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九年,曾风光一时扫荡西域、凉州一境的吕光因为年老体衰,加上这几年来犯的错误,不仅整个凉州境内战乱四起,支持拥护他的人也是离心背德,渐渐开始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虽然吕篡四处平叛,吕氏家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吕光伤心之下大病不起,他感觉自己的病情日益加重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于是果断传位于太子吕绍,并封吕纂为太尉,吕弘为司徒。
吕光到了老年猜忌之心加重,已经完全不相信任何手下,只重视父子亲情,于是他召集吕绍、吕纂、吕弘等几个儿子,告诉他们自己的病情日益加重,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而如今凉州内忧外患,情况危急只有兄弟同心才能度过危难。
吕光告诉他们在自己死后,吕绍是凉州之主,吕纂统领六军,吕弘掌管朝政,其余弟兄共同辅佐三位兄长。吕光临终前告诫他们如今外有强寇,内部人心不宁,务必相互尊重、互相扶持,切勿猜忌,以免祸起萧墙。
吕光交代完后事便与世长辞,他病重这几年凉州就已出现乱象,吕纂带兵四处讨伐,他虽然凶暴、弑杀但却没有其父那两下子,接连打败仗。吕光活着,凉州境内那些蠢蠢欲动的豪强或许迫于他以前的凶威,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叛,而是暗地里招兵买马积蓄实力,在听到他死后,一个个的势力开始割据自立。
段业原是吕光最为信任的身边之人,被吕光任命建康太守,原本就有反叛之心的段业在建康受到匈奴人沮渠男成的劝说后正式反凉。吕光刚死,他就马上自称凉王,势力遍布凉州西、北部。沮渠男成由于拥护有功被段业封为辅国将军,唯一军国重任,沮渠蒙逊率兵投奔段业后,被段业任命为镇西将军。
段业势力在沮渠蒙逊、男成弟兄俩的加入后大涨,一时之间在凉州的西北部风头无两,李暠审时度势看段业势大,同手下商议决定正式向段业称臣。原来别看李暠是段业的手下那只是面上的事,他们两人也是心知肚明,李暠看段业称王主动向他称臣使得段业极为高兴,于是就封李暠为安西将军。
段业称王后将凉州西部及北部的势力范围统合,建国北凉,国都定在张掖,与鲜卑人建立的南凉政权建立联盟关系。
这一日,段业手下的右卫将军索嗣来到段业王宫,在通过王宫侍卫的禀报后索嗣来到段业面前。
索嗣下跪行礼,礼毕段业问道:“索将军这么急着找孤所谓何事啊?”
索嗣赶紧回答道:“启禀凉王,属下有本上奏,是关于敦煌太守李暠的。”
段业听了感到奇怪,平时索嗣可是和敦煌李暠私下关系不错的,他今天来找自己是为了李暠,段业压下自己的猜测沉声道:“尽管说来。”
索嗣开口道:“凉王,属下以为李暠久居敦煌,势力根深蒂固,民心所向,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凉王的统治不利啊。”
“哦?”听到索嗣一说原本面无表情的段业顿时露出感兴趣之色,李暠所在家做在敦煌可是经营了多年,段业两年前刚反凉时虽然将李暠提为效谷县令,接着将他升为敦煌太守,对李暠也算有提拔之恩,可是这两年来段业发现李暠在一些事情上竟然不是很听自己的话,总有点阳奉阴违的感觉。
段业就渐渐对李暠动起了心思,今天索嗣来到这里给他说李暠的事情,正好说到他的心里去,心中暗想别看索嗣和李暠两人私下不错,在这国家大事上索嗣还是知道分寸的,他能替自己解忧,可堪大任啊。
段业龙颜大悦,笑道:“索将军能替孤分忧,孤心甚悦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索嗣暗中观察段业表情,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属下觉得该将李暠调离敦煌,如果他能依照凉王的调令老老实实的离开敦煌,那说明他还是忠于凉王的。如果他不听调令离开敦煌说明他对凉王有异心。属下这个法子一举两得,既能验明李暠是否真心效忠于凉王又能间接的调动一下北凉境内的军事力量使得凉王手中军权的掌握更为牢固。”
段业听了索嗣所讲越发高兴,不仅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好,好,索将军真不愧是孤王看重之人呢,唔,你觉得该将李暠调到哪里合适呢?谁又是接替他的人选呢?”
