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翠翠伸手去抹了一把,发现竟然是鱼肠子什么的,再抬眼一看,发现那个男子手上拿着的那条鱼正在滴着血水呢,胃里不自觉的就是一阵阵的翻腾,顿时就遏制不住尖声惊叫了起来:“啊——”
“啊,原本是堂姐呀,什么时候来的?”斐绮罗心里那是一个乐呀,瞅着斐翠翠那模样,差点没有憋出内伤来。
看来这个男人还是挺上道的呀,竟然在事先没有招过招呼之下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给自己出了昨晚的一口恶气。仅仅是凭着这一点,她也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不管心里如何乐着,她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顶着一脸的鱼肠子呀?”
接着才又看了一眼玄颐,装出了嗔怪的模样。
“你、你们……”斐翠翠是气得浑身直发抖,可又恶心得直想吐,颤抖的手指着斐绮罗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让你杀条鱼你都不会吗?这是怎么杀的呀?看把我堂姐弄成什么样了?”斐绮罗憋着笑去数落玄颐。
可那玄颐却仍是一脸人蓄无害的笑,一脸的无辜。
斐绮罗数落完玄颐,又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了斐翠翠,摆出一脸担忧的神色,说:“堂姐呀,你看那鱼肠子都已经烂掉了,再不去赶紧洗掉,一会都要招来苍蝇什么的了,还有就是那味道,怕是好长时间都会洗不掉的。”
“你们这是故意的!”斐翠翠尖叫了出来,然后也是再也顾不得形象,转身撒腿就往家里跑了去。
可斐绮罗却仍是坏心地朝着斐翠翠离开的背影招手,又补了一句:“堂姐,有空的时候记得上家里来玩,我们家里可是还有很好的鱼呢。”
斐翠翠顿时就如同身后有厉鬼在追似的,一眨眼的工夫就跑没影了。
斐绮罗的脸色这才沉了下来:
斐翠翠,这就是一报还一报,你若是再敢把歪主意打到我们身上,看我怎么把你给收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影响和待客之道?”玄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的兴味。
斐绮罗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心疼了?现在若是想要过去安慰,那是绝对来得及的,而且他们家房子可是比这里大多了。”
“你是在吃醋吗?”玄颐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上前了一步,低头看着斐绮罗,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是似笑非笑。
“哼,姑奶奶的甜苦辣都爱吃,就是不爱吃醋。”斐绮罗是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了一句过去。
可是,实在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对方那种强烈的男性气息顿时就充斥了周身,让斐绮罗尽管是嘴上逞着强,但多少还是感觉到有些局促,脚下不自觉地就后退了两步,然后脸色又是一沉:
“赶紧杀鱼去,否则这顿饭你就别吃了!”
说罢就不再去看玄颐,急匆匆地回了厨房。
玄颐看看着斐绮罗那微微有些慌乱的背影,眼里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接着,他是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鱼,难不成那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这点小事能难住他吗?真是太小瞧人了!
近侍和赵翠柳从领居家借了两把椅子回来,一进院门就看到了自家主子拾金不昧起袖管就要杀鱼,急忙就跑了过来,“我来吧。”
“不用,”玄颐却是摆了摆手,“忙你该忙的。”
那近侍闻言,只能返身回了屋里。
厨房里,大妮也是看到了斐翠翠那狼狈的模样,等到斐绮罗进来的时候,就赞许地冲她点了点头:“看来还是你的法子好。”
就那模样,比狠狠地骂她一顿都要让人觉得解恨呢。
“看着吧,他们以后要是还敢上咱们家来打咱们的主意,这往后还会有更厉害的呢。就怕她以后不敢来找事,要不,就慢慢地等着享受吧!”
斐绮罗冷哼出声。
大妮也随之跟着点了点头,以往的他们都太软弱了,仿佛他们一家就真的欠着斐家一族似的,不管是见到谁都低头哈腰的,结果是连那一对刚刚出生的双生弟妹都保不住,可现在,他们也是可以挺起了胸膛做人了。
“瞧瞧刚刚你和玄颐表哥那配合无间的样子,或许你们试试彼此了解一下也是很不错的。”
院子里的那位就忍不住将耳朵竖了起来。
“你也觉得不错吗?那是不是也比冯胜书那小子还要好呢?要不,等些时日,等我摸清楚了他的脾性,就让你和冯家那头的婚约退了,你就直接嫁给他好了。反正核武器也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可以马上成亲,既是不耽误你,也不用他等的,两全其美呢。”
“斐绮罗,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婚姻大事那能容得你如此儿戏?”大妮一听,却是马上就沉下了一张俏生生的脸,“我与胜书那是经过媒妁之言下了聘书的,而他上门也是跟你提亲来的,你若是觉得不好就直接让人走就是,往后这话可是绝不能再随便乱说了,难怪现在胜书都说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呢。是有点野得没边了!”
