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悬挂着一轮残月,宁静清冷。一片片黑云盘旋在月亮四周,肆无忌惮的发起进攻,试图吞没月亮所有的光芒。月亮无力的挣扎着把自己微弱的光亮撒向大地。
院子里的松柏在惨白的月光下越发的茂密沉郁,像是承载的千古的寂寞,恐怖且神秘。月亮的余晖透过破败的有些腐木味的窗户撒在了多年失修的祠堂里。
贡桌上依次摆放着林家上一代以至上十八代的祖宗牌位。
贡桌右侧有一个石碑,石碑上赫然刻着林家家训。
林家家训
凡林子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正妇顺,内外有别,尊幼有序,礼义廉耻,兼修四维。
士农工商,各守一业。气必正,心必厚,事必公,用必俭,学必勤,动必端,言必谨。
事君必忠吁,居官必廉慎,乡裏必和平。人非善不交,物非义不取;
毋富而骄,毋贫而滥,毋信妇言伤骨肉,毋言人过长薄风,毋忌嫉贤能,伤人害物;
毋出入公府,营私召怨。毋奸盗谲诈,饮博斗讼,毋满盈不戒,妙微不谨;毋坏名丧节,灾己辱先。
善者嘉之,贫难、死丧、疾病周恤之,不善者劝诲之,不改、与众弃之。
不许入祠,以共绵诗礼仁厚之泽。敬之、戒之,毋忽!
石碑旁边斜躺着一个满身伤痕、衣衫破烂的少年,伤痕呈条状,无疑是鞭子的杰作。每条鞭下都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尽管血已止流,但暗红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许是梦中仍是痛苦难减,他面容愁苦不堪,嘴巴痛苦的抽动着,身体扭曲着缩成一团。
一阵恶风袭来,肆虐得吹打了着房子,似乎想把屋子掀翻。木门更是不堪重负的吱呀吱呀的响了起来。抵挡了几个回合,木门败下阵来,最终被完全吹开了。
大风穿堂过,惊醒了昏睡过去的少年。
他努力的睁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下意识的裹紧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肩膀,试图让自己冰冷的身子暖和一点。
黑色的眸子惊恐不安的探寻着屋里的各个角落,除了桌子上供奉的牌位和石碑外别无他物,牌位还不停的随风摇晃,像极了电视里演的祖宗显灵了,这更加重了他的恐惧。
空荡荡的屋里显的格外的阴冷。出于本能,他试探着望向了窗外,只见松柏阴森森的,月光又白的发冷,隐约还听见了记声寒鸦的啼鸣。
顿时心里发毛,有种置身于恐怖片现场的感觉。
一时间又是冷又是怕,不明所以,顿时抖的更厉害了起来,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舞来。一定是搞错了,不是说穿到林家二少爷身上吗?难道穿错人了?还是我醒太早,还没到穿越的目的地啊?
不管了,活命要紧,他惊慌失措的大叫:“有人吗?快来人啊?”
寂静的空间响起了自己的回音。更增加了他的恐惧。
他更慌乱的大叫:“救命啊!”
回音刚落,一个慵懒的笑声响起。
他顷刻间面色苍白,冷汗频出,跌坐在地上,艰难地往墙角挪动倒退。
听到笑意更甚,自己也没有受到攻击,他暗暗的放下心来。开始认真的寻找笑声从何而来。
到最后惊奇的发现是在自己袖子里。
他大怒道:“小东西,你给我滚出来,大半夜吓鬼啊!你”。
时空精灵慢悠悠的飞了出来,漫不经心的说:“呦呦!是你胆小好吧?你现代不是学的唯物主义吗?知道世上没鬼还害怕?莫不是之前做过什么坏事?害怕鬼敲门”。
之前看穿越小说他们的助攻萌宠都是叫他们娘亲主人什么的,怎么到自己这成了这样一个冷漠自私又幸灾乐祸的赔钱货啊。
虽然心里不满,但想重回现代还需要靠这么个小东西,所以也不敢跟它闹翻。
故而平和的说道:“我现在不想在明代驻足了,想回去,有什么办法?”
时空精灵鄙弃的说:“人生不如意事十八九,这才哪跟哪啊?你就想回去了?当时你签林浩然的身份签了一年的,现在想回去,神仙也帮不了你。”
他虽然无比痛心,但事实这样,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听小东西的言语里似乎暗示过了签约期可以回去,就耐着性子打听到:“是不是到期就能回去了?”
时空精灵漫不精心的道:“旁人到期自然能回,但你不能”。
“旁人能回我不能回?为什么啊?”他十分恼怒又百分不解的问道。
“你定的是双人明代驻足套餐!只有你们约定好同时回才能回去”时空精灵耐心的解释道。
“怎么可能,明明是我自己来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啦!”
“那另一个人是谁?”
“你们还未相遇,所以我们时空精灵之间也无法互通消息的,我自然不知道。”
他愤愤不满的说道:“什么都不知道要你这个小东西什么用啊?”
时空精灵恨恨的道:“若不是被你连累,我正宋词的海洋里遨游。就是因你的什么双人套餐我才被指定到明朝来的。我没有怪罪与你,看你命运不济,特来好心安慰你,你还如此不识好歹。”
觉得还不解气,它继续说道:“我的主要功能1千米以内的视频记录,其他都不归我管。我以后不会管你的闲事了!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它即刻消失,怎么叫都不出来了。
他无奈的想,之前老听朋友说上天老拿人开玩笑,之前顺风顺水的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一穿越,上天还肆无忌惮的跟我开起玩笑来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小心翼翼的跑到牌位前看了一下,的确都是姓林的老祖宗。看来现在自己已经驻足在林浩然身上了。
此情此景如何解释。莫不是灵魂驻足需要先到祠堂认祖宗吗?可是这浑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啊?
他静下心来慢慢的回忆起来,似乎是因为这个身体的原身太过纨绔,和几个世家子打架,才被父亲打了一顿,跪在祠堂的。
这大半天的,打个半死还要跪祠堂。原身的父亲也真够狠的,现代的父亲就好多了,口头教育为主,拳头教育为辅,即使用了拳头也是轻描淡写,不带杀伤力的。想着想着都有点想念自己的父亲了。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这叫什么,前人造孽,后人遭殃?唉。风慢慢发起了攻势,不断的吹的牌位到此摇摆。要真是自己祖宗可能还安心点,可这毕竟是别人的祖宗啊,这万一......想想都吓的浑身哆嗦,加上衣衫单薄破烂又浑身是伤,他又慢慢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