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日而过,几日中漆冥大多都是坐在诺大的屋中,屋子很宽阔,却只一张床显着各位冷清,云雾中诺影诺现娇小的身影,漆冥坐在石椅上深思着什么,不知何时身侧的大师兄拍了拍漆冥的肩膀,道:“想什么那,想的这么出神”,塔在云间,身穿白衣的漆冥昂首,惊道:“啊大师兄,师傅说明日要我做准备,说会很疼痛,要我忍住!”
大师兄柔和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漆冥,道:“不要怕,我们会帮助你的!”,枕戈待旦,不知为何漆冥的心中很是恐慌,不过缓缓冷静了下来。
耸立在白云蓝天之间,低头看望俗世间叹了口气,不知何时,苏虞心中也很是担忧,旦日,一旦稍有差错,自己的这名刚入门的弟子就会魂飞魄散,永世难存!
随顺备妥当,但心有放不下,身在俗世之人何为愁?俗世之上九天之下之人又何为愁?九天之上又能有何愁?为愁所困,时为发愁!
站在云端之上,漆冥不知何时开始思念自己的家人,思念年幼无知时跟家人的点点滴滴,如今都烟灰云散,已成过往,漆冥胸口开始闷闷巨痛,额头也流出不少汗水,叹口气小声,道:“又开始痛苦了!”
十岁的少年行走与青山白云之间,手持短斧劈砍着树木,不以时间,汗如雨下,淋湿白衣,他为入学之人,毫无基础,也无根基,只好从一些小事做起,稚嫩的少年用力劈砍着,但年纪太过小而柔弱无力。
砍其两个多时辰,这如同一人半腰的树,终于被少年砍倒,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嘴也微微上扬,很是开心,似乎毫不在意旦天性命攸关之事!
何为乐?又为何而乐?愁中乐!
夜幕将至,星辰点缀,冷风嗖嗖如同九渊之下亡灵的呜呼,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柴屋中烧着火,火候逐渐变大,在火炉下吹气的少年脸也由如黑炭一般!
“唉,小师弟,你这是在干嘛?”左孟姜唉声叹气道,明日午时,眼前的小师弟就要去废除浑身魔气,苏虞师傅也对他说过,恐怕小师弟明日多半会到生命的边缘,为之凋零枯竭。
虽然只跟这小师弟相处了几日时间,但也其很是不舍,甚至是有些愤怒,不知该愤怒苍天,还该是愤怒魔神,九天之上就这么玩弄与人的吗?好好的少年为什么要经历如此悲痛,不堪回首!
才十岁啊,这个小师弟才刚年满十周,如此年纪本应该在父母怀中安然入睡,在外跟玩伴追闹玩耍的时候!可是小师弟所经历的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微风吹过青年的面颊,前帘也被微风吹起,漆冥如同黑炭般的小脸昂首看到大师兄的面容显然有着愤怒心中有些疑虑,睁大了眼睛问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左孟江做愣了一番,心中也缓缓平静起来,柔声道:“没怎么,只是你不害怕吗?”
少年听闻低下了头,站在原地不动不过娇小的身子也在颤抖着,显然是在害怕,过了一小会,少年稚嫩的小脸蛋流下了泪水,声音也打着颤道:“我害怕,…很害怕,但是我更害怕其他人,我害怕他们看我的眼神,同样我也好怕我自己!我害怕我会去伤害别人,娘亲经常说我长大会成为一个温柔的男子汉,可是……呜呜!”
左孟姜听闻心角也是一痛,柔声道:“我这个小师弟啊!你很温柔,也很坚强啊,你已经是个温柔的男子汉了,你的母亲也感觉到了吧!”
“可是温柔有用吗?我……想他们了!呜哇哇!”少年墨黑色的双目中终究夹杂不住,大哭了出来,对于生命的渴望,对于心中的恐惧,妣为伤痛,不过少年最想要的又是何事?又有何欲?欲痛人心,欲伤人心啊!
为何痛,又为何痛?心闷难忍,呼吸急促不以,曾经拥有的美好,一切都太过短暂,却深深烙印在少年心中,就算全世界厌恶又如何?也只想回到幼时的自己!
