道:“狄大人你看,我们这般大闹,除了一开始就守在这里的侍卫,这么久了也不见禁卫君包围这里。大人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那边呼和之声渐渐变成了求饶之声,狄仁杰扭头看去,只见周兴和侯思止正在满院子乱窜,皇子殿下的那名黑衣侍卫正拿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一脸童真笑容地四处撵着二人,追上了就在身上划上一刀,敢往院外跑就划两刀,却都不致命。
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偏偏这位爷还不肯来一刀痛快的,两个‘远近驰名’的酷吏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扭过头来,狄仁杰嘿嘿一笑:“我愚笨得很,总之没有旨意,你就别想伤大皇子殿下一根汗毛,”
他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有旨意也不行,“除非,你们有本事杀了我狄仁杰,从我身上跨过去。”
来俊臣咬牙冷笑道:“狄大人,这些可都有可能是乱党,你可知包庇谋逆,同罪!”
懒得再和他废话,狄仁杰掠上前去,眨眼间便与来俊臣过了数招。
来俊臣的近身功夫特别古怪,降魔杵挡住对方进攻的同时总是会将杵的另一头撞向对方的手指,牙齿等特别脆弱的地方,或者是一些被击打后会很疼的穴位或者经络。
狄仁杰初时不觉得,躲过几次之后心中顿时有些后怕,若是被击中后,瞬间的剧痛会无法反抗,来俊臣如果一直击打这些位置那很有可能会被打得活生生疼死。
想到这里,狄仁杰倒抽一口冷气,转攻为守,凝神静听。几次格挡之后,狄仁杰目光一亮,大喝一声“破!”挥起那奇怪铁棍一记重击击在了降魔杵的一头,降魔杵应声而碎。
铁棍的余力没有收住打在了来俊臣握降魔杵的手指上。
只听来俊臣猝不及防之下大喊一声,随即便软倒在了地上,捂着手指痛哭哀嚎,来回打滚。
李成明看的眼睛都直了,从之前的接触来看,那根降魔杵可是精钢打造的,居然一下就被打碎了,这是什么功夫?
而院子里,另两位酷吏已经放弃了抵抗,周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捂着脸躺在额地上,侯思止则趴在了地上,封一辉默默地蹲在地上,拿小匕首一人一下地划拉着,每划一下都会有一声不一样的惨叫,玩的乐此不疲。
狄仁杰看着满地打滚的来俊臣,心中颇有不忍。但是一想到来俊臣用在李氏皇族身上的那些残酷手法,又硬下心肠,举起了手中的奇怪铁棍,说道:“我本不愿杀人,但是你作孽实多,本官今日当真留你不得。”说着重重挥下了那根奇怪铁棍。
手中一空!这是狄仁杰的第一感觉,等他回过神来时,面前已经站了一个锦袍华服,头发有些花白的女子,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他的兵器。“这就是那把能号称破百兵的亢龙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