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晗她...秦世子他的确很特别…..但是,但是……总之希望王爷不要勉强他,你情我愿方是正道!”
她说完,头在地上重重一磕,不敢再看君亦衍的脸。虽然为难,但为了一晗,这些话不得不说。一晗一晗,她总算明白了他那日欲言又止的苦衷。
“喵呜——”
细细轻扯她的袖子,在她身边怪异的瞄了一声。未夏看着她,心中悲叹。
细细,你也没想到吧,君亦衍喜欢的竟是男人,可怜的一晗怎么竟给他看上了。
君亦衍没有任何回应。
半晌,未夏实在支撑不住抬起头来,上方是一张写满问号的脸。
他怎么还不懂,难道她说的还不够直白?
她抚了抚额头,长呼一口气,再次咬牙。
“我是说请王爷不要勉强秦世子!”
“你什么意思?”君亦衍忽然问,语气阴沉。
“求王爷答应!秦世子是我最好的朋友,若她也喜欢你,未夏祝你们幸福,若她不能接受你,希望王爷不要勉强于他!”
“你以为我喜欢秦一晗?”他突然气急败坏的暴喝道,把未夏吓了一跳。
恼羞成怒了么,说含蓄了他听不懂,她只好说的直白一些啊……
“你以为我喜欢男人?”他敛了怒气,却似笑非笑,语气怪异。
“我今日会来后园,是来找细细,才会不小心撞见…撞见王爷的秘密,不过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而且,其实您不用觉得羞愧,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未夏绝对不会看轻了您!”
她在心里翻了一白眼,面上却真诚道:“我的意思是,王爷您喜欢谁都好,喜欢什么性别的都是您的自由。”
他没什么反应,她心中焦急无奈,顿了顿,想想突然伸手一指细细。
“打个比方吧,猫咪都是爱吃鱼的,可若有一只猫,她不爱吃鱼偏爱吃肉,又有什么不可以?其它的猫也不会因此觉得她是个怪物。所以,您自然不用一定非要喜欢女人,您可以喜欢男人,也可以喜欢很多男人,比如刚才那个….未夏看到出王爷对他也是有情的!所以,请王爷不要执着于秦世子。”天知道,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他算计她也好,毁坏她名声也好,她都不在乎。但事关一晗,她不能不在乎,君亦衍是个心机太深的人,上次他以为自己勾引一晗,就发了那么大的怒火还警告她离一晗远一些,必是爱一晗极深…若求而不得,因爱生恨,若他算计或报复一晗….她势必要先给他打好预防针,得他一个保证。
“你倒是很喜欢拿猫作比方!”他忽然凉凉的道。
老天,她刚刚其实想说狗爱吃骨头也可以吃鱼,但她可没胆子将他比喻成狗才临时改了猫,只是,什么叫她喜欢拿猫作比喻?
他又不说话了,抱臂立在树下,面色阴鹜,寂静的园子里气氛逐渐诡异起来。
“喵呜——”细细忽然拖长了音叫了起来,左右摇摆着尾巴。
未夏将细细抱住,一咬牙又重重往地上一磕道:“王爷,求您!”
“起来吧。”他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无奈。
“王爷您先答应我!”她很想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不过又觉得这威胁对这人没用。
他不耐烦了,一把将她从地上跩了起来,恶声恶气道:“要我答应你什么?你说的那些不可能发生!”
未夏被她拉的一跄,脚腕剧烈疼痛起来。她顾不上脚伤,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道:“这么说,王爷您是答应了?”
君亦衍无力的看着她,“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未夏哭:“王爷,您刚刚明明答应了,大丈夫不能反悔啊!”
“反悔什么?”他叹气,“我不喜欢男人!”
“我相信!”她答的飞快,又补上两字,“真的!”
为表达真诚她眼都不敢眨一下。他的心思她完全理解,现代社会也不是每一人都能勇敢承认自己爱的是同性,何况这保守的古代。他不想她知道,她就假装不知好了,她不是大嘴巴,不会到处去说,只是……
“王爷,秦世子真的不行!”她扯着他袖子尽量装的更可怜一些。
“你!!”他气结,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竟是咬牙切齿,“与你一样,我与秦一晗也绝无可能,这答案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绕了这么半天就是为这一句话,怎会不满意,未夏点头如捣蒜。
“多谢王爷!未夏相信王爷定是信守承诺之人!同样我也会信守今日所言,绝不给豫王府添任何麻烦!”
