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熟悉这具身体的记忆,晚月算是摸清楚现在自己脚下所站的地方,这个地方类似于21世纪的民国,而她刚刚才从鬼界带着身旁的半人半鬼,从那幽冥间里逃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大陆上,阴雨绵绵。
她停住的地方,在一片喧嚣且黑压压的建筑上,那在寒夜风中呼呼摇摆,仿佛年迈老人快要散架的建筑肢体,咯吱咯吱得被风刮着。
阳光被乌云遮挡,她也看不出这个天气到底是几点钟。
而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孩,七八岁左右,短短的黑发宛若一个小妹妹的学生头,稀疏的刘海遮住了浓密的眉毛,那对眉毛下的眼睛是红色的,随着睫毛扑朔睁开,那红色晶体里的光,带着幽幽的危险气息。
“彼岸?”小孩的声音弱弱的,他紧拽着抱着自己人的衣裳,似乎从未触及过这种温暖的触感,看着对方的眼神,有些可怜又有些强忍。
“叫我晚月就好。”晚月无所谓的纠正着,她可不希望走到哪都被别人叫做彼岸,这个名字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但现在的她,可听不习惯别人将自己叫做彼岸。
“他们都说三生河畔的女子叫彼岸,难道不是你吗?”郁罂好奇的询问,虽然他常年被关在地牢,可也曾听闻,那些关押着他的鬼兵们,闲暇时光的扯谈言情。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曾经被抓来时,也不知道是几年几载了,只知道那时踏上一座桥,成片成片红艳艳的花朵,开放在桥河岸两边,红若滴血,娇艳似火。
就在他最近计划着要逃跑时,那些骷髅兵们总是义正言辞的说着,那河畔的花妖要修成人形,就宛如什么上千年一样,他好奇的抬着娃娃头,语气有些不明的问道:“他们都说上千年前你也曾修炼过的人形?”
晚月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正聚精会神观察四周的环境,一开始在她怀里还算安静的小孩,此刻叨叨不绝,就跟画风突变一样。
完全和他那邪魅的外貌一点儿也不搭,若这个安静的小孩子还带着浓浓的杀气的话,那么说话的这个小孩子,就跟哈士奇画风突变一个感觉。
“我们打算去哪?”小孩又开口说话,看抱着自己的女子并未回话,不好意思的皱了皱眉,红色的瞳孔扑朔着。
“那鬼将军,会放过我们吗?”
晚月百分之百确定,她现在处的这个年代是在民国之后,无奈的吐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装,一身红衣,这要是往大路上一走,起码回头率是杠杠的。
怀里的小孩初次看到人间的外貌,那朦胧的黑烟飘在屋檐上,黑压压的乌云盖着大地,他瞳孔就这样凝视着,一点儿也没有兴奋感,反而非常嫌弃的说道。
“人界也不过如此。”
晚月差点没有站稳,也幸好她这个身体算是妖,周身总是冲击着法术,就连站在这屋檐顶上,双脚的脚尖着地一片瓦片,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你叫什么?”
“郁罂。”郁罂裂了裂嘴,清瘦的手掌上布满了伤疤,脸上脖子上都是锁链禁锢的伤痕和咒文。
“晚姐姐……”他不甘静谧,随后又怯生生的开口。
“饿了?”晚月问,但大半部分的思维都在观察四周的环境,身份有些特殊的她,不敢贸然下去现身。
郁罂摇了摇头:“不饿。”
晚月轻轻一踮脚,身体就宛如羽毛一样向空中飞去,随后降落在一座欧式花园后面的树丛中,欧式庄园的主人似乎很少打理花园,青石小路的石板路上重重叠叠的枯叶掩盖着,宣示着年代的久远。
“晚姐姐……”郁罂跟着对方一点点走,他望着年轻女子的背影,抿了抿嘴鼓起勇气道:“谢谢,晚姐姐救了我。”
“无妨。”晚月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性格变得冷冷淡淡,很随口的就回了对方。
随后牵着小孩,朝着那座渐渐暴露出原样的欧式房子走去。
一坐欧式别墅,坐落在森林中,生锈的铁门上拴着一把沉重的大锁,这把沉重的锁链也许只能防止人类进入,她手指轻轻推动手里的法力,大锁咔嚓一声,便掉在地上。
在这寂静的小道上,显得格外响亮。
白白在系统空间里看着,或许是这个妖怪的身体执念太深,从而影响到了晚月。
他深知晚月的性格绝对不是这样冷淡,前几个位面看到小孩子就会激动的扑上去啄几口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对小孩子如此冷淡,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具身体的执念太过强烈,晚月刚刚和这具身体融合,还没来得及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