少年趴在左孟江怀中痛哭流涕,眼泪跟鼻涕直流在白衣之上,左孟江怜悯看着怀中的小师弟,双目仰天长叹一声,直到少年哭累了才在左孟江怀中熟睡起来!
次日,此时此刻终究还是到来了,左孟江拉着漆冥小手徒步腾云走在山间,不知为何感觉今日的空气愈发亲近,白云如雾,微风散雾,深吸了几口气,看向殿上牌匾,巍峨壮丽,由生敬畏!
脚踩白云如踩雪,柔软无比,左孟江带领漆冥走入殿中,此时此刻,殿中原本空座玉椅之上也是坐满了人,原本空旷寂寥的大殿变得鲜活庄丽起来,众人也都是各派长老,气势恢宏,浓厚的压力让漆冥有些喘不过气来!
众位长老跟身边携带的弟子目光都汇聚在漆冥身上,娇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苏虞上尊见状挥了挥衣袖,让原本那雄厚的压力荡然无存!
左孟江跪下身来脸色沉闷,提升道:“拜见师傅,苍梧长老,玉青长老,………………”,左孟江撇了漆冥一眼,会意也跪了下来,道:“拜见师傅,各位长老!”
众位长老点头表示一下,“这就是那有着魔气的娃娃?”苍梧长老指向漆冥微微一笑道,苏虞上尊点了点头道:“此子以是为我门下之徒!”
众位长老听闻突然都沉默不语起来,感受到气氛的压抑,玉青长老轻咳一声道:“没有想到师哥您还会有收徒之心。”
苏虞上尊昂首,道:“怎么我难道就不能收徒弟了吗?”,众人嘀咕了一番后苍梧长老又道:“只是这娃娃体有邪魔之气,你却要收他为徒,我们都是正道之人只怕有些不妥!”
“我今日让众人前来就是要废除我这徒儿体内的魔气,你们可还有意见?”苏虞的声音之沉重,让原本向反驳的长老都紧闭住了嘴。
苏虞点了点头道:“既然没有意见我们一会开始吧!”,音落只听到一少女冷清的声音,道:“我有意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了说话的少女,那名少女就是让各大派相互争抢的名五重仙资,人中凤凰之人凌琪燕,凌琪燕的玉指直指漆冥!天山派长老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愣后斥责道:“凌琪燕,住口!”
少女虽只有十岁,但是看这天生丽质的长相,恐怕长大后必然国色天香,仙姿玉色!
苏虞皱了皱眉显然有着不愉快,沉声道:“我们说话,岂有你这一小辈说话的份?”,巨大的压力向凌琪燕涌来,虽无影无形,但汹涌澎湃,凌琪燕脸一白,噗嗤吐出了一口鲜血!
天山派的长老见状脸色微微一变,道:“还请上尊留情,只是她刚来派中不守规矩而已!”
苏虞也不是小肚心肠之人,昂首又问道:“各位可有意见?”,“那就开始吧!”
凌琪燕眼光冷冷的看向漆冥,但后者看到却依旧平淡如水,玉手也紧紧握紧成拳,漆冥低下了头面容也呆滞起来自顾自的嘀咕道:“我还是那么令人作呕,讨厌吗?”
众人立起身跟随苏虞踏空而行,看到各个长老都能踏空而行,漆冥的心中也是万分震撼,年幼时本在俗世之中,能够踏空而行之人必然是活神仙一般的存在!
各个门派弟子跟随其后,漆冥跟左孟江也踏步走去,漆冥身侧的凌琪燕再度冷冷的看了漆冥一眼,这个眼神对他而言早就麻木了,没有理会凌琪燕跟随着大师兄走入大殿后花院!
漆冥跟诸位门派弟子赶到后,苏虞上尊面无表情对漆冥淡淡说道:“漆冥,你过来吧!”
漆冥听闻后徒步走了过去,周围樱花树洒落着花朵如同掉下的眼泪一般,苏虞道:“坐下把!”
漆冥盘腿而坐,与之相对,苏虞也盘腿坐在漆冥对面,众位长老纷纷把漆冥围了个圈,漆冥感受到周围的精神压抑,冷汗也从身体中流了出来!
苏虞撸起衣袖伸手指天,同样各门派长老纷纷举起手来直指天空,漆冥感觉自己的头嗡嗡作响,身体控制不住极度的颤抖着!
