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中,窗外那碧绿的竹杆闪射着纯洁的光泽,绿莹莹的光环萦绕着整个明珠院。谢婉羊毫笔蘸了清水细细的做着最后的晕染工作,团扇扇面大小的绢上,画了几朵簇粉芍药,一只蜜蜂斜飞在半空。
“姑娘,你画了一上午了,要不要歇息一会。”春雨端了一盏清茶进来,姑娘不喜书房里人多,平日里书房中只有她和春风服侍。
春风端来水洗,给姑娘净手,谢婉净了手,捻起了旁边的素绢拭手,才接过春雨递来的茶水,“春雨,等画干后就送入墨石斋,让他们给我做把团扇。”这种虫草图她从今年春天开始画,一共画了六幅,就准备今年夏天时候用。
“是。”春雨小心的将素绢移到阴处晾干。
画了一上午谢婉也觉得有些乏了,便回了卧房歇晌。
过了几日,到了与墨石斋约定取团扇的日子,春雨早早的来到墨石斋。“掌柜的,多谢了。”春雨将锦匣接过,微微屈身朝墨石斋的掌柜道谢。
“姑娘不必多礼,下次有东西要来裱糊,再找小店便是。”墨石斋的掌柜见春雨穿戴谈吐不俗,身边又有仆妇陪着,便知她是大户人家得宠的丫鬟,说话语气极为客气。
“好。”春雨嫣然一笑,使得清秀的面容更显秀美。春雨小心的捧着锦匣,由嬷嬷扶着下楼。谁知出门的时候,膝盖仿佛被什么击中,一不小心撞向进门来的一位客人。春雨摔倒在地,手中的匣子也掉到了地上。
门外一位身着玄色窄袖蟒袍的男子,大步走到春雨面前,弯身拾起锦匣,团扇一色画的皆是精巧鲜活的虫草图案,小虫大小仅如豆粒,但刻划极为精细,须爪毕现,双翼剔透,仿佛振翅欲飞。男子小心的拭去团扇上不小心溅到的尘土,将团扇放于锦匣中。这六把团扇的扇面、做功皆精巧非凡,想来应该是那女子之物。
“幸好团扇没事,如此精巧的扇子要是坏了,就可惜了。”男子冲着春雨说道,并将锦匣递给春雨。
春雨抬起头来,只见此人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既大且长,炯炯有神。眉宇间那种久居上位者的端凝,让他有着超越年纪的沉稳干练。
“多谢公子。”春雨慌忙接过锦匣,屈身道谢。
“无妨。”许明睿虽然语气淡淡的,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早在门外时他就看见这个丫鬟了,正是在水月庵和七夕时那女子身边的丫鬟,故此在门外朝春雨的膝盖上扔了一颗小石子,故意使春雨摔倒,还趁春雨不备,拿了其中一柄团扇。
春雨再次谢过许明睿,捧着匣子上了马车。许明睿看着马车的背影,转身对贴身长随长顺道“去查查刚才那个丫鬟是哪个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