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郭老汉否认道,“我的芍药还活着!她还活着!”
郭老汉虽然口里说着不相信,但是一听那报信的人一说,便慌了神了,显然也被震住了,不禁连退了三步,险些摔倒。
忆朗并不太理会他,只是对着宁老夫人喊道:“老夫人,我看您还是等等看再走吧!”
锦绣的身子一震,握着宁老夫人的手又抓得紧了些。
”不必害怕!“,宁老夫人安慰道。
果然,不一会儿,前面就有人抬着一架担架过来了。
郭老汉跌跌撞撞地赶紧迎了上去,却只是往那担架上看了一眼,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边的人见此情况,便也赶紧迎了上去。
只见那担架上抬着的女子容貌清新秀雅,俏丽可人,只是已是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额头沾满血污与泥水,衣服上的片片泥污也斑然可观。一只手垂落了下来,手上还挂着一只翠绿的镯子。
担架已经放落在地上,郭老汉扑在那担架上,已是哭得死去活来,声音之悲怆,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此时,宁老夫人与锦绣也折了回来。
宁老夫人看了看担架上的芍药,低下头哀叹道:“唉,老天作孽啊!”
锦绣蹲了下来,拉着芍药的手哭泣道,“姐姐,你就这么狠心,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锦绣以后连个伴都没有了……”。
朦月眼泪浅,听到别人哭,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这时那些去坡上坡下搜寻的其他寨民们也已经返回了。
“真是作孽啊,花王年纪轻轻地就夭折了,看样子是花神发怒了,我们花王寨要遭殃了,唉!”其中一位老人哀叹道。
其他的寨民们纷纷双手合十,闭眼乞求花神的宽恕。
“柳锦绣,你就别装了,戏演多了没意思!”忆朗说道。
锦绣抬起头来,一脸的泪痕,“阿朗巫师,您若真觉得我是杀死芍药姐姐的凶手的话,便是吧!”
然后锦绣又转过来对汝嫣说道:“大人,现在可以抓锦绣入狱了,但请您放了夫君与公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锦绣!”宁老夫人责骂道,“那装神弄鬼的黄口小儿说是你杀的,人就是你杀的了?你也就承认了?”
那使者听了宁老夫人的话,立即煽动寨民们说道:“这个宁家的老太婆刚刚说咱们花王寨历代祖先传下来的巫灵之术是装神弄鬼!”
那些寨民们立马暴动起来:“抗议!抗议!抓住宁老婆子!抓住柳锦绣!”
“我看今天谁敢!”看来宁老夫人年轻时绝非等闲之辈,就是老了,仍是威风不减,一声大喊,底下的抗议声立即小了不少。
“大人,看来是该你出场了!”玉恒小声对汝嫣说道。
汝嫣走到人群中间,对着寨民们大声喊道:“各位请冷静一下,不要冲动,本官有话要说。朝廷办案是要讲究有证有据的,不接受空穴来风的无端猜测,不能因为这种无端的猜测而冤枉了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坏人!”
“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放了柳锦绣了?”忆朗挑衅地问道,“你以为你今天放了柳锦绣,明天她就不会被抓?”
锦绣听了,有些害怕,遂往宁老夫人的身后躲了躲。
“依阿朗巫师的意思,阿朗巫师是要动用私刑,私自处置柳锦绣?试问就算柳锦绣就是杀死郭芍药的凶手,巫师您又有什么资格处置她?这是朝廷职责与权力!”汝嫣问道。
忆朗笑了笑,“我有没有资格,花王寨的老老少少说了算!”
“抓住柳锦绣,抓住柳锦绣,淹死她,淹死她,淹死她!”寨民们喊道。
这时,趴在担架之上的郭老汉突然起身一把掐住了锦绣的脖子,怒气冲冲地问道:“说,是不是你杀死了我的芍药,是不是你?“
事发突然,周围的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锦绣的脸被掐得通红,身子踉踉跄跄。反应最快的还是宁老夫人,宁老夫人绕到郭老汉的身后,一笼头拐杖便敲晕了他。
此时,见到此等场景周围的寨民们更加群情激愤了起来。
“放肆!”,汝嫣大声喊道,“你们之中有任何人有证据证明郭芍药为柳锦绣所杀,本官可以随时关押柳锦绣。但是,现在无凭无据,不能抓!如果让本官知道,有人动用私刑,私自处置柳锦绣,那么,朝廷有你们好果子吃!”
“柳锦绣,不能走!”忆朗大声喊道。
“宁老夫人,您带锦绣走!今天,我倒看看谁敢阻拦?”汝嫣说道。
宁老夫人,带着锦绣与樱桃便走,后面的寨民们欲要围上来,玉恒‘嗖’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剑,朦月也拿起了她的短弩做瞄准状。
花王寨的寨民们素来也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哪里见过这等仗势?一见真刀真剑了,便吓得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老夫人三人越走越远。
“大人,您觉得就您这几个人就能抵挡我们千千万万的寨民?”忆朗问道:“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宁府的人,还有柳府的人,但是,那又怎样,一旦花王寨的老少真的发起了进攻,你们真的能抵挡得住吗?”
“你这是要造反?”汝嫣问忆朗。
忆朗没有做声。
“没错!我们这点人是抵挡不住!”,汝嫣接着说道:“但是实话告诉你,我的衙役护卫们已经快到花王寨了。当然,人数上肯定比不上花王寨的寨民们,但是,你认为,蝼蚁能撼动大象吗?”
身后的寨民们群情沸腾了,却被忆朗举手示停了。
汝嫣笑了笑,“郭芍药的尸体就麻烦你们帮忙送到祠堂来,本官等会就让人验尸,真相迟早会分晓,还有,郭大叔,也麻烦你们先送他回家吧!”
说完汝嫣几人便走了,使者还准备追击,却被忆朗一把给拦住了,“先别冲动,先摸清一下情况再说!不要做无谓的伤亡!”
走了一段的路,汝嫣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虽然刚刚表现得十分镇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真的是没有把握,只要当时忆朗招呼一声,那些寨民们便会一拥而上,把他们都捆个结实。到时候,岂不被他们任意处置?
“朦月,回去后,你赶紧飞鸽通知闵殊,将朝廷新配的官差调到花王寨来,再飞鸽给降雪,玄霜,紫风……,她们,还是算了,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汝嫣迟疑道。
“哥哥,你刚刚不是说官差已经在路上了吗?”朦月不明所以地问道。
汝嫣赶紧捂住了朦月的嘴,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无人偷听,才放开了她。
玉恒也小声地提醒道:“朦月姑娘,你小声点,刚刚的话都只是大人的缓兵之计!”
“可是,即使通知了他们,他们来也需要时间哦,花王寨的人会不会提前……?”朦月问道。
“对,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先拖他们几天!”玉恒答道。
“宁家再加上柳家的力量,应该还能撑几天吧,而且,忆朗在没有完全摸清我们的底细之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汝嫣接着说道。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芍药的尸体问题,芍药是花王寨的花王,寨民们可能会阻止我们验尸,再则就算是寨民们不阻拦我们验尸,我们也不一定能在寨中找出懂得验尸之人!”玉恒分析道。
“没错,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汝嫣回答道。
“唉,要是降雪姐在就好了!”朦月答道。
说实话,汝嫣也开始怀念降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