左孟江眼神担忧的看向漆冥紧张的握紧了拳头,自顾自的道:“小冥,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要活下来!”
凌琪燕找寻空地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如此美景,也不知世间有谁能够欣赏到,不过凌琪燕的眼神依然冰冷到没有温度一般,如此年纪却跟同龄人心境完全不同,一定也是有故事的人。
长老们相互小声念着口诀,漆冥顶上的天空变成了一个漩涡,显然很想要把漆冥吞噬进入,漆冥不知为何身体极度的疼痛开来,面色煞红,忍不住仰天长啸“啊!”,漆冥墨黑色的双目逐渐充满了血红之色,如同九渊地狱中的邪魔一般,随后叫声也变为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
天空中的漩涡贪婪的吸收着漆冥身中的魔气,但是越是吸食漆冥的魔气就越是猩味血红加重,漆冥痛苦的嘶吼着,这种疼痛远远超出了剥肤之痛,漆冥恨不得晕死过去,但越是这样越是精神,嘶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嘹亮,如同发怒般的上古神兽一般!
众为长老一个个相互对视,格外吃惊,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娃娃体内竟然有着如此之强烈的煞气魔气,天空中的漩涡也被染成了血红之色,左孟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如此之宏伟的天地异变,让谁都很是吃惊,凌琪燕冰冷的看向漆冥头顶之上的血色漩涡,血色漩涡之中阵阵闷吼声,如同里面有着邪魔怪兽想要突破这血色天际一般!
慢慢的少年身中的魔气也消逝了不少,还是痛苦的低吼着,真的好痛苦,好难受!谁来救救我?妈妈?爹爹!你们在哪里啊?我好痛苦啊!“啊!”少年身中的魔气终究还是荡然无存,恢复了原本那墨黑色的双目,不过双目却异常的冰冷,毫不带任何感情,世间万物在他眼里如同死物一般,但不知为何身体一软歪头跌倒在地晕死过去!
苏虞上尊跟门派长老们各个呼出一口气,苍梧长老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你们感觉到了吗?这小娃娃并非是后天修炼成邪魔,而是天生如此!”
“我觉得这小娃娃身上必然有着跟魔道之间必不可少的秘密!”玉青少妇白洁如玉的手玉指向晕死过去的漆冥说道。
“我也觉得,这小娃娃说不定会是那个邪教之中的人控制,让这小娃娃故意潜入我们正道之中,掌握情报!”
“你们见过有谁天生就为魔邪吗?”苏虞上尊面目表情淡淡说道,众人同时摇头,魔邪都是由人贪欲而占据心神,从而达成邪魔,但成为邪魔必不可少的是身有邪物!魔性入侵从而让渴望杀虐占据精神。
但一出生就为魔的人恐怕就算邪道魔道也很是稀少,就连苏虞上尊也无亲眼目睹过,有如此纯正魔气之邪魔!不过也是托众位长老的能力把少年身中的魔性铲除开去!
“如果邪道之人向让人其探我们正道之势,会傻傻的把一个带有如此之强魔气的人带入正道做底细吗?”苏虞看着漆冥那娇小的身子也叹了口气道!
“那也不得不防啊!”明宫派的长老说道,苏虞上尊点了点头,道:“天山长老,你不是有入梦镜吗?”
入梦镜,之所以起名为入梦镜,人在做梦中可以潜入人的梦境当中,幻化成任何东西,及可以来引导人,也可以探出人心中最为难忘的瞬间!
天山派长老点了点头,道:“入梦镜在我的乾坤袋之中!”,音落天上派长老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金黄一闪一个如同人脸般大小的黄铜镜子展现在手中。
“我们找个房间探入其梦境把!”苏虞缕下衣袖摆了摆手道,“这梦境之中我们这些人是无法进入的!必须找一位四重仙资以上且同龄之人最过的好!”天山派长老提醒众人道。
众人的目光看向远方坐在樱花树下的少女,微风徐徐吹过少女如玉般的脸颊,樱花却始终无法凋零其身上,让人何为赏析。
其实天山派长老这么一说只是在忽悠众人罢了,入梦镜中的功能不仅仅是入梦那么简单,里面的功能只有天山派长老最为清楚,而且如果让苏虞使用的话恐怕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凌琪燕自然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睁起了冰冷的双目,苏虞冲着天山派长老点了点头,会意来到凌琪燕身前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与她!
