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恭敬候着的人,包括那个端着盘瓜子儿的美艳佳人,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楚烠一手支着下颔,看着正觑着他的水夭夭,魅惑的眼底浓深如墨,施施然地开口:“本督明日离开帝都。”
离开帝都?好啊好啊。
“督上,那您老何时回来?”水夭夭嘴贱,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
“怎么,舍不得本督?”动听妖娆的嗓音响起,楚烠挑了挑眉,在莹莹紫光的夜明珠映衬下,细长的眉眼越发的诡谲妖冶。
是啊,都要舍不得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只求您老可慢些回来吧。
当然,这种话,是只能在心里憋着,没胆子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水夭夭眉眼一弯,极为狗腿儿地一笑:“督上,祝您老一路顺风。”
楚烠抿唇,直起身子,一手环住水夭夭的腰,一只手附在她的小脸上,微微凉薄的指尖在脸上滑动,沁凉之中,似又有着一丝的柔和:“看猫儿如此,想来是无惧本督不在,那些子有的没的幺蛾子了。”
嘎?
水夭夭终于反应过来重点,是了,楚烠不在,意味着无论何事,她都需要,靠着自己。
似乎一直都是在楚烠的羽翼下存活,换个角度想,楚烠外出,对于水夭夭来说,这也算一个磨练的机会吧。
一把抓下那在脸上的大手,水夭夭收了笑,湛蓝色的眸子里一片认真:“督上,夭夭会学着自己来面对那些子的。”
“是么?”楚烠凉声开口,唇角上却是华丽至极的笑容,伸手揽住水夭夭,绯红至冶的唇瓣附在她的耳侧,似低喃一般:“那就好好等着本督回来吧。”
似魔怔一般,水夭夭乖巧地颔了颔首,嘴角也学着楚烠勾起了一抹笑来。
睡意渐渐袭来,水夭夭眯了眯眼睛,觉得眼皮子重了起来,鼻尖甜腻惑人的香气似有安眠一般的效果。
终于,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水夭夭,身子一软,睡了过去。
“督上,你也要好好回来,唔-”咂咂嘴,似在说梦话一般地喃喃,水夭夭脑袋一歪,又沉沉睡了过去。
楚烠垂下眸去,看着睡得香甜的水夭夭,至冶的暗色眸中一片静水流深,艳美到诡谲的面容笼着一层夜明珠的莹莹紫光。
片刻后,楚烠倏地颔下首去,在水夭夭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下清浅的一吻。
“猫儿,不要让本督失望。”焦尾鸣筝的一道声音,落下一句后便归于沉寂。
夜色,正浓。
--劳资是夭夭称大王的分界线--
月下梢头,日未出,正是将亮不亮的昏暗之际,楚烠带着青羯一众人等,离开了帝都。
等水夭夭醒过来的时候,身侧,早已没了楚烠的身影,唯有软榻上残留着那一丝的惑人香气。
问了问,才知道楚烠是在日出天亮之前离开的,已经过了好些功夫了。
啧啧啧,水夭夭光着脚丫下了软榻,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离去了,估计是为了防暗杀吧哈哈哈,毕竟,楚烠这两个字,可是很招人恨的,若不是楚烠本身手段阴辣武艺高强,手下又皆是调教出来的护主高手,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吧。
楚烠离开后,一连接下来的几天,水夭夭都没出府,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青瑾个冷美人,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楚烠的意思,从早到晚,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时间,完全是地狱式的训练。
不过,效果就是不过一周,水夭夭较之前,又有了一个飞跃式的提升。
这一日,水夭夭吃过了午饭,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刚一躺下小屁屁挨着床榻,便有人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懿旨,让她进宫一趟似乎是有些事。
到底也不好拒绝,水夭夭不得已又爬下了床榻,换了身衣裙,跟着前来领路的人,带了青瑾出了九千岁府。
进宫有些距离,前来传话的人,还备了一顶华盖伞轿。
水夭夭上了伞轿,晃晃悠悠地一路前行着,青瑾目不斜视,跟在伞轿旁侧,一脸肃冷地跟着。
伞轿的速度不快不慢,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的功夫,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
从伞轿里下来,日头正大,亮眼的阳光刺得水夭夭一下子眯了眯眼,这才适应过来,而后抬起步子,跟着那领路的人,缓缓向着宫里走去。
对于宫里的地形,水夭夭也摸了个七七八八,走了小半会儿的功夫,见着路走的有些偏僻,水夭夭心里不由地泛起些疑惑来,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却是平静至极,噙着一抹淡笑,完全不见一丝的不对,径直跟着那领路之人走着。
