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有些慌乱,无意间,踢倒了一个椅子。
苏莞连忙起身,点起灯。屋中顿时亮了起来,苏莞起身,拿着煤油灯,缓慢下了床。
屋中静悄悄的,一个黑影躲在屋中的角落,一动不动。苏莞走了几步,不敢再上前,厉声问道:“你是谁?!”
黑影动了动,却没有移步。苏莞心中早已经吓得砰砰直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身布谷鸟的叫声。
那黑影一听,突然起身,好似一道掠影,飞出窗外。刮起一阵风。
苏莞跑到窗口,看着外面黑漆漆,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突然,房门被打开,扈叔跑进来,焦急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老奴听到你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苏莞摇了摇头,愣愣地看着外面,低头不语。
这时,房顶响了,一个人跳窗进来。
“苏莞,刚才那人跑哪里去了?”风煜急忙问道。
苏莞一愣,问道:“那人是谁?”
“是白莲教的人!让他们给跑了!他跑哪个方向?”风煜有些不耐烦。
苏莞指了指窗外,风煜一个闪身,追了出去。
等风煜走了大半天了,连扈叔都忍不住打哈欠了,苏莞突然出声:
“扈叔,我们的院子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扈叔连忙打了个激灵,点点头。表示同意。苏莞笑了笑,道:“王大虎和其他人最近都在干什么呢?”
“那次执行完任务后,已经派到赤土那里训练。”扈叔老实地说道。
“把他们叫回来吧。”苏莞静静地说道。
“是。”扈叔点头,下去准备了。
“这几日暑气严重,皇上要搬到行宫去住一段时日。四皇子也要跟着过去。到了行宫,皇后的眼线不会那么多,正是好时机。”
“所以,你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跟着去行宫吧。你进出入行宫方便,过后几日,我会吩咐你。”舒贵妃沉静地说道。
“三皇子……会去吗?”苏莞犹豫地问道。
“当然。留在宫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舒贵妃冷笑道。
苏莞跪在地上,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的日子,苏莞“尽心”照顾三皇子,逐渐的,三皇子的气色终于有了起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皇子的会有起色?你到底在做什么事?”皇后怒声问道。
苏莞噗通跪在地上。解释道:“皇后娘娘饶命!小的只是遵照娘娘的指示做事。三皇子的气色虽然好,但其实内里比之前更加虚弱。不信,皇后娘娘可以找一个信任的人去查探三皇子的病情。”
皇后看看她。明显有些怀疑。
“只有得到舒贵妃的信任。小的才更容易得手。如果刚开始,三皇子的病情就没有好转的迹象,舒贵妃又如何会信任与小的。”苏莞急忙说道,额头上已是冷汗津津,心中默默加了一句:若是舒贵妃不信任我,我的价值不再了。知道那么多宫中秘事,皇后又如何能留住我的性命。
皇后瞥了几眼,缓慢说道:“暂且先让你做吧,不过,你一定要忠诚于本宫。知道么?!”
“是。”苏莞静静地说道。
苏莞擦了一身的冷汗出来。她的身子似乎虚弱无力,任何一个时刻都会跌落在地上。
“漂亮姐姐!”四皇子见苏莞从殿内出来。开心地跑过来。
苏莞看着如此可爱的男孩,却吓得脸色一白,好似躲避瘟神一样,急忙跑远。四皇子还小,眼睁睁瞅着苏莞不见踪影。
“漂亮姐姐为什么不理我了?”四皇子委屈地问道。旁边的宫女太监低着头,没人回答。四皇子哼了一声,跑进大殿,找母后去了。
两日后,苏莞照料玩三皇子后,正要出宫,突然面前多了几个太监。
“你们要干什么?”苏莞见来头不对,冷声问道。
四个太监面无表情,过来,抓着苏莞,强行带她离开。苏莞挣扎了几下,那四人却稳如泰山。
一直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苏莞被这些人扔到一个诡异的屋子,四人便离去了。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苏莞大声喊道,屋外却静悄悄的。
一个身影从另一侧门进来。苏莞猛然回头,竟然发现是李瑾!
“李瑾,你到底想干什么?跟你妹妹同流合污地要陷害我么?!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三皇子的主治大夫!”
李瑾死气般的脸动了动,微微冷笑,道:“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你以为你是谁,宫里一点势力都没有,凭你敢跟我争?!”
“你跟你妹妹到底想在我身上找到什么东西?”苏莞不解地问道。
“东西?你的血,你的肉我都想吞了,你还真是太天真了!”李瑾仇恨地说道。
苏莞一愣,问道:“我虽与你妹妹不合,为何你二人要如此苦苦相逼。”
李瑾冷笑,道:“那自是有原因的。不过,你对于我们来说,还有点用处。听说,你收了个人叫赤土?!”
