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五嫂进来吧,我有话跟她说。”
苏婉凝沉默半响,终于开了口。
景王妃对她一直是不错的,没有存过任何害她的心思。
所以她没有理由不见。
司徒轩叫人请了景王妃进来。
“罪妇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景王妃受了许多,脸色苍白,连走路都不稳,进来便跪在了地上。
“五嫂,你起来吧,我没有怪过你。”
苏婉凝叫澜夏扶了景王妃起来。
她的确从未怪过她。
事到如今她也不怪司徒佑了。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责怪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许这一劫本就是免不了的。
“太子殿下,太子妃今个罪妇来求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饶我们家王爷一命,哪怕将他贬为庶民,也总没了性命好,我知道他犯下大错,不可原谅,但他也是一念执着,无法放下,所有才酿成大祸,求太子殿下看在太子妃没事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
景王妃脸色苍白的苦求。
她知道现在惠帝不再理会这些事,司徒轩握着大权,司徒佑的生死也在他手中。
所以她只能来求司徒轩跟苏婉凝。
更何况,若是苏婉凝真的不肯放过司徒佑,只怕司徒佑在劫难逃。
司徒轩冷着脸不说话。
这事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没一怒之下杀了司徒佑,已是忍耐至极,所以对于景王妃的请求,他根本不想回话。
“婉凝,我知道你心善,我承认当初帮你,是因为王爷他对你有心,我不忍让他难过,所以才处处帮你的,不管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只求你能跟太子求求情,放王爷一条生路,你的大恩大德,我来生做牛做马一定会还的。”
景王妃见到司徒轩没有说话,便知司徒轩是不愿的,所以只能求苏婉凝。
苏婉凝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问道:“他那么对你,你都不怨吗?”
司徒佑囚禁她那会,何尝不也囚禁了景王妃。
“怨又如何,恨又如何,他终究是我的夫君,是我最爱的人。”
景王妃无奈一笑,神色凄苦,“谁让我是他的妻子,谁让我爱上了他?”
“不过我也知道他犯的错无法饶恕,所以如果太子执意杀他,也请太子让我随夫而去。”
此刻,景王妃神色坚定,毫无后悔的意思。
虽然人憔悴的很,可看她这样却是下了决心的。
苏婉凝微微叹息一声。
为何司徒佑就不知道珍惜呢。
“五嫂你先回去吧,我跟殿下说说。”
她揉了揉额头,先让景王妃回去。
景王妃无奈,也只好回去等消息。
“不然放了他吧,让他离开盛京就是,没必要真要了他的性命。”
景王妃走后,苏婉凝顿了顿开口道。
“可是他让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你就让我这样放了他?”
司徒轩皱了皱眉头,心里不悦的很。
这次苏婉凝可是险些被司徒佑害的丢了性命的。
他真不想就这样放过那人。
“放了他吧,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他既然存了这个心思,是早晚都要出事的,如今没出什么大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你说呢?”
这两日苏婉凝想了很多。
也渐渐想明白了,此事是一个隐患,如果不解决早晚会出事,现在没有造成大的伤害,已经是她的幸运了,所以没必要再为此染血了。
“罢了,就依着你,只要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就是了,你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的情绪。”
司徒轩无奈的看着她。
最近她连门都不出了,他可不是担心么。
“我没事。”
苏婉凝笑着摇了摇头,她只是还没过去那道坎,会慢慢好起来的。
天牢永远是阴暗没有阳光的。
司徒佑不知道过去了几日,只知道自从进来以后,便没见到过光亮。
司徒轩并未苛待他。
牢房打扫的很干净,一日三餐也按时送,不是什么馊饭,当然也不会如王府那般好。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最多的不是苏婉凝,而是景王妃。
景王妃嫁给他有多久了,算来算去,八年还是九年,似乎记不太清楚了。
唯一知道的是夫妻这么多年。
她从未跟他发过火,也不似别的女人一味的奉承讨好他,只是一心一意做个好妻子,将后宅打理的极为妥当。
因此他后院乌七八糟的事比起别的兄弟来说还真是少很多。
他跟她相敬如宾,也算甜蜜,唯独少了那么点让人心动的感情。
直到遇见苏婉凝,那个明媚的女子,如此与众不同。
他还记得初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的笑容是何等的灿烂。
那一刻便记在心里了吧。
这么多年,渐渐形成了……
司徒佑的思绪忽然被开门的声音打断。
他抬头望去是司徒轩,一身蟒袍的太子爷。
他起了身,淡淡的行礼,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
他知道司徒轩迟早会来找他。
“你走吧,江南是个不错的地方,以后不用再回来了。”
司徒轩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你…你不杀我?”
司徒佑有些诧异。
“有个人用她的性命换了你的性命,所以你不用死了。”
司徒轩的神色依旧很淡。
“谁?”
司徒佑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你的王妃,她求孤放了你,以命抵命自杀了,既然她死了,你就不用死了,也算是全了她一份情吧。”
司徒轩面色暗了暗。
“什么,含儿她死了!”
司徒轩猛地一惊,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他看着司徒轩一遍遍的问道:“不可能的,含儿怎么可能会死,她没死对不对,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如果她不死,你觉得孤会放过你?”
司徒轩眼神凌厉的看着他道:“五哥,别的东西孤不在乎,哪怕皇位你也可以来抢,但是孤的太子妃绝不许任何人肖想!”
他想他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叫他五哥了。
司徒佑微微愣住,良久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含儿怎么能死,她是我的妻子,她怎么能死了,她若是死了,我一个人去江南有什么意思!”
“你若是真的在乎她,早做什么去了?”
司徒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