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柳树下搜寻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一只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收获。
直至黄昏,落日的余晖洒了下来,湖面波光粼粼。朦月呆呆地看着湖面看了很久,突然对汝嫣说:“汝嫣姐,你觉不觉得奇怪?早上和中午的时候,这湖水还算风平浪静,可是一到太阳下山时,我感觉湖水都在朝一个方面涌动,自然的情况下,水只会往地势低洼的地方流动。师父说过,无外力的助推下,水若往一个方向平流或逆流,就必定这个地方存在机关隐秘。”。
汝嫣按照朦月的说法,放眼望去,果然湖水开始朝对岸涌去,而此时是没有风动的。再定睛仔细一看,对岸的水也朝这边涌来。不对,应该说是四周的水都朝中心涌去,在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开始水势不是很明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
“来人啊,大家快来啊!”汝嫣忽然呼喊了起来。
众人赶过来一看,漩涡已成半门之势。
现在问题却是即使是想要下湖去一探究竟,可行性也不是很大。一则是湖水冰凉刺骨,人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容易使人脑脉麻痹,使人于不知不觉中昏睡死去。二则是水深不可知,水下到底是怎样的情景,会有什么情况出现,到底需要多长时间,能不能全身而退,等等这些都是未可知的。
于是众人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我下去!”玄霜一咬牙说道。
其他人都朝她望过来。
紫风蹭了玄霜一把,“就知道你爱逞能,别以为你的武功比我们要好那么一点点就恨不得上天了。”
“我不下去,难道你下去啊?”玄霜知道紫风这是在关心她,只是她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斗嘴的方式。
紫风白了她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下去吧!”欧阳徇说道,“汝彥出了事,我有责任,再则我们一群男人在这里,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下去冒险?”
“公子,你不能去!“柱子急切地说道,”让我去吧,柱子的命都是欧阳家的!“
”哎呀,你们都别吵了“,朦月手摸着额头,”要是我的水下呼气机在就好了,可惜现在做也来不及了!“
”是,你的水下呼气机是有点用,可是它远在幽鸣谷!“玄霜说到。
以前紫风与玄霜比赛下水捉鱼,看谁捕的鱼多,鱼大。紫风总是比不过,即使是数量上不相上下,紫风捕的鱼个头总比玄霜的小。
一般的大鱼都是藏在深水下,小鱼才会在浅水区游荡,然而,紫风又不习水性,于是便央求朦月给她制出了这台水下呼气机。这台机器能够保证她在水下短期内不会被水呛到,不会因无新鲜的空气而窒息。
汝嫣虽是一直沉默,眼里却噙满悲伤,虽然自己寻兄心切,但目前这水下的情况这么复杂,她也不能让大家去冒生命危险啊!
而正待她表态时,同样安静的降雪站了出来,”我有办法!“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降雪继续说道,”我身上带有止息丸,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能让人停止呼吸,进入假死状态。然而,人却还有知觉,还能动作。只是这种药效见效快,失效也快,保不了太长的时间。且不能连续服用。“
”能保多长时间?“欧阳徇问道。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降雪回答。
”对本姑娘来说足够了!“玄霜说到,并准备下水。
”玄霜姑娘,我和你一起去!“欧阳徇说。
”公子,我也去!“柱子紧跟而上。
”我也去!“,紫风说,然而对两眼写满蔑视她的玄霜说道:”你放心,我现在水性大有长进,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随后几名善水性的水师也赶到了。
于是,众人一人领了一颗止息丸便相继扎下水去。很快,漩涡便吞没了众人的身影。岸上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下水前,大家用绳子捆住了腰,这样人人相连,以防水的冲击太大,把人冲散。越到下面,水的阻力便越大。要不是强健有力而又极善水性的水师们在前面开路,他们四人还真是够呛。
然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流似乎缓了一点了。这让人很奇怪,他们是一直往水下游的,然而,根据身体感知来自水的压力而言,是从轻到重再到轻了。如果他们一直是往下的,应该是水对身体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才对。除非他们在游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先是往下游接着又向上游了。
只是,这也不是他们所能把控的,因为他们的身体一直是由漩涡的力量在带动着。漩涡怎样走势,他们也只能随着游动。
然而,水的压力虽然减轻了,但是奇怪的是,水的温度究然越来越低了,越到后面,寒冷犹如一根根刺,狠狠地扎进了他们的骨髓。
紫风已经冷得有点晕呼呼了,后悔下水时没有多穿点衣服,然而,她也知道这也是无济于事。当正在考虑要不要服用止息丸时,前面的水师突然停了下来,水里看不清楚,基本都是随着水流走,眼睛没睁开,于是发生了连环撞击事故。
岸上的汝嫣已经开始焦急地来回走动了,而实际上,这离他们下水的时间并不长。
朦月上前拉着汝嫣说:“汝嫣姐,这还没多久,你先坐下来吧!”
