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氏的话语也冷了,甄宁若点头道:
“可不就是这样。娘!如今,得马上找到‘不匆匆’!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应氏此时已经想明白了,遂看着远处,冷冷的笑起来:
“我已经知道,那东西会藏在哪里了!哼!我倒还夸赖氏有心呢!可真是有心啊!宁儿,这件事,交给娘自己来。你放心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甄宁若看着应氏变得刚毅起来的脸,点了点头,却还是担心道:
“娘,要不,我等父亲回来再走?”
“不,你回去吧。给你父亲留些脸面,别说是你发现的。你需明白,一个姑娘家,起父亲这些后院的事,总是不好。娘也只当你总跟着丹阳郡主这样出入宫廷的孩子,才略懂一二。你再不可问。快回去吧,你父亲应该快到家了。”
应氏不等甄宁若回答,站了起来,拉着甄宁若走到门边,才松了手。
她略微显怀的身子直直的挺起来,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抚了抚甄宁若的鬓角:
“有宁儿这么护着,我这为娘的,怎么也要护着我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去吧,我也准备准备,迎迎你父亲来处置这事。来人,送小姐回去。”
雨还在下着。
甄宁若和琴音相互扶着出了和禧堂,回首望去,和禧堂里外忽然点起好多灯火,下人们也不顾雨水的在里外穿梭。
甄宁若想着母亲的话,自己一个女儿家,确实不好在明面上过问父亲姨娘的事情,只好转过身,忐忑的回了自己的漱玉斋。
可她又怎么能安心呢?
甄宁若换过家常衣服,坐在卧房里,心里一阵一阵的胡思乱想,听着外头的雨声,直到二更天才朦胧着睡去。
第二日起来,却发现香云已经站在床头,和以前一样,帮着琴音一起,要伺候甄宁若洗漱。
甄宁若啥也顾不上,蓬松着头发,跳下床拉住香云:“你怎么回来了?夫人怎么样?”
香云笑吟吟的,给甄宁若体贴的摆好鞋子,道:“小姐别急。夫人让奴婢回来说几句话呢。”
“快说快说。后来,我父亲……”
“夫人说,侯爷已经把该处置的都处置了。今日小姐便先在自己院子里便好,不用过去请安了,侯爷陪着夫人哪。”
“就这样?那赖姨娘呢?”
甄宁若很不甘心的看着香云。
香云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昨儿小姐走了一会儿,侯爷便回来了。
夫人和侯爷在房里说了好久的话,后来侯爷出来,脸色十分不好看,便往蘅香院去了。陈管事跟着去了,我们都陪着夫人。直到午夜,侯爷才回来。陈管事反复说了,谁也不许多问一句。”
甄宁若听的皱起眉,这算什么事?竟然没有结果吗?
她不放心母亲,把香云又打发回和禧堂,自己心里却耐不住,趿拉着鞋子到窗户边看了看,见外头倒没在下雨,干脆让琴音把月四娘叫了来,差她悄悄的去蘅香院看看。
可没多久,月四娘便回来了,与其说禀报,不如说反问:“小姐,你到底让我去看什么呀?蘅香院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只外头有几个洒扫的婆子在干活。”
一听这话,甄宁若倒吃了一惊。
难道,父亲把人都赶出去了?连甄思若都赶出去了?那不会吧?
甄宁若想了想,又叫琴音:“你出去大厨房看看,此时各处早膳呢,听听看有没有什么说法。”
琴音去了好一会儿,回来道:“小姐,侯爷一定把赖姨娘她们安排到最里边的院落了。有个婆子来拎食盒,嘀嘀咕咕的,说累死个人,拿份早膳要绕半个园子,真倒霉,这差事怎么半夜轮到她头上了!以前湖后边从来没住人的。”
广安侯府之大,堪比别人家府邸两三个,还有个近三亩地大的内湖呢,若是住到最里面去,别说出门一趟了,脚小一点的走到二门都要小半个时辰了!
甄宁若听着,暗自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出声了。
父亲子女少,再怎么样,都不会把甄思若赶出去的。
可是,就这样了吗?这对搅家精,一时半会的就只能这样了?
心里反反复复的想着,真觉的痒痒了一天,可既然母亲发了话,也不好下了母亲面子。甄宁若耐着性子等到第三日,让人先去探听了广安侯已经早早上朝去了,才赶紧去和禧堂看望母亲。
应氏脸色红润,气色平和的坐在起居小厅里看书,见甄宁若来,冲她温柔的道:
“这么大早就来了,想知道什么?”
甄宁若看着母亲脸色,心里便放心不少,却还撅起嘴道:
“娘,父亲到底没处置那个歹毒的女人?这么大的事,无声无息便过去了?”
应氏笑了笑,有些落寞,有些无奈,让甄宁若坐在身边,道:
“唉!就知道你想的简单了!你父亲,其实已经不错了!”
应氏挥退了人,才靠在榻上,叹道:“处置她,谈何容易!你如今这么明白事理,我说与你多些,你也好参详参详一个府里后院的事吧。
赖氏她进府也这么多年了,当年,你祖母还算是顾着我的脸面,才从你祖父几个得力长随家里头挑了她。你祖母觉得,左不过是伺候好你父亲,能开枝散叶便好,身份低些也能安分些。
可凡事总是有好有坏的,就因为当年她身份低,他父亲倒一味的不敢作势,帮着你祖父料理着西南军里的事,后来便也顺理成章的帮着你父亲。
时隔这么多年,她父亲在西南军里,早便是你父亲的左膀右臂了!若是处置了她,你父亲……多少为难!
原先,你父亲还想着帮你哥哥和临州巡抚云大人家结亲,这样也能多生个臂膀,相互扶持,可最终又没结成。
如今京城这边又微妙着,听说,那云大人,果真有人在弹劾呢!你父亲正让赖氏父亲注意着动静。
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赖氏出了事,她父亲在西南稍有差错,你父亲也便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