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安怒气冲冲,谁都知道这种时刻是绝对不能打扰的,好容易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这个不要命的混账奴才!
跪在地上的侍卫浑身打颤,被自己脾气暴躁的主子吓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在说错什么话来,他磕磕绊绊终于从嘴中蹦出了几个字:
“少……少爷……发现了……发现了……”
李世安一拳挥出,浑身散发的凌冽之气瞬间将那说话不利索的侍卫打到在地,怒气未消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侍卫哀嚎着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继续说话,好容易拼尽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少爷,发现了那日街上那个贱民的行踪!”
李世安准备第二次挥下的拳头一顿,眼睛一瞬间瞪得巨大,然后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你说什么?那日辱骂我的贱民吗?”
“是……是的……少爷,今日听到消息传来,消失了一段的时间的他有在临绕郡露面过!”
“那现在呢?”
“现在……在下邑郡的古奇县!”
“古奇?”李世安忽然想起夏侯王最近好像也在古奇县,呵,这俩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他在那里做什么?”
“据探子来报,说是去古奇县做生意,具体是什么小的还不知道呢!”
“哦?生意?呵呵……”李世安直起刚刚准备打人的腰来,顺手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用手指擦了擦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笑道:
“呵呵,那我就让他好好做他的生意!你先下去吧!”
“是!是!少爷!”侍卫慌里慌张的离开,隐藏在黑暗中的侍女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然后归于安静。
李世安对着月光仔细的看了看手中锋利的匕首,匕首之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森白的光,衬得他脸色发白,他的笑在这样的光芒下像是恐怖如僵尸,许久,他自言自语道:
“贱民!这一次可休要怪我,呵呵!”
…………
林夕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在古奇而引起的这些骚乱,她在火堆旁美美的睡醒之后,发现自己浑身疼痛,她用力的伸了伸懒腰,才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同一个姿势太久。
天色渐渐破白,黎明的气息越来越近,林夕迷糊的睁开眼然后看到的是身上披着的白色衣衫,她伸手摸了摸,上好的丝绸比肌肤还要光滑,轻柔的像是谁的温度。
林夕起身,将衣衫轻轻的折起,抬眼便看见在一旁靠着树枝熟睡的夏楚,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连林夕都觉得自惭形秽,靠在树干上的身躯不知是因为怕冷还是怎的竟然抱在一起,但仍然抵不住他浑然天成的气息,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王者,让人不敢靠近。
林夕可管不了这些,她起步,轻手轻脚的走去,夏楚身边,安静站立的阿奴正要走过来制止,林夕举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姿势,阿奴不知怎的,竟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在他的心底,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让她过去吧,王爷肯定是希望她过去的。
于是,他也抬起脸,朝空中安静的空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站立不动。
林夕渐渐靠近,她调皮的弯下腰,上唇轻轻咬着下唇,准备去吓一吓这安静的美男子。离得近了,她忽然停止不动,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紧张。
男子轻柔的容颜像是梦幻的存在,忽然变得遥不可及,哪怕是仅仅是这一步之遥,走过去都觉得是在亵渎这样的美色,男子的眉头轻轻皱起,似乎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朱红色的唇是一个诱人的弧度。
许久,林夕没有动,她的心中突然被莫名的情绪充满,不知该如何走完这最后一步。
阿奴看着这一切,最后无奈的转过头,眼中充满莫名的哀伤:王爷这一辈子,竟还是没能让别人靠近他!
夏楚在熟睡,可是不知为何总是也睡不安稳,他总是想起多年以前,那个漆黑的夜晚,她的母亲死在他的面前,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的绝望。
他尝试了很久,努力了很久,甚至想过要去忘记那种血腥的痛,可是,到最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越级越深刻,那种疼,像是在黑暗的深渊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迷茫,像是有水的深潭,一脚踏进不能呼吸的难受。
忽然,有一丝光亮照进来,他紧张的冒汗,他以为是她的娘亲不远万里来看他,他渴望,乞求,可是最后,也仅仅是一场空。
命运兴许就是如此的不公,这一生,不长的命运却被自己过得无限长,他要变强,要在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他周围的人,要摆脱这一世难熬的孤独。
可是,那个人,那个能让自己忘却这一切的人,她到底在哪里?
他费尽了力气,才让自己在那蛮荒之地活了下来,费尽力气才真正的做了他们的王,费尽力气熬过了这十年如同牢狱一样的灾难。
如今,重新站在世人面前,却依旧只能被人远离的样子,这样的痛,如何才能解脱?
空中忽然滴下一滴清泉,像是上苍可怜他的痛苦,故意流下的清澈的眼泪!那滴眼泪顺着无边黑暗的缝隙中渐渐流入了他的眼睛,一瞬间清明。
…………
林夕还在发呆,她试了几次想要靠近可是最终都收回了脚,定了定,她咬紧自己下唇,用疼痛提醒自己,这是在这异世,给予过自己温暖的人,不用怕!哪怕是万丈深渊,也要把他拉回来!
她走近,终于鼓起勇气,用手指抓住夏楚的袖子,下定决心一晃,轻轻的喊了一声:“楚哥哥!”
夏楚猛的睁开了眼睛,不似旁人刚刚醒来的迷糊,他的眼眸清明的可怕,等到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林夕之后,才稍稍放松了神经,笑了笑:“夕云,睡得可好!”
林夕心中的沉重之感瞬间放下,笑着回应:“很好啊!”
那一笑,像是清晨的第一缕眼光,轻轻的射进了夏楚的内心深处,夏楚赶紧转过眼,不再看她,只是吩咐身边的侍卫道:
“阿奴,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