“属下觉得沮渠蒙逊将军十分符合,自从他带兵投奔了凉王后,凉王就将晋昌郡给了他,如果让他们两个互换的话。”索嗣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的意思很明显。
段业别看昏庸懦弱,但在事关自己的权利上很是清醒,他点了点头,索嗣出的这个计策不可谓不高,他刚才这一停顿,意思很明显,也能给沮渠蒙逊、沮渠男成弟兄点好处,敦煌可是他们两个垂诞已久的。
“嗯,好,不错,这样的话,你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段业意味深长的朝索嗣笑道。
“属下只是想为凉王分忧,万万没有想要好处的意思。”索嗣听了段业的话,赶忙跪下惶恐的回道。
“唔,你先回去吧,等我仔细斟酌一番,过几天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呵呵,我不会亏待忠心为我办事之人的。”段业大袖一挥,索嗣赶忙告辞。
索嗣急匆匆回到自己府中后,一个容颜异常美丽的年轻女子早已等候他多时,索嗣来到大厅喝退左右,迫不及待的问那女子道:“月灵姑娘,本将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完全告诉给了段业。”
“嗯,不错,索将军放心好了,段业不会亏待你的,你升官指日可待。你等好消息吧,我走了。”年轻女子说完就要走。
索嗣开口挽留道:“姑娘不再待一会?本将也好招待你一番。”
年轻女子边往外走边回道:“不必了,我此来是为你消除大难的,以后看你自己了。”
索嗣眼看着女子渐渐消失的背影,虽然此时他还不确定是否真如那女子所说自己会有杀身之祸,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远去的背影说了一句:“谢了!”
年轻女子脚步飞快的离开了索嗣的将军府,走到一处无人地,放缓脚步又前思后想的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过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缺漏后自言自语道:“哎,月统领第一次把我派出来做任务,可别办砸了呀!统领上边的主子年纪轻轻就料事如神,应该不会差了,跟着主子混,嘻嘻,以后还能博得功名,真是连想也不敢想啊,哎,如今这个乱世,哪有女子的容身之地啊!”
几天后段业果然采纳了索嗣给他提的建议,将李暠调离敦煌去晋昌,而敦煌的太守则让沮渠蒙逊担任。
而负责前去颁布调令的就是索嗣,索嗣经过年轻女子的提醒在前去敦煌以前去了趟沮渠男成的将军府,原本沮渠男成非常讨厌索嗣的,可索嗣这次跟段业进言,提议让自己兄弟沮渠蒙逊担任敦煌的太守,让他对索嗣的态度有了转变。
沮渠男成和沮渠蒙逊弟兄也是有野心的,索嗣这次给段业的进言可是帮了他们很大的忙,让原本就对敦煌有窥觑之心的两人怎能不心花怒放,连带对索嗣的态度也大大改观。
索嗣看沮渠男成对自己热情的态度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厌恶之色,心内对那名神秘的年轻女子更加有信心了。沮渠男成没有难为他,很痛快的答应了索嗣的请求,直接告诉自己的弟弟沮渠蒙逊让他调来两千匈奴本族精兵,他们也知道此次前往敦煌不会那么顺利。
索嗣作为段业的右卫将军,段业只给他拨了五百骑兵,加上他从沮渠男成那借来的两千精兵,共两千五百骑兵,分前后两拨朝着敦煌郡所在方位疾驰而去。
自从那天敦煌来了消息后,张僚几人对待李昊的态度大变,原本就对李昊不怎么友善的张氏家族几人,这下更对他冷眼相看,竟然公开的刁难于他,张僚从被任命为参军后更是渐渐开始与杨伯砀针锋相对。只要杨伯砀下的命令,张僚就处处与他作对,原本关系就不好的两人,几乎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张僚背着杨伯砀竟然将军中原有的斥候兵全部调到自己手下,当然杨伯砀手下的这些斥候兵大多都是张家人暗中安排的棋子。张僚这一将斥候兵全调到自己所属军队不要紧,几乎将杨伯砀手下的斥候营抽的几乎散了架,这下可惹恼了杨伯砀。
杨伯砀知道张僚这是主要在难为李昊,但他作为酒泉的最高军事长官,不能眼看自己的副手如此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明显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于是他手书一封将张僚的情况上报给了敦煌李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