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小东西，不过成人三只宽，小小的一个，放在掌心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这仅仅只是对于它的重量而言。
若论它的样子，却是让看见的人都会忍不住惊叹。
是一枚玉佩，不过孩童掌心那么大。通透玉润，应该是由上好的羊脂玉佩雕刻而成的，其上有奇妙的纹路，隐约好像是条龙？而除了这些刻纹之外，更引人注意的，却是玉佩正中央所雕刻的那个字。
“程”……
盛卿卿低咳了一声，“万掌柜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万掌柜：“……”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道。
但万掌柜也不是傻子，就看这玉佩的模样，就能够猜出个大概了。且不说能用得起上等羊脂玉的人家，非富即贵，就玉佩正中央这个“程”字，就足够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虽然很希望自己猜测的是错误的，但理智告诉还是告诉他，盛卿卿所说的，估计还真有那么几分是真实的。而不管几分真，几分假，以他的眼力，可以确认这枚羊脂玉就是真的。
如这般上品的羊脂玉，却不是普通人能随手拿出手，至少以盛卿卿的身份地位是绝对拿不出来的。然而即便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万掌柜还是想要诈一诈盛卿卿。
“盛姑娘……”万掌柜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你若是想要以这玉佩来证明是自己深受程家看重，可就错了。”
就算这羊脂玉盛卿卿拿不出来，也不代表是程家的东西，说不定是她从其他地方得到的呢？
但听到这句话的盛卿卿却突然笑了起来。
刚刚拿出羊脂玉佩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有一些紧张，但现在她突然放松了下来。
“万掌柜，您见多识广，心底肯定清楚这玉佩到底是不是程家的东西。”她将玉佩收拢到手中，才继续道：“我也不与您打这些哑谜了。这东西就是程公子亲手交给我的，您若是不信，便派人去查探一番，以我的手段可造不了假。”
万掌柜沉默了，他没有话讲。
因为盛卿卿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万掌柜是个行事稳妥的人，早在打算和盛卿卿合作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去查探过盛卿卿的身家背景了。确认盛卿卿只是一个乡野丫头，身后没有任何势力，手上也没有任何资本，可以任由他掌控，万掌柜才放下心来，让万三万四送去香料。
而且万掌柜也敢以这么多年的经商阅历来保证，就这枚羊脂玉的雕工精细程度，在这方圆万里之内，绝对找不到一个工匠可以做到。
所以不管是盛卿卿的背景，还是这枚玉佩的高端，都可以侧面证明盛卿卿是绝对没有本事得到一枚上等羊脂白玉佩真品，还胆大包天的雕出“程”字来作假的。
也就是说……
这枚玉佩是真的概率，能超过八成。
若真的是程家的东西……
万掌柜心头升起一股凉意，连脸上的神色都有些维持不住，双眼之中眸光闪烁，看着好似有些慌乱。
盛卿卿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万掌柜，此时自是将他的所有变化尽数收入眼中。
看到万掌柜双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她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成了！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这一刻，万掌柜确实是被她唬到了！
程少爷的名头真是好用！狐假虎威的感觉也真是十分的舒爽！
盛卿卿心中美滋滋的，在心中暗暗感谢了一番程清鹤。面上她还是保持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她淡笑一声，道：“万掌柜，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地位低微，不配与您交易合作，所以咱们的合作，便始于今日，止于今日就好，之前承蒙您的照顾，真是感激不尽。”
见万掌柜没什么反应，她点了点头，就打算告辞。
“我今日来镇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忙，就不打扰万掌柜了。”
万掌柜却突然猛喝一声，“站住！”
盛卿卿收拾包裹的手一顿，抬眸看他。
“万掌柜还有事？”
她这般问着，然而却根本不等万掌柜回答，便自顾自的往下说了。
“啊，有件事却是忘了与万掌柜说了。程少爷之所以赠送这枚玉佩给我，是觉得我身份低微，怕我惹到什么麻烦，以后不能再去程府给他做饭。所以程少爷赠我玉佩，并答应若是有麻烦，可以帮我解决一次。”
盛卿卿笑了一声，“我也只是一个乡野丫头，想来也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需要程少爷帮忙解决。除非，有人想要威胁我，或者对我家人有什么不利……”
