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尤其是下午两三点,游泳馆里人少的可怜,教游泳的教练还在休息,人们也在一天最热的时辰中享受空调。来之前齐筠就有预感会碰到她表哥萧瑾习,现在乐队还没进入正式的阶段,没有训练安排的时候,他完全就是个运动狂人。一大早生物钟就叫他起床围着城区跑圈,拍完了之后在小区的健身器材去拉韧带做引体向上做俯卧撑,下午就去游泳馆泡着,再到处转悠转悠,晚上慢跑加散步。
萧瑾习自己的说法是,他们这种人一旦离开部队,每天都过得很清闲,身材很容易就走形了,就这运动量还算小的。虽然被解远嘲笑是为了泡妹子,不过那一身肌肉的确不是盖的。
朱研见了水仍心有余悸,上回来的时候手上动作还没会,解远还一个劲地把她往水里摁,到最后实在憋不住气在水里死命扑腾才被解救出来,结果喝了好几口泳池水,那种窒息感却一直保留在脑海里。
她一个人坐在泳池边上,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白净的身形引来不少人的回眸。杉杉曾经开玩笑说她安静的时候像个天使,一旦动起来就是个疯疯癫癫的野丫头,夸张了点不过抓住了重点。朱研一开始就是因为相貌吸引了公司的星探,不过因为私事她没把已经是别家练习生的事告诉星探,结果直到现在那个星探还不知道自己做的是挖墙脚这种小动作。
朱研瞄了眼齐筠,毕竟是自己提议的,退缩不太好,至少看齐筠不算邪恶的表情她还能再偷懒偷会儿。齐筠适应了水的温度就下去了,看朱研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弯起了眉,“你慢慢来,我先游几圈。”
齐筠的家在乡下,小时候常常和小伙伴在家门口的池塘里游泳,后来那片池塘被污染了,只能去镇上的游泳池玩。萧瑾习的家在市中心,齐筠老爸老妈考虑过在市里买房,最后出了点小意外,没买成。市里设施比镇上的好多了,她只去过一次,偶尔也会羡慕起她表哥萧瑾习,不过,偶尔而已,她还是喜欢乡下多一点。
感受着水的浮力,感慨好久不游,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不过游泳是一项很难忘却的技能,没一会她就放松下来,腿部有规律地蹬着水,游完一个来回,正打算去看看朱研,突然脚踝被陌生的触感包裹,一只厚实的打手握在她的脚上。齐俊心里一个咯噔,猛地把腿往回收,对方却紧握着纹丝不动。收了几下一点用都没有,齐筠也懒得去想到底是变态还是恶作剧了,顿时就火了,在水里蜷起身子朝后看,一边把另一只脚猛地往后踹。
当那头躲过一脚,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映入眼帘,一切都了然。
两人一同露出水面,齐筠皱着眉一把摘下泳镜伸手打了萧瑾习一下,“你有毛病啊!”
萧瑾习笑得开怀,“你难得来泳池嘛,不仔细欢迎好像说不过去吧。话说,手感还真不错,好久没出门了吧…我跟你说,知道你为什么胃不好腿不好了嘛,缺少锻炼!”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的脚踝。
“部队待久了整个人都变态了吧,这都三年了还没恢复过来,你怎么不抱着自己大腿睡觉?!”齐筠白了他一眼,懒得去理他了。
朱研摸索着往这边走来,眼睛发亮地朝萧瑾习身上看,“哇哇哇,货真价实的胸肌腹肌,啧啧啧,不错啊,一二…八块!据说下面两块腹肌是最难练的,是不是啊?身材这么好平时怎么不见你偶尔出来露一下啊,要造福大众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偶尔出来露一下会被解远、杉杉和白白打死,只有你会喜欢看这种东西吧…”萧瑾习不着痕迹的抱起双臂遮住了一部分。
“可以摸摸看吗?可以摸吗?”朱研一边兴奋地伸出手一边嘴上说着不停,萧瑾习则像看敌人一样谨慎地盯着那手越来越近…
突然想到没做准备运动,刚才脚确实有点要抽筋的迹象,齐筠打了声招呼就上了平地开始踢腿扭身子。看着朱研和萧瑾习打闹,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来华缘的经历。那是Bounce乐队的第一年,只有她、解远和原来的鼓手秦先,三个人也能组个相对完整的乐队了,就像Primus乐队一样。第二年,朱研、陆于杉、萧瑾习和叶蒙白陆续加入,第三年乐队发展得很顺利。
就当大家都认为第四年会顺利出道时,秦先却离开了,那时起,她便开始敌视每一个前来顶替秦先的鼓手,包括前几天刚来的那个小子,河琛。她还记得那天从阳台往下看时,那双急于证明自己的眼眸。
太嫩了。
等三人玩够了回住处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三楼的伙食一项朱研包办,偶尔换萧瑾习做,其余两人的厨艺仅仅在能炒开一个小菜的水平,两人都在游泳馆泡着,自然没人买菜做饭,刚好二楼的大厨陆于杉也还没开做,七个人一合计,干脆统一意见去下馆子,就当作给河琛迟到的欢迎会。
朱研一坐下就对着旋转桌上的凉拌菜猛瞧,“哎呀本来大家都打算在练习室里见面的呢结果还是来了馆子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是不是?哎呀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啊…”
说话的当口,凉拌菜已经被夹去了1/3,解远叫住服务生再点了个凉拌菜,大家都不住无奈,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天然呆总是很能活跃气氛。
人的一生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餐桌上度过的,世间百态,餐桌上如何,人的个性便也是如何。解远一上来便讲正事,接下来一段时间是乐队的磨合期,磨合期一过,按上面的意思就要准备制作专辑了,Bounce乐队已经进入第四年的尾声,一直拖下去对老队员来说不是锻炼而是一种折磨,也就是说,上头早就把河琛视作正式鼓手人选了,他能适应就适应,不能适应也得适应,乐队如果在没有成果,就将面临解散的危机。
这也是齐筠对河琛的态度比前几个鼓手人选更恶劣的原因,一方面之前的鼓手注定是真的要被代替了,另一方面,时间已经耗不起,既然他是一定要留下来的那个人,那对他的要求就不能够像以前那么低了。她的状态一直不好,从坐下开始就冷着脸时不时动下筷子,一声不吭。解远看她的样子心里是不舒服的,但也没有指名逼她挤出些什么话。
其他人的想法都很随和,叶蒙白和陆于杉与河琛三天下来的相处很融洽,河琛人品不错,只要技术可以,就是接受了。偶尔去串门的萧瑾习也没什么意见,更不用说大条的朱研了,解远一向以整个乐队为重,就算哪天和河琛起了冲突,一定是自己退一步。
河琛一边与其他人聊天,一边偷偷观察着齐筠,他对齐筠和原来的鼓手的渊源一概不知,甚至是莫名其妙就遭人讨厌了,自然心生不满。不过他明白的是,那天齐筠对他态度如此恶劣,陆于杉没有抱怨更没有阻止,这说明齐筠在乐队里是有点地位的,要和乐队真正融入,必须解决齐筠这关,而她,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都说贝司是摇滚乐队的灵魂,一个乐队的好坏往往取决于贝司手。贝司在乐队中往往起到中和剂的作用,协调过度每样乐器,使人不觉得突兀,虽然外行的人在乐队表演中听不出来低沉的音色,但是有贝司和没贝司的效果相差很大。有句话不都说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