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好容易用自己最淑女的样子吃完了大半烧鸡,然后才恍然惊醒:“楚哥哥,你有吃吗?”
夏楚看着依旧可爱纯净的小姑娘,微笑道:“我不饿,没事,你吃吧!”
“哦。”林夕心中窃喜,男猪脚就是好,真的是哪怕自己饿着也要把女主喂饱啊,我怎么这么幸运呢!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心心念念害怕她受伤的赵子墨,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踏出了古奇县的界线。
而树林的更深处,那个刚刚差点杀了自己的黑衣人,此刻正浑身你是血的躺在地上,身死!他的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一个个口吐白沫,各种姿势,仔细看去,唯一共同的是,他们的勃颈处都有一个指头大的小黑点。
林夕高兴完,忽然想起那惊险的一幕,长大嘴巴一跃而起,惊吓道:“楚哥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杀手?”
夏楚本来明媚的眼眸往下一垂,假装不经意道:“没有啊,有什么黑衣人吗?夕云怕是做梦了吧?”
“呃?”林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使劲回忆了下刚刚的情形,疑惑道:“没有看到?那……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楚哥哥你在这里?该不会是……”
夏楚抬起头:“什么?”
林夕硬生生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夏楚身后的侍卫,有些不情愿的指了指他,示意夏楚。
夏楚愣了愣,明白了林夕的意思,笑道:“没事,夕云直说吧,啊奴信得过。”
“哦,哦”。林夕心虚的看了看那人,那人依旧不做声,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她坐下来,朝着林夕的方向,一只手指握住还剩下的半只烧鸡,一只手指拿起手边的一根树枝,放到自己的脖颈处,狠狠的做了一个杀人的姿势:
“该不会是,冲着楚哥哥来的吧?”
夏楚收起笑容,一愣,然后笑出声:“夕云怎么会这么想?”
林夕扔掉树枝,抖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继续低下头撕扯自己手中的烤鸡,边撕边道:
“楚哥哥,你身在皇家,有没有……我是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呢?比如说……皇位相争时什么的?”
夏楚双手瞬间紧握,旁边的阿奴一动正要出手,夏楚紧绷的神经在看到眼前的少女正在跟自己手中的鸡斗争丝毫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之后,才松开拳头,朝身后的阿奴摆摆手。
林夕自是不知道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劫,便用力嚼着口中的鸡肉,边模糊不清的道:
“楚哥哥……那个……皇权争斗是很辛苦的吧?”
夏楚拍了拍手掌,淡淡道:“嗯,很辛苦!夕云,你刚刚看到的黑衣人……在哪里?”
“不知道,被我跟丢了,说起来要不是他我也遇不见楚哥哥,也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怎么着!”林夕漫不经心道。
“阿奴,”夏楚话锋一转,对身旁的侍卫道:“去林子看看,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可是王爷……”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出事的,你去吧!”
“是!”
林夕以为叫阿奴的是不会说话的,于是此刻她正在惊讶的看着远去的阿奴,连嘴中的肉从嘴角掉下来都不自知。
夏楚好笑的看着林夕,道:“夕云……怎么了?”
“哦,我以为他不会说话!呵呵呵呵……”林夕终于回过神来。
夏楚伸手摸了摸林夕的乱糟糟的头发,不经意的问道:“夕云……见到楚哥哥,很高兴吗?”
他的手在抖,他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声,他看得到女子的笑,开心,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自己。
林夕感受到男子的触摸,那轻轻的手感,像是在林府,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母亲粗燥厚实的手,在安慰着自己的小女,舒服,温柔。
她擦了擦嘴,嘴角裂开自己认为的最迷人的弧度,笑道:“”是啊,见到楚哥哥,很开心呢!非常开心。”
夏楚抖动的手一瞬间觉得有股暖流通过,直达心底,他眼角终于因为自己的笑,眯起了一丝丝弧度。
许多年过去了,再没有人会说见到自己很开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自己出声的那一刻?
是母亲死去的那一刻?
是自己被放逐的那一刻?
很多时候,人们见到自己,只会有厌恶,害怕,亦或是利用,而如今,这个时候,这个女子竟会因为见到自己而高兴,竟会开心的笑,竟会关心自己,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夏楚很开心,他的心中,像是忽然间被抹上了蜜,甜甜的,酥酥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了什么而高兴,可是他知道,肯定是眼前的女子。
他想要笑,想要去拥抱他,而他真的就那么做了,他抬起手,抬高点,再高点,刚好够放到身侧女子肩膀的高度。
他看到女子震惊的容颜,然后变为比刚才更开心的笑,他心想,其实她也想自己拥抱她吧?
他的手快要放下,差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肩膀的距离离手指只不过指尖的宽度,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幸运的。
可是就是那么一点点,他却再也没有放下来。
脑海中,心中,忽然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她身穿大红的衣袍,被声势宏达的队伍迎进了世子府。
他看着她进去,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她,是别人的了。
他不能,不能这样,娘亲曾经说过,这一辈子,在自己成为真正的霸主之前,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感情。
有了感情就等于有了自己的软肋,那么,这天下的宏图,就在也不会是自己的了,自己的处境,也不允许自己软弱。
若是软弱,恐怕最后的最后,尸骨无存!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梦想,愤怒,恩怨,都还没有真正的解决,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
他轻轻的收回手,假装不经意的拿下落在林夕肩头的落叶,笑了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