“怎么?你想见他?”苏莞冷笑地问道。
“是啊。不过我料想你不会答应。所以,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李瑾微微笑道。
苏莞面色一紧,心中砰砰直跳。她知道,这绝对是她不想听到的。
“你的所谓的恩师,那个教你医术的老伯,孔道长,我们已经找到他了。并且拘禁了他。”
“老伯?老伯不是已经……”苏莞惊呼出声。记起孔道荣之前说的,老伯早已经身患重病。理她而去了。
“哦。他还没死呢,不过与死也差不多。多亏我们的朋友孔道远用什么,对,塔娘针法,救活了他。”李瑾发黄病态丑陋的脸上布满了得意。
屋中静悄悄的,这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更何况,有李瑾的势力,是风都透不过一丝。两人便如此对视着。苏莞的眼中布满了惊惧,嘴唇苍白。
“塔娘针法……?”苏莞艰难地说道。她心中除了对他们控制老伯的恐惧,更多的却是羞愧和内疚。
塔娘针法,那是老伯从鬼医那里继承的针法。老伯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可轻易传授他人,可是,她却违背了老师的意愿,将这样宝贵的针法给了一个心思不正的恶徒。
她有什么脸面和尊严,去面对她最敬爱的老师?
她神思有些恍惚。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她的脸被人抽了一下。她从疼痛中。收回自己的思绪。
“你到底要不要让我们见那个赤土?!”李瑾阴笑着问她。
她低着头。身子在颤抖,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平静的。
“我不会让你们去见他的。”
“你就不怕,我亲手把你最敬爱的老伯一刀杀死么?!”李瑾威胁道。
苏莞的身子更加抖动了一下,李瑾看着,自信地笑了,黑黄的牙齿被窗口漏泄的阳光照着。好似那厉鬼般可怖。
“你们杀吧。我不会让你们见的。”苏莞悲凉地看着前方,好似看到她最敬爱的老伯。
李瑾看这办法无法威胁地了她,先是一怒,转而有轻笑道:“其实,你不让我们去见赤土也可以。只是。我需要一本秘籍。”
“秘籍?”苏莞轻声问道,疑惑地看着李瑾。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的。那日,劫法场,有人向我们禀报,说你的人赤土,用的是越族最纯正的阿扎格铜法功,最为精纯。想必,他那里必定有那本所谓的秘籍吧……?”
“你想要铜法功的秘籍?”苏莞冷笑道,清灵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嘲讽。
李瑾点点头,继续诱惑道:“如果你把那本秘籍给我们,我们不仅会放了你的老伯,还会把老伯的病治好。怎么样,你不过是让你的手下那本书给我,你便可以获得这么高的利益。”
苏莞盯着李瑾,看着李瑾近在咫尺的丑脸,一阵恶心,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一阵鄙夷。
她忽然嘴中一用力,对着李瑾的脸就是一口唾沫。
李瑾被苏莞闹了一脸的恶心唾沫,不由地大怒。想来他身为总管太监多年,都是人巴结迎着笑脸,哪受过这样的侮辱。
他伸出肉掌,对着苏莞精致的小脸,便是几个巴掌。那毕竟是曾为男人的手,下手也重,苏莞顿时口中便含着血。
“不想做是么?苏莞,我可给过你机会了。你自认清高,却做舒贵妃的人,尽干些你自以为所不耻的东西,妄想攀上富贵。苏莞,不要太高看了自己,你不过是皇宫里的一条狗!竟然如此自不量力。龟孙子的,来人!”李瑾高声喊道。
在外面放风的人赶紧进来,媚笑道:“公公有何吩咐?”
“把那个关押的老者带上来!”
“是!”几人下去,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李瑾在屋中踱步,不时地看看苏莞,嗤笑。苏莞躲在角落,脸已经如猪头般高高隆起,嘴角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原来清丽的样子。
她的身子在颤抖。是,她在害怕,她非常地害怕。曾经的她,单纯乐,虽然饱受灭国之痛,但她那时毕竟太小,虽悲痛,却不至于绝望。
可在这个时候,她胆怯了,她逃避了。她好不希望看到老伯,她好怕看到老伯温柔善良的目光,好怕看到老伯失望痛苦的眼神。
这就是背叛一个人的滋味,如千万只蚂蚁啃咬吞噬你脆弱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不到一刻钟,也许一个时辰,总之,她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突然被打开了,她忽然如耗子般懦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屋中静默了良久,带老伯上来的人早已经退去,屋中只剩下三人。
她终于忍不住,缓慢地,偷偷地,害怕地抬起头。
她已经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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