告退之前,忽略掉君亦衍的黑脸,她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王爷能否告诉我,幼年时在暗宫我到底跟你说过什么?”
…………………
夜,豫王府东苑。
未夏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细细团在她枕边,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室内静谧无声,未夏还想着刚才后园中发生的事。
方才,她与那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以后她与君亦衍只做人前夫妻,私底下他可以爱别人,也可以另娶他人。他谋权夺位,与锦王玉湖庄的恩怨,一概与她无关,她不会多问。同样,日后他登上高位有了大权之时,他会给她自由,放她离开。
倒是没想到,幼年董未夏与君亦衍还有那样一段过往呢,这个身子的主人还真是酷,难怪君亦衍会说她变了很多。她也终于明白了均亦衍为何要护她在身边,原来竟如董逢和董佐明说的一样,是念着幼年的小小恩情,他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个意外的结局,她非常满意,君亦衍已向她保证,以后绝不纠缠一晗。若听到这个消息,一晗也会高兴的吧,找个机会要好好告诉她。
未夏心满意足地想着,现在也好了,以后可以随时与细细在一块,再也不用看那人的脸色,她已经与君亦衍说了,明日,会以生病需要静养为由搬到西小园去独住,以后应该也不需要与他同榻而眠了。
今日发生太多事,许久未夏终于累了,她吧嗒一声在细细脑门上亲了一口,满心欢喜地睡去,却没有看到细细担忧复杂的眼神。
…………………….
深夜的后园是寂静荒凉的。无风,空气凝冷,君亦衍久久立在树下,面容如水。
视线仍落在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像抱着一个绝世宝贝一般,她紧紧抱着那只猫,一瘸一拐走的缓慢艰难,背影却那般欢快,像得了好处的孩子般将雀跃写在脸上。
她真是多年前暗宫中的那个冷静的小女孩?
一点也不像,若不是夜探玉湖庄那次意外相遇,他几乎要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他那样算计了她,背着她与阿箩私会,她竟毫不在意。自始至终,她没多问过他一句。她好像什么也不在乎,除了那只猫,除了一晗,还有,那个叫做阿免的侍卫。
从她嫁来王府那天,他就看出,她早已不记得自己了,幼年的事忘的干干净净。他曾试探过,她只说自己不久前生过一场大病后记性就不太好了,忘了很多事。
生病…他知道她是如何遇刺的。为此,阿箩三次深夜来府上求见,他都狠下心不见。
心中不是不失落。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八岁那年,曾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子,在漆黑的暗宫中平静无波对他说:“若连自己都无法保护自己,叫别人拿走性命,也没什么可冤屈了。”
那实在不像一个六岁孩童说出的话,冷静到近乎冷血,却也是这番话让他从那一刻幡然醒悟。
命运多么神奇,多年后,雪夜玉湖庄,似曾相识的情景,她又一次救了他。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她的身份,也一瞬间就动了娶她的念头。
锦王与玉湖庄暗中勾搭,早已不是秘密。那人既然费尽心思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索性如他所愿。
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迎接。
他知道那个于他来说一直很陌生的父皇有多么偏心与狠心。从他回国那天起,赐婚就已无可改变,他那皇兄倒是明目张胆,罗列出来的闺秀美人哪一个不是他让幕僚安排的人,其实娶谁都一样。可那一日,当赖丛奉旨将豫王妃人选名单送到他府上时,董未夏三字,却让他的心重重一跳。
从玉湖庄返回的当晚,他就从宫中打探到一个消息,她的母亲竟是离族后人,既如此,他就更要娶她。
况且,她不是很讨厌玉湖庄么,她说自己年轻貌美还未嫁人生子不想终老在那个鬼庄子里,那么娶了她助她离开,算不算也帮了她一回?
他想过的,日后,若他败锦王胜,玉湖庄和她,自是风光无限。若锦王败自己事成,他那皇兄和玉湖庄他必是不可能放过的,如今娶她为妻,也算是给了日后护她的借口。
可是,她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