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冷存祎口气坚定地道:“璟少爷一定会想起来的!当初,薛临昀的人格控制了他,想杀死我和大小姐,就是因为妍洋,他的主人格才会出现,我们才得以平安无事。现在,他也一定会因为妍洋而恢复记忆。如果你真的爱妍洋的话,就该替璟少爷守护好她!爱情该是两情相悦之事,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乔昱祺目光如炬,牙冠渐渐咬紧了,声音已然冷漠若冰,感叹道:“看来若家的老爷子对你是真的好啊,把你也变得,令我越来越讨厌了!”
“喂,昱祺!昱祺!……”冷存祎听到他挂断,可是自己的话未尽,连连呼叫着,可是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嘟”的声音。
无奈之下,冷存祎只得放下电话,纽约此时是凌晨四点,天还未亮,夜幕之中寒星烁光,他抬头仰望,想起乔昱祺曾和自己一同办案,两人之间的默契无言可拟,他们是同事,也是挚友,可是自从知道了自己在若家受到的一切,乔昱祺就与自己越来越疏远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冷存祎转身去开门,屋外的人是若华。
“董事长?您这么早就起了?”冷存祎惊问道。
“嗯,看你屋里灯亮着,就来看看你。”若华走进屋,柔声如暖阳,他坐到沙发上,问冷存祎道,“想什么呢?”
冷存祎直言回答道,“在想我的朋友。”
若华思索一番,想到一个名字,问道:“是那个,叫‘乔昱祺’的孩子吗?和你一起做刑警的同事?”
冷存祎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光显得他整个人疲倦不堪,是被沉重的愁绪压得喘不过气了,他向若华诉苦说:“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一直很恨上流社会。董事长,我很怕,我怕什么时候,我和昱祺,就与您和薛董事长一样了。”
“孩子,来。”若华让他过去坐在沙发上,在自己身边,语重心长地劝道,“孩子啊,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即使是挚友,也总有不同的地方。我和薛翰,是原则不同,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而你和那个孩子,不过就是有点误会。他只是放不下以往的事情,才与你生出些嫌隙。你曾和我说过,你和那个孩子的事情。你们的情谊来之不易啊,可别因为这点误会,就失去这样的一位朋友。”
冷存祎舒心不少,继而和煦微笑,说道:“我知道了,谢谢董事长。”
“对了,有璟和妍洋的消息吗?”若华问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两个孩子。
“他们很好,您放心,只是……”冷存祎的口气再次沉下,紧蹙的眉心仿佛再也打不开,他说,“昱祺自幼和妍洋相识,这次为了她父母的事,樱莫找了他帮妍洋调查真相,我真的担心他趁此机会把事情越弄越乱。”
若华的眼眸也黯淡下去,凝聚起一股深深的无奈,却依然无法打破他多年积淀下来的沉着静肃,说:“缘分都是天注定的,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都该认!”
“那是命运的安排啊……”若华感慨道,在这风烛残年回忆往事,感触已经复杂深刻得难以言喻,只剩下这一句。
因为合作项目的关系,韩震来到了德国,乔昱祺联系到了他,并来到他所在的酒店里找到韩震,讲明来意。
韩震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凝视着对面坐着的他,问道:“所以,你是想以我儿子的身份,去接近这个宋正阳?”
乔昱祺始终没有抬起低垂着的眼幕,语气淡漠的从他的唇间飘出,不带一丝感情,道:“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
“可是你要知道,一旦黎炫熙恢复记忆,妍洋绝对会回到他身边。”韩震似乎是担心他受到伤害,于是提醒了这么一句。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乔昱祺冷语回应了他的关心,紧接着便停下了任何声息。这个将自己和母亲害一辈子的所谓的父亲,自己哪里能有什么感情来对待他呢?!
韩震也理解他,所以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略有惋惜地感叹道:“我也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你对妍洋有不一样的感情。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忘。”
“废话别多说了,给个答案。”声音落下,乔昱祺的整张脸庞再无动唤的痕迹,他依然用冷漠回应父亲的一切关心。
韩震却突然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脸上却温和照常,反问他道:“如果帮了你,我的这笔生意,一定不保了吧?”
乔昱祺的冰冷面容上仍然是不动声色,闻言却突然起身,双腿弯下,膝盖触碰了地板,直直地跪在这个本该他憎恶一生的人面前。
韩震大惊,从位置上忽的弹起。
他的声音冷但却有力,说:“我会用一辈子还你这笔钱,只是求你,这次一定帮我!”
韩震急忙绕过办公桌跑去他面前,一边惊痛不已地道:“快起来!”
他本想伸手去扶儿子,乔昱祺却看出他的意思,迅疾起身,淡漠地避开了父亲伸过来的手臂,一举一动皆是满满的疏离感。
韩震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眼睛里悄无声息地蕴浓了愧疚和哀痛,道:“其实你来,我就想告诉你,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不过是想多留你一会儿,没想到让你这样!”
乔昱祺没有任何反应,面容恍如冻结,这股冰冷之下,锋利的感觉却没有那么深刻。
韩震继续说:“这辈子,我欠了你和你妈妈这么多,别说这笔钱,用我的命都不足以还的!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我威胁朋友的儿子给我工作,挑拨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害得他儿子旧病复发!但是孩子啊,请你相信我,我也有父亲的本性!正因为如此,我才对老黎有点妒忌,妒忌他能有黎炫熙这样优秀又孝顺的儿子!”他的声音恍如远在山外天边,那样飘忽而虚渺,目光朝向远方,忽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