凌琪燕自然不会愿意,不情愿道:“只有我吗?!”
……………………………………
天山派长老开启了入梦镜凌琪燕脑子一热来到了漆冥的梦境之中,他沉睡着,回到了童年中一般,幼小的他在跟自己的父母玩耍,开心的嬉笑着,凌琪燕只是化作空气在周边注视着漆冥,冷冷的眼神!
“妈妈!妈妈!我会想你一样温柔吗?”漆冥睁大了可爱的双目望着眼前那美丽的少妇,美妇站在桃树下清柔的摸了摸幼年时漆冥的头,充满母爱,道:“当然了,漆冥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温柔的男子汉的!”
风吹过脸颊,漆冥也在注视着自己幼年时的点点滴滴,双目逐渐模糊流下了泪水,跪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一旁的凌琪燕眼神还是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天逐渐变为了血红之色,天地异变,鬼哭狼嚎,山村之中大雁四处惊飞,只见少年手抓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眼神充满了血红之色,面目狰狞,如同九渊之中的邪魔一般!血色的目光炯炯完全失去理智,屠杀了整个村庄内的人!以及自己的父亲!
漆冥跪倒在那名中年男子面前,面目呆滞,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眼睛中的泪水也变为了鲜红之色!母亲无法原谅漆冥拿出斧子狰狞的看向漆冥,愤怒道:“你这怪物!你为何要生在这世上?”
漆冥的眼中泪水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祈求,道:“母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漆冥最终还是没有取得母亲的原谅,少年跪在门口,一直跪着跪着,从白天跪到夜晚,周围都是用厌烦的目光看着漆冥,甚至有人拿出东西砸向漆冥,怒骂道:“你这个恶魔,滚出我们村子!你这个恶魔!”
漆冥害怕了也逃走了,一些曾经被他杀死的至亲之人找到他想要杀死他,少年也只有逃亡,他不知自己逃到了那里,甚至只要是看到人就会吓得撒腿就跑,口中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人们都以为漆冥是个疯子,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厌烦的目光看向漆冥!
半年的时光飞逝漆冥早已经麻木了,无论是怎样的目光他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不停的走着!走着!
不知何时,自己又回到了村庄之中,少年小心翼翼的趁着夜色回到家中,看到自己的母亲变得桑老许多,漆冥的泪水模糊了双目,不过还是害怕又逃了出去!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母亲生病甚至连走路都很困难,漆冥偷拿了斧子准备砍树为病重的母亲生火暖身,可是回到家中,漆冥以为母亲会原谅自己!试图叫起了母亲,美妇面目狰狞,的让漆冥滚出去,漆冥跪在地上磕头磕出了璨璨白骨,可还是无法得到原谅,两个壮汉赶来要杀他祭天,漆冥的母亲最后也拿起剪刀自杀了,只留下了漆冥一人!
漆冥心中呐喊着,不停的呐喊着,痛哭着,憎恨着,为什么只留我一人?我好想你们!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凌琪燕没有想到眼前这跟自己差不多般大的少年竟然如此坎坷不平,回首不堪,原本冷冷的眼神也变为了怜悯,看着如此场景泪水一直在眼睛中打转着,很想哭出来!
原本自己从年幼就想将邪魔铲除,自己的父亲也惨死在邪魔手中,所以她自己也很痛恨邪教!恨不得马上将邪教屠个精光!但眼见了漆冥的遭遇,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了,漆冥自己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母,那种憎恨,恐怕也怨恨很深!
但他又能够怪谁?他只能够怪自己!不停的怪自己!为何如此对待眼前这稚嫩的少年?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么破裂开来!可是他又能怪谁!
凌琪燕能够怪邪教,而他却不能,凌琪燕能够为报仇雪恨而强大,但他不能!凌琪燕有仇恨的目标!他的确也有,他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只要能够回到从前,回到幼时的自己!回到那美满的家庭中!这样他无论怎样付出代价都可以!
强为恨而强,恨为弱而恨,恨弱无可报!恨何人?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