“我身份低微，自是没有办法对抗这样的人，自是只能找程少爷帮忙。”
万掌柜张了张嘴，明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盛卿卿此次也没有再理会他的意思，将那几块碎步随便收拢在手里，便直接转身走了。
香料铺子不算大，在快步之下，仅仅几步之后，她便走出了店门。
门外春光灿烂，万物显性。
话都说完了，至于万掌柜有没有听进入，就不是她的问题了。程清鹤能把那么贵重的玉佩送给她，不管是什么意思，左右是因为她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而只要这份利用价值还没有被消耗殆尽，那么万掌柜来找她麻烦的话，程清鹤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
当然，阴晴不定的程清鹤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好人，请求他的帮助，无异于与虎谋皮。可也没有办法，谁叫她手上没有足够的力量能与万掌柜抗衡呢？
盛卿卿扯了扯嘴角，心中有些无奈。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往街口走去。
……
香料铺子中。
一些香料不能接受阳光照射，所以铺子内有些昏暗。
万掌柜直直的站在柜台之后，整个人都被门板遮挡在阴影之中，半昏半暗之中，连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唯有他周身的阴冷的气势，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心中发寒。
好在此时店铺内，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人，所以好像不会吓到别人……
“你还要看多久？”
就在这时，却听万掌柜好似自语一般念了一句。他的语调森寒，只这么几个字，便能听出阴冷寒凉之意。
而就在他这话落下的下一刻，本来没有第二人的店铺内，竟是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本来站在店铺深处，看不清楚面容，但随着万掌柜的话，他便缓步往外走出。
最后，他停在了柜台外面，与万掌柜正面而视。
若是盛卿卿还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人所站的位置，竟是和她刚才站的位置没有丝毫偏差……
清透的光线自店外照进来，不能将万掌柜的面容显示清晰，却是让此人的容貌尽数暴露出来。
出乎意料，这人看起来十分的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不过容貌有些普通，属于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让人看过就忘。
“何必如此生气，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这人笑了笑，语调温和。
万掌柜冷冷的看着他，丝毫不为他温和的态度所动，硬声道：“刚才那枚玉佩你可看清楚了？”
这人笑容更深，“自然是看清楚了，那小丫头刚才恨不得将玉佩放到你眼皮底下，若是还没看清楚，我这双招子就不用留了。”
万掌柜得到这肯定的答复，脸色好了一点。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森寒的很，“你去查一查，那东西到底是不是程家的，还有那小丫头片子和程家的关系，程少爷是否真的看重她。仔细查，查清楚了！”
“好嘞！”面容和善的青年打了个花腔，又好奇道：“如果查清楚了，这小丫头和程家没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万掌柜冷笑了一声，半隐的面容硬生生又阴寒了几分，让人不敢直视，只听他道：“我自十五岁开始经商，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还从未受过别人威胁，你说我会怎么样？”
“明白了明白了。”青年叹了一声，笑道：“你可真不是个好人啊。”
……
小镇西街上。
如果说东大街走的是“昂贵奢侈品”行列，那西大街走的就是接地气的地摊文化。
这条街非常的热闹，从街头开始，摆摊的人会一直连到街尾，绝对没有中断。而这里的行人和做买卖的人，也绝对不是行人稀疏的东街可以比的。
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盛卿卿走在这条街上，那可是相当忙碌。双眼要不断的看着道路两旁的摊位，不要错过自己需要的东西。而双手也要紧紧小心护着身上的银钱。
这么多的人，真是小偷扒手下手最好的机会。那些小偷的手是极快的，若是不将银钱牢牢把控在手里，怕是去挤个摊位，出来就会发现自己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了。
盛卿卿艰难的在人群中挤着，她人小力微，费劲力气才能往前走一小段路。这倒是方便她观察道路两旁的摊位，但也增加了守护身上银钱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