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昊的直觉一点没错,自李昊到酒泉郡从军三年以来,酒泉郡校尉营一直平静,没有一点大的战役发生,只有些许小的剿匪战在酒泉郡辖下的县城发生过。
小股的叛军、匪徒被李昊所在的驻酒泉郡校尉营轻松的歼灭。三年来军营内的平静在此时听到催促士兵集合的紧急号角声有些稍微的不适。在以队单位的集合下,一队队的士兵竟然有些凌乱,到达中军帐的时间竟然也是比五年前大将军吕光准备攻占酒泉郡的那次集合慢了许多。
三九二年,也就是李昊刚由伙头兵进入正式作战部队的步兵队的那年,已经在凉州建立政权的三河王吕光为了扩大自己的大凉国版图派自己的弟弟吕宝为右将军,率军攻打西秦国都城金城。
时任西秦国主的鲜卑人乞伏乾归利用吕宝的轻敌大意重创吕宝,吕宝当时带兵两万被杀一万多人。
吕光对于他弟弟吕宝兵败金城,大发雷霆,随即又派自己的儿子吕纂为虎贲中郎将攻击临夏。因为自吕光从西域往东征战整个凉州以来已经有七年时间,这七年中吕光常年用兵打仗,再加上每占领一个郡就驻扎一个校尉营守城,使得跟在他手下征战的兵员极大的减少。
酒泉郡就是曾经吕光打下来的地盘,当时刚打下来为了巩固这里就派了一个校尉营常年驻扎。如果没有吕光的特殊调令,这个校尉营不得随意出兵。虽然七年中没有停止过打仗,但吕光却在最近三年只是派自己的手下不断清剿自己势力下的叛军余孽,以此来练兵也很难得的休养生息了三年。
三年来没有大动作的吕光急需用一场胜利来吹响自己继续征战的号角,但吕宝的第一仗却窝囊的被打败还损失了一万多人,让常年打胜仗极为自信的吕光怎能不着恼。吕纂作为吕光的儿子对他这个父亲极为了解,为了小心起见他在领兵点将有二万人的前提下,又从自己所辖的郡县下达召集令,又征召了境内一万士兵其中就包括李昊所在的这个酒泉郡校尉营。
作为校尉营的校尉谢昕在征召过程中因为动作缓慢还被急脾气的吕纂大骂了一顿。一万士兵整队集合后开始跟随着吕纂带来的二万兵马一起向袍罕行军而去。
包括李昊这一队人一共有十个队作为探马被上边安排刺探敌方的军情,其实守卫袍罕的是统领羌人兵马的彭奚念。
可别小瞧这些羌人兵马,三国时期董卓、马超所领的西凉铁骑就有大部分能征善战的羌人组成,可见羌人作为骑兵部队是有多年的优良传统的。
“向队,都过去十几天了,连个敌军的影子都没见着,让我们怎么办,难倒就这么干耗下去?或许咱们被分的这片就没有一个羌人毛,其他九只探马那说不定有了线索了吧?”向兰成队中的一名叫孟德的伍长早已不耐烦了,开始有些急躁了,“人家被分了个好地,直接去敌军所在城混进去刺探就行,最起码还有个明显的目标,可不像咱们瞎头苍蝇乱飞。”
“孟德,你小子就是沉不住气,这才几天啊,咱们把整个咱被分管的这片都搜完了吗?行了,别发牢骚了继续找吧,干刺探军情这活急不得。”向兰成呵斥道。
李昊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这些天也是一直按照上边的安排跟随着队伍一起搜寻,李昊初时因为没有实战经验也和孟德差不多有焦躁的心态,也曾经埋怨过他们这一队怎么没有所谓的目标敌人可探,而是漫无目的的去蛮干呢。
他在这十几天的搜寻中也渐渐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战争、军队、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拿这次刺探军情来说,其实他们搜寻的这地是属于敌军的势力范围啊,怎么竟出奇的静呢,一个敌军都没有,难倒他们收缩了兵力在守城?
