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微动,白小欢突地睁开眼睛。脑子里头又是空荡荡,恍惚觉得自己大约做了一场春梦?
面颊上浮起些红晕,若有所思了会儿。
“想什么呢?”耳畔突地响起低缓的声音。
她一惊,扬头看去。
靠墙摆放的圈椅上,坐着北冥辰。他换了一身素白的袍衫,面色清隽,眸色幽沉,正专注地看着她。
白小欢皱一皱眉,丫的功夫愈来愈高了,竟然可以悄没声息地坐在房间里,不被她感应到。
“没想甚。”她若无其事地坐起来。
“你的脸红了。”北冥辰淡淡地说。
白小欢面孔又是一红,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没有,你看错了。”
北冥辰沉默了,隔了半天儿,他冒出一句,“刚才睡着的时候,你笑得很……灿烂。”
白小欢面孔臊得慌,眯起眼睛,“你坐了很久?”
“唔,有半个时辰。”
“怎么不叫我?”
白小欢披上衣衫缩坐到床角,眸光闪烁,脑子里头复杂得紧。
北冥辰已然听过玄虹的汇报,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垂下眸,轻声问,“你怕我?”
白小欢目光深一深,“我为甚要怕你?我是你活下去的希望,弄死我对你没好处。”
北冥辰抬起头,黑幽幽的勾魂的眸子盯住她,“你为甚觉得我会弄死你?”
白小欢哼一声,“腰斩这种老古的刑罚都能拿出来用,你还有甚事情做不出来。”
北冥辰轻轻地“哦”一声,正襟危坐,认真地看住她,“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不这么干,需要杀的人更多。乱世用重典,杀一儆百。”
白小欢眨一记眼,心里头认了他的说法,面上却是不以为然,“你是皇叔,你如何说便如何。”
北冥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黑眸淡淡地瞥着他,“谈谈。”
白小欢皱一皱眉,陡然想起他有说过,会再找她谈的,所以,现在便是?!
“唔。”
淡声应下。
北冥辰坐着没动,眸底缓缓地浮起些迷惑,静静地看着她。
卧房里头一片寂然。
白小欢不解地看他,想谈就谈啊,这么生憋着,多难受啊。
“咱们能恢复最初的样子么?”轻轻地咳一声,她主动开了口。
“你就当没遇见我,让我和两颗豆回去原来的地方。你放心,我有医德,不会不管你身上的毒,只要你继续付诊金,我自然会帮你医治。我打听过了,上过皇室玉碟的王妃,不能和离,也不能拿休书。还有一条装死的路可以走。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咱们可以玩一招偷梁换柱。”
北冥辰的眉头愈蹙愈紧,面色黑沉下来,“你想走?”
“当然。”
白小欢理所当然地直起腰,“误会厘清,我当然要走。来之前,我就与你说过的,男婚女嫁各不干预。”
北冥辰沉寂下来,默默地盯着她,眼风掠过,满屋子都是凛然的冷意。
“我这回过来,是告诉你三件事情。”一字一铿,慢吞吞地说。
白小欢白他一眼,嘀咕着,“方才还说谈的,现在变成告诉了。”
突地她扬起眉,高声道,“北冥辰皇叔,如果你的‘告诉’不合我心意,还是要继续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