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躺在床榻中间,抬起手来嗅了嗅刚才那些个老妈子往自己身上擦的那些香料,好香!卧槽,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当做宝贝疙瘩伺候保养过,真是略微受宠若惊啊。
这就是欧阳珣的住房吗?
今天一天好歹也算是从绿衣那里初步了解了这个所谓的金玉王朝的东西,一想到自己以后极有可能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方晴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压抑着胸口。难道她要将自己所有的青春都耗费在这个王爷身上吗?
虽然他长得这么帅!
但是方晴也不是花痴啊!帅能当饭吃吗?哼!顶多只能让她吃饭的食欲好一点而已,也只是一点!
身为一个王朝的王爷,不是应该镶金带玉,富贵荣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为什么这个欧阳珣的房间看起来这么简陋?
房间以紫檀木为主,从桌椅到书柜摆设床榻,几乎全是以一种压抑深沉的眼色和古朴的样式林立,就连床上的枕头都是又硬又小的木头,时而散发着阵阵香味。
闻着这股清香,方晴原本打算吐槽一下的想法被迫停止,方晴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紧紧合上。
还想着怎么能逃过这一夜的方晴,一个时辰悄悄地从指缝间溜走了。
欧阳珣刚从书房出来,手中的木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尽管已经生活在这府中多年,他也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轻松的找到自己的住所,可是却依旧对自己没有安全感。看似撑住地面代替眼睛的木杖似乎已经经过了多年的磨合,和他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物是人非事事休,何时能再与你相见?”欧阳珣呢喃着推门而入,完全忘记了昨夜交代过绿衣让方晴来侍寝的事,一个人静坐在屏风后的书桌旁。
不多时,门外传来吵闹声。
“小翠,王爷在里面吗?”
“奴婢并未看到王爷进房,想必是还在书房。”
“什么?还在书房?”
外面安静下来,想来是那个问话的侍女离开了。
欧阳珣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靠着椅子,安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人眉目含笑的温婉模样,软软地喊他欧阳哥哥。心中蓦然就是一痛。
如果……如果他当时能够不顾忌那么多,是不是如今就会不一样了?那个人或许就会在他的身边,在这样的悠悠长夜里为他红袖、添香,煮酒烹茶。
欧阳珣像是终于忍受不住这样清寒的夜里这样绵长疼痛的思念,甩袖执笔,一把挥开书桌上空白的卷轴,饱含墨汁的羊毫在洁白的纸面上蜿蜒盘旋,勾勒出一个花丛中执着牡丹低头羞涩轻笑的窈窕女子。
纵使欧阳珣现在眼不能视,但是那个人的身影早就在他的心上烙上了一粒朱砂。欧阳珣此刻的脸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没有人前的冷静漠然,无数的痴狂和眷恋漫上他俊挺的眉角,隐隐地泛着一种冷厉,生生地逼红了双眼。
顷刻间的功夫,笔下的妙人儿就跃然纸上。欧阳珣停了笔,在桌前站了很久,很久。
他看不到自己的画作,但是他知道,一定画得很像。不,那就是她。是那个他最深爱的女子,这世间最为清纯透明的女子,唯一一个会喊他“欧阳哥哥”的女子。
欧阳珣的手悬在画纸上,手指轻颤,仿佛在细细描摹那个女子的容颜。半晌,他颓然收手,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卧榻走去。
还未走近,他就闻到了一阵不属于自己卧房的香气,清冽中带着甘甜,沁人心脾。
欧阳珣猛然想起了些什么,但是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道劲风往自己的面门袭来,他下意识地侧身一闪,却不想躲过了一次,却没躲过第二次,那袭击的力道仿佛车轮一样,紧接着又冲了上来,他这次避无可避,只好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招,那凶狠的力道险些没把他的腰给踢折。
随即他感觉到了不对劲,手中握着的明显是一条女子赤裸的腿,纤细、柔滑、骨架匀称,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怎么是你!”方晴收回自己的腿,整了整自己身上凌乱的薄纱,想起他看不见,又把手放下了。
方晴当初作为国际刑警培训的时候就被告知过,他们的时间和普通刑警不一样,是完全错乱的,出任务的时候可能是白天,也可能是深夜。
所以方晴从来不敢深睡,只敢浅眠。刚刚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进来,气息还是个男人,还当自己在闺房中,顿时大怒,一记直钩拳就迎了上去,被躲过后便顺势来了个膝击,不成想又被握住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攻击的人是她的名义上的夫君……欧阳珣。
他不是个文弱书生么,先前躲过可以当做侥幸,可是能接下她的一招膝击的,整个警署还不到五个人,他是不是又瞒着些什么?方晴挑挑眉,属于警察的敏感直接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欧阳珣后退一步,终于想起自己叫绿衣送方晴来侍寝的事情,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问:“你会武功。”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他不是在问她,只是总结了一个事实。
但是方晴否认了:“不是。”她也没说谎,他们这儿叫这些招式叫武功,可现代都叫擒拿手散打跆拳道柔道……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学过什么叫做武功的东西。
欧阳珣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你离开吧。”
他昨天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想真的和她发生关系,所以之后才那么干脆地忘得干净。今夜又想起了自己真正爱的人,又哪来的闲情逸致和别人颠鸾倒凤。不可否认他对她感兴趣,但这一点的心思根本比不上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方晴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让她离开?他让她来的,让她等的,简简单单一句“你离开吧”就可以抹消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