“哎,我应该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残酷的战争。无论现在给谁当兵,正视自己现在所处的局面,稍有大意或许万劫不复。这更不是虚拟游戏,游戏中挂了还可以重新来过,而现在呢?我应该好好把握自己的生命。”
通过这几天在野外的刺探,李昊又重新审视了自己一遍,时刻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去观察每一个细节,只要做就做的万无一失,哪怕一个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自己也不后悔。
“队长,我觉得以咱们现在这种方法刺探军情有些不妥当,毕竟我们原来就没涉足到这块,我们虽然在和敌人面对面作战时经验丰富但我们现在是斥候,斥候对我们来说却一点经验也没有。”
“奥?昊子你觉得我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合适吗,你说说?”走在队伍前列的向兰成回头看着李昊道。李昊也赶紧小跑几步,走到向兰成的身边和他并列行走。他们队伍里的其他二十多个人也都支楞着耳朵听他们俩个对话。
“队长,难倒你就没想到作为刺探敌情的斥候能和行军打仗那样一行三十人合在一块找线索吗?虽然您是个当了十多年的老兵无论是作战还是杀敌都是经验丰富,但是斥候却不一样,应该聚而分之,咱们应该再分成十个小组,三人一组化整为零的去搜寻这块区域。这多亏这段时间来我们一直在野外,树林山野间寻找,如果敌人在这附近的话,我们的目标那么大能不被人家事先发现吗?”
“嗯,有道理。”向兰成自从李昊那次为了离开伙头队进入能够上战场厮杀的队伍而给他讲的那些道理至今对他另眼相看。不提私人感情,李昊这小子可是人小鬼大,虽然岁数小脑袋瓜可不比他们这些成年人转的慢还挺有点子。
虽然进他这个队,三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军营里实习演练,但是他知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成龙啊,可别小看了这个孩子,一旦成长起来绝对不是一般人物。通过在这三个多月来对他暗地里的观察,无论是训练还是拳技他都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高标准完成,在日常训练的基础上他更是对自己严格加训,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
别人或许没仔细观察过这小子,他可是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他,这小子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几倍还多。
向兰成沉思了一会,似是在对李昊的话思考,又看了看李昊道:“继续说”
得到向兰成的肯定,李昊接着说道:“我们这么漫无目的的寻找我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像我们这样再继续下去的话没找到敌人,也定会提前将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可是队长,您想想咱们三万人马这么大规模的来打他们,他们就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吗?人家就这么沉住气的来等咱来打?”
“他们绝对探到风声了,这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人家早已做好了充分迎战我们的准备了,坑或许都为我们挖好了吧?”站在队长向兰成身边的一个矮壮的什长答道,他名叫程宪。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入伍有十几年了,因为在战场上同敌军拼杀有拼命的疯劲,战友们给他起了个绰号疯拼虎。他因为作战勇敢打起仗来敢于拼命立下了不少军功,本来以他的军工都能升到校尉了,但他这人有个毛病,是个直筒子脾气,有啥说啥,可不管你是官还是同僚。所以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是个小仕长与他那爱得罪人的脾气性格分不开的。
尤其是李昊现在所在的这个校尉营,营长谢昕,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他现在的这个校尉官是靠溜须拍马升上来的。他对人十分刻薄,对得罪他的人睚眦必报,他手底下的兵如果犯了事他是往狠了治,克扣军饷,吃私贪污,拿着手底下弟兄们的血汗钱去讨好上级,可以这么说摊上在他手底下当兵是没好了。
有什么样的官就有一部分什么样的兵,在谢昕的这个校尉营从上到下,从长史、司马到营中的中层曲长、屯长就没一个靠自己的真本事坐上那个官的。当然军队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一个校尉营没有实力是无法在这个乱世立足的。谢昕不傻,也提拔了一些真正有本事的兵,像最基层的小头目伍长到什长,从什长到队长基本上大部分是有实力的人干的。其实说的明白点谢昕这些当官的手底下没个能干的兵给他出力气,他怎么能借此升官呢,你光靠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没一点实力军功在这个年代是混不下去的。
在东晋十六国时代,军队内的编制基本上从下到上依次是:伍长、什长、队长、屯长、曲长,再大点就是辅佐校尉的长史、司马了。伍长带兵五人,什长带兵十人,队长带兵三十人,屯长带兵一百人,曲长带兵五百人。现在李昊所在的这个校尉营兵力是一千人,正好这次负责整个行军作战的军情刺探。谢昕对于吕纂给他下达的这个刺探军情的活心底下很是不愿意,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斥候营。叫他们行军打仗还行,这刺探军情可就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他不答应还不行,违反军令不说,吕纂这人可是性多猜忌,喜好杀戮之辈,脸上稍一露出不满就得军法伺候。
整个校尉营本来是以行军打仗为主的,现在竟因为吕纂临时起意改成刺探敌情了。作为底层的士兵没有斥候方面的经验,他们怎么办啊。其实他们比向兰成所在的这一队人马也强不了多少,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就是那些所谓的凭运气分到有敌军驻扎的袍罕镇去刺探的,估计也探不出个有用的军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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