降雪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只能有些丢魂似的坐了下来,心中却仍是非常不安。
再说这水下的情形,几个人惊讶地发现大家都已经冒出了水面。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的方向错了,又游回湖面了吗?”玄霜道。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惊异当中。
然而显然这并不是湖面,这里的情形与湖面大不相同。
“怎么回事,这并不是湖面”,紫风也发现了,“难道我们已经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黑白无常又在哪里?”
“呸呸呸,大吉大利,死你个大头鬼!”玄霜骂道。
欧阳徇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仿佛前面就是陆岸了,我们先游上去再说!“
于是,众人奋力地向岸边游去。
爬上岸后,众人终是舒了口气,为了行动方便,大家先把身上相连的绳子解了下来。
柱子一边解身上的绳子,一边说:”公子,我小时候听我爹说,前朝的余孽当年被我朝将领追至这燕子崖,走投无路的前朝余孽一跃而下,落入了水中。当时这湖还是一条河,好像是叫无定河,当时,我朝将领火速下到无定河边,但愣是没有找到余孽……“
“柱子!”,欧阳徇突然发了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妄议政事,更不许议论前朝之人,前朝之事。竟敢如此大胆,你是想丢掉自家人的性命,再加上欧阳家的人头吗?”
一向谨慎听话,忠诚不二的柱子被吓住了,连连磕头,“少爷,少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其他人先是也被欧阳徇的态度吓住了,后来是对柱子无比地同情。
“算了,欧阳大人,您就原谅柱子吧?其实这也没什么,何况现在在场的也都是自己人!”紫风劝到。
“对啊,这有什么,我平时在江湖上走动时,在茶馆里也能听到人议论前朝的事啊?”玄霜也劝到。
欧阳徇冷笑道,“江湖之远与庙堂之高的区别,姑娘又怎会懂得。不管怎么说,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在议论,欧阳家也不能议论!”
玄霜也是拿他没办法,只是暗地里骂了一句,“老古板!”
“好啦,好啦,算了行不行?不议论也议论了,难道你真要押着柱子去告官啊?大家都是自家人,不说出去就可以了,“紫风说道,然后她从水师起挨个指着问:”你你你,还有你,会不会说啊,会不会说?“
其他人都满口答应:”不说,不说,绝对不说出去!“
”这不就行了嘛!“,紫风说。
过了许久,欧阳徇铁青的脸色才稍稍地缓和了些,对着地上的柱子说:”起来吧!“
柱子得到了应允,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玄霜觉得欧阳徇做人太过小心,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未免太过无趣。便无聊地蹲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这里是岸上却比水底还要冷上好几倍,真是冻死本姑娘了!”玄霜说道。
大家的衣服都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就更加冷了。
欧阳徇此时心情也缓和了,于是便吩咐那几个水师:“你们去附近找些柴火枯枝来给两位姑娘烤烤!”
不得不说,欧阳徇除了死板了一点外,为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对女孩子,一直是温柔以待。
几个水师应声便去找柴火了。
“我……我也去!”柱子为了缓和刚刚的尴尬气氛也跟随水师走了。
只剩下欧阳徇一个大男人对着两位嘴不饶人的姑娘。说实话,欧阳徇有点怕紫风与玄霜又拿他开涮,但是,二位冷得双手抱臂,并无多大心思理他。
“公子……公子,快过来看!”柱子在不远处喊道。
欧阳徇,紫风和玄霜火速奔了过去,发现柱子所指的地方,竟然有人爬行的痕迹。
“汝彥,汝彥还活着!”欧阳徇像着了魔似的,追着爬行的痕迹奔了去。
其他人也赶紧紧紧地跟上。
痕迹在一个山洞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