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仙在自己狂傲的外表下,露出了迷茫和一种对自己深深的怀疑来。
圆通本来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性格狂傲,不管什么事,无论对错,都会认为自己才是对的那个,可真没想到,他还会露出这种,怀疑自己的目光来。
圆通心里不愉快的情绪被他这种忽然的迷茫弄的烟消云散。
“你觉得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呢?”圆通忍不住问道,“人心都在一念之间,何为对,何为错?”
李怀仙沉默了一下,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坐到破庙门口的台阶上,“我一直觉得自己医术精湛,看不起那些庸医俗人,可是为什么,明明是我的才是对的,他们还要赶我出来?”
圆通了然,想来是之前仁和堂的事,让他在心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圆通和他并排坐下,“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是错的?”
“今天来了一个病人,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可是仁和堂的那位不仅说他的病快好了,还忽悠他买药,我看不过,就说了实话,那病人一听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当场撞死在里面。”
“他们都觉得是我害死了他,可是我说的明明是实话,我是不忍心让他受到欺骗。”
原来如此,这个李怀仙是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或许仗着自己天分高,便不可一世,变得不懂人情世故,不通情理,所以对于今天这件事,心里是觉得自己错了的,可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那你有没有看过大夫给他开的什么药?”
“是一些简单的补气的药。”
“贵吗?”
“不贵,不值钱。”
圆通笑了笑,“有人花钱只是买个心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无药可救,可是情感上不愿意相信,但是你戳穿了这种假象,就相当于断了他的生机,你懂吗?”
圆通这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李怀仙听到最后,却只是冷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假象,不过自己骗自己而已。”
圆通忽然想起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
此时拿来形容李怀仙这种执拗,十分的准确。
圆通不说话,李怀仙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我说和尚,你们吃斋念佛,自诩为万物承担一切苦难,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会怎么做?”
“我?”圆通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是啊,你们和尚不是总说普度众生吗?你会怎么做?”
圆通没有犹豫太久,“我同仁和堂做一样的选择。”
“虚伪。”李怀仙鄙夷的道。
“既然都是要死,何不让他求一个心安理得?”
“都是你们自己的借口罢了,如果他以后知道自己药石罔救,你说,他还能心安等死?”
“这不过是你得猜测而已。”
“猜测?呵!”李怀仙恢复了自己不可一世的姿态,“人生在世,谁不求活的明明白白?就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以为可以随意的决定别人的一切?”
圆通默,“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