“好好好,你就当我刚刚什么话都没说。”看着大妮又是一副要说教的模样,斐绮罗连忙举白旗投降。
外面竖着耳朵听墙角的玄颐脸色黑了黑,他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被两个村姑嫌弃?哼!
厨房里姐妹俩边嬉闹着边做饭,很快就飘出了诱人的香气来了。玄颐在收拾完整条大鱼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就站在了灶间的门口,看着里面的丫头忙碌的身影。
说实在的,他可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丫头能有如此好的手艺,就光是看她切鱼片时的那个刀法,就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就出来的。
就是登天楼里的大厨说不定也没有她这么好的手艺呢,看来之前应该是有下过苦功的。
想到这里,玄颐禁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可她之苦功又是上哪练就出来的呢?之前派出去做调查的人可都是没有说过她有这样的功夫,而消息王府那边也都是帮着落实过的,之前可是穷得已经揭不开锅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后,一顿香喷喷又美味的饭菜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斐绮罗把米饭从锅里盛了出来,正准备端出去,却见玄颐站在厨房门口发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站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洗洗吃饭去?”
玄颐回过神来,看了斐绮罗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乖乖地依言洗手去了。
小树桩却是闻着饭菜香凑了过来,“三姐,你和大姐这是做的什么呀,真是香呀!”
“做了好几个菜呢,赶紧的洗手吃饭。”
斐绮罗伸手揉了揉小树桩的脑袋,“待会洗了手,就到厨房帮忙端菜。”
与此同时,大妮也已经端了一大碗的白菜肉片汤出来了。
屋子里,赵翠柳已经和王芳容把桌子收拾好,又摆好了碗乞筷。
玄颐洗过手进屋,也没有和众人多客气,就瞅了机会,就挨着斐绮罗身旁的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斐绮罗只是白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待众人都落坐后,那个近侍却还是立在一旁,一点都没有入座吃饭的意思,惹得斐家人是纷纷不解地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近侍只是低垂下眼睑,并不说话解释。
“你怎么不坐?不吃饭吗?”斐绮罗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自然是看出了两人间的主仆关系,但是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压根就没有多少等级阶层的意识,人人平等嘛,况且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我……”那近侍快速地看了斐绮罗一眼,扯了一下嘴角。他能说是因为不能与主子平起平坐吗?
“坐吧,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玄颐也不等近待再往下说,就率先摆了摆手。
那近待这才小心翼翼地挨在他的下首坐了下去。
饭菜的香味早就撩动了大家的食欲,所以,很快的,条件的简陋就已经被众人抛到了脑后,人们的眼里全都是桌子上那几道美味的菜肴,一个个吃的,甚至是连闲话几句的工夫都没有了。
斐绮罗一直都有默默在观察着玄颐,不得不说,就是吃饭这么简单的动作,但是对于身旁的这个家伙来说,却仍是能做得如此的优雅洒脱,让人光是看着似乎也是在享受,如果不是从小就有着良好的教养,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就是像王府,那也是富甲一方,但就是王芳容一个千金小姐,虽然吃饭的动作同样优雅美观,却也是做不来玄颐那样的尊贵,仿佛是与生俱来,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区别。
就这样想着,斐绮罗不由得更加好奇起了玄颐的真实身份来。
不过,那也仅仅是止于好奇的层面而已,她可不打算要去细究。
一顿饭下来,大伙是吃得早已淋漓,尤其是那个近侍,之前还对主子竟然要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感到郁闷不解,此时却也是无缘庆幸自己有跟着主子走了这么一遭,否则又怎么能吃到如此好吃的美食呢?
特别是那一大盆的水煮鱼,简直就是麻辣爽到了过瘾,还有就是那些肥肠猪肝什么的下水作料,不但没有了一点的腥臭之气,竟还能做得如此美味,要不是今儿个有幸吃到了,要不然他是绝不会相信,就是下水也能做些如此美味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