皇后娘娘若是唤她,自不会寻个这么冷清的地段,看来此番唤她前去的极有可能是别人,不过,能够以皇后懿旨传话的人,除了皇后本人,应该就只剩下炎皇凰奕了。
一声藏青色服饰的青瑾,跟在水夭夭身后,保持着肃冷,置于腰间长剑处的手从未放下过,水夭夭不发话,她自然只会静静跟着。
终于,进了靠东边的一处偏殿,及至殿门处,那领路的人颔了颔首,一推门,恭敬地说了一声:“姑娘请进,里面有人正等着您。”
水夭夭微微沉默,随即抬起步子,走了进去,到底是出什么戏,总得进去瞧了才知道,当她从九千岁府大门出来的时候,便已没有回头之路。
进了内里,因为是偏殿,相较其他大殿则是少了一抹奢华,不过水夭夭也没那个心思细细打量,只顾着看殿内的人了。
一身明黄色流云百福长袍,腰间佩戴着一块精致龙纹的玉佩,金玉底的玉冠束着墨发,正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的人,正是之前见过数次的炎皇凰奕。
果然,猜的没有错。
“夭夭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水夭夭走上前去,对着凰奕行了一礼,率先打破了沉寂。
凰奕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正行着礼的水夭夭,冠玉般的面容上依旧温和,沉声开口:“起来吧。”
“谢皇上。”水夭夭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目光极为平静地看着凰奕,清丽的小脸上带着不变的浅笑。
凰奕依旧负着手,周身有淡淡的高贵之气环绕,眸光说不上锐利,只看着身前不远处站立着的水夭夭。
水夭夭也不急,正静静站着等着凰奕开口,她知道,凰奕一定会先开口,毕竟,人可是他专门唤过来的。
片刻后,凰奕收回目光,一只如玉的大手,缓缓抚着腰间的佩玉,话语中似有深意:“夭夭,你可知晓朕腰间这块玉佩,价值多少?”
眼眸一凝,水夭夭唇角笑意不变,细细看了一眼那腰间的佩玉,开口回道:“回皇上,夭夭愚钝,只知此玉一定价值连城。”
是了,堂堂一国之皇的佩戴之物,又岂是一般廉价的小玩意儿,这番说辞,也在情理之中。
凰奕低笑一声,原本抚着佩玉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温润的眸子里却是不见笑意,复又开口:“这价值连城,不若朕赐予你如何?”
水夭夭心下一惊,一时间也拿不准凰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低眉顺眼地笑道:“皇上说笑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般金贵之物,夭夭自是不敢肖想的。”
搞什么,就不能有啥说啥么,非得整些个弯弯绕绕,搞得她一上一下的,考验她的耐心是吧,水夭夭心里默默地诽诣了一句。
凰奕收了目光,迈着徐徐的步子,走到旁侧的一张紫檀镂空酸枝木花纹的大椅,端坐了下来。
一只修长的手端起备好的青瓷兰花茶杯,凰奕垂下眸去,浅浅地啜着杯里的香茗,动作皆是优雅高贵。
水夭夭站在原地,目光平静,脸上挂着的笑丝毫未变。
半盏茶的功夫,凰奕放下手里的茶杯,端坐在木椅上,俊美非凡的面容上倒是收了笑意,转而换成一片淡然让人窥不到丝毫情绪:“九千岁,今日已离开帝都了吧。”
水夭夭微微一笑,湛蓝色的眸子目光淡然若水,颔了颔首:“回皇上,的确如此。”
废话,不是受了您的旨意离开帝都有事去了么,明知故问。
“听闻夭夭乃九千岁新宠,朕倒是,有些好奇。”话锋一转,凰奕接着开口,不见笑容的脸上满是帝王霸气。
新宠?去你妈的。
“不知皇上,这好奇之意怎讲?”在心底将楚烠那厮默默问候了一遍,面上却是不露分毫,水夭夭顺过话道。
扶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凰奕凝了凝眸,看着垂首站立的水夭夭,声音温和却又有着一丝的清冽:“九千岁身边,一直缺个体己人,朕也赐了无数佳人过去,皆不得九千岁欢心,如今,倒是解决了个难题。”
这话的意思,意义颇深呐。
水夭夭抿唇浅笑,知道凰奕应该还有下文,也不急着接话。
“就是不知道,夭夭可愿意为朕,做个九千岁身边的体己人?”凰奕接着开口,目光微微露出冷寒之态,周身温浅如风的气息悉数收敛,天生上位者的威压一瞬间显露无疑。
原来,绕了这么久,重头话是这句。
唇角笑意不减,水夭夭迎着身前的目光,眸中一片平静地轻启唇瓣:“恕夭夭愚钝,不懂皇上的意思。”
轻轻叩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凰奕好整以暇,只是一双眼眸透了些许锐利冷澈,似要看透人心一般:“朕觉着,夭夭如此心思伶俐,不会不懂朕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般了,若是再装傻下去,也只会让人看戏一般,没什么意思。
水夭夭也收了笑,盈盈站立,如月宁和,如兰淡雅,不避不退,简明扼要:“皇上,九千岁之于夭夭,有比于生父的再造之恩,恐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题外话------
每章情话一分享:愿你一生有树可靠有树可栖
与心爱之人春赏花夏纳凉秋登山冬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