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终于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朝服的男人从庄家的轿子里出来。
庄思颜眼睛都快看瞎了。
不是吧,庄老头这么帅的吗?她还以为是一个老年油腻老头,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有气质,还收拾的相当干净,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矜持与贵气,竟然让庄思颜有些许的自豪。
不亏为原主的父亲啊,确实有相爷的气势和迫力,最重要的是还这么年轻。
庄思颜都开始怀疑庄三公子是不是他亲生的,那个纨绔子弟看上去都快三十岁的样子,跟这个爹一点都不搭。
不过凌天成的例子告诉她,在这个妻妾成群的古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庄昌远,也不可能把别人的儿子养在府里,还给他那么好的生活。
庄思颜忙着在房梁上欣赏自己爹的长相时,庄昌远已经从轿子里出来,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都有家仆丫鬟相互传着:“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这声音一直传到后面院子的正堂里面。
那里午膳已经备好,数十个丫鬟仆人分立在正堂内外,端洗手盆的,拿毛巾的,拿官服的,准备换衣服的。
还有桌边布菜的,伺候吃喝的,一个个训练有素,默不作声,就等着庄昌远过来。
排场比凌天成都大,连桌子上的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的。
这让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的庄思颜,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恨不得跳出来跟庄老头相认,然后与他同桌而食。
偏偏庄昌远吃饭极慢,每口菜都要丫鬟备好,放在盘子里,再端到他面前,这家伙才会动手吃掉。
庄思颜看的一阵头疼,这特么不是饿的太轻吗?要是让他三天不吃饭,管保不会这么折腾的,简直是要把看的人馋死掉啊。
最初看到他时的那点好印象,因为这顿饭消失怠尽了。
等庄昌远吃完饭,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了。
他一起身,立刻有家仆过来,给他重新更衣,又净了手,净了面,然后才有一群人随着往另一处院子里走去。
这个院子里把守就很严了,庄思颜在外面寻了半天,硬是没找到进去的地方,只能暂时退回来。
她准备的还算充足,在庄文锋院里了时候,就备了一套仆人的衣服,这会儿干脆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的衣服换了。
数分钟后,重新出现在庄相府邸的庄思颜,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家仆。
只是她依然没办法进去,因为这个院子,除了庄昌远的亲随,别人都是无法入内的。
在外面徘徊了许久的庄思颜,没找到进去的机会,又怕自己暴露,临时找了个没什么人的院子,跳了进去,还顺手从外面拿了一些食物。
这个院子在后院众多院子当中,不算很显眼,但是从里面的结构来看,应该也是一个小姐的香闺才对。
只是好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好多处都带着灰尘,床铺和椅榻上也都蒙着布。
庄思颜试着往里面走,见并无人看守,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往正屋而去。
正屋里布置简单,但仅有的几件家具器皿,质地和材料还是很不错的。
最引庄思颜注意的是,屋内的一架古琴。
那琴要比庄思颜在宫里看到琴小一些,但琴木上雕着防真的水纹,很是好看。
琴上原本也盖着一块布,庄思颜伸手拿开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琴弦,上面立刻发出一声清脆了的“叮咚”声。
庄思颜吓了一跳,就没细看,把布盖上去,转身去了床榻的后面躲着。
许久,见确实没人进来,她才又走出来,开始从屋里的东西去判断这里住的会是哪位小姐。
然后,她悲催地发现,这里竟然是原主的闺房。
因为她在床边上找到了一个挂着的香囊,上面就绣着一个“颜”字,而且还有手帕之类的,上面也都有字样。
“这还真是缘份啊,我竟然转到了自己房间。”庄思颜想,手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找关于原主的一些东西。
还真被她找到了,在一个箱笼里,她看到一套男人的衣服,还有一些凌碎的小饰品,这些上面则绣着一个“渊”字。
庄思颜差不多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原主的未婚夫,两人一向交好,却被凌天成横插一杠,最终让原主进了宫。
而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原主也都封存到这里。
庄思颜把东西折叠好,只捡了一个帕子塞进怀里,以备日后之用。
逗留半日,她从原主房里出来时,天色也已经朦胧下来。
冬日的时间当真是经不起蹉跎,再不抓紧时间,等要回宫了,她都不一定能找到庄昌远的把柄呢。
庄思颜趁着暮色,潜回到庄昌远之前进去的院落,在此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等夜完全黑了下来。
她才看到一队人往这边走过来。
庄思颜想都没想,就把一个走在后面的摞倒,顺手把他的腰带一抽,从背后绑住手脚,又把他布袜脱了塞进嘴里。
再赶上那群人时,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庄思颜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跟在那群人的门后。
从门口经过时,她感觉到守卫看她的眼神还是很警惕的。
想来出入这里面的人,他们应该也都是熟悉的,所以才会一直盯着她看。
好在是夜里,看不太清楚,为首的人又说有急事,所以他们很快通过门口,往里面走去。
入了院内,庄思颜差点就骂出声了。
整个院内,到处都是岗哨,明的暗的都有,吓的背脊一片冰凉,怀疑自己在外面的举动,说不定都被人看到了。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想退回去,也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个院子确实是庄府里很重要的地方,除了庄昌远和他重要的客人,连小妾们都不能进入。
这会儿就有两个人在堂屋里坐着,一个是骆柯,一个是简敏。
庄昌远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下,半个时辰后再回来,面带笑容说:“让两位大人久等了。”
骆柯只随意回了一句,倒是简敏忙着起身说:“相爷客气了,当然是府里的事最重要。”
庄昌远就摆手说:“并非府里的事,而是外面的事。”
骆柯的眼睛沉了一些,但没接话,只是拿起茶杯慢咽一口。
庄昌远自然看到了他的举动,就问道:“骆大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骆柯回:“一向都是相爷打理,自然还是听您的安排。”
“骆大人这话客气了,这事虽然是我庄某牵头,可两位大人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单单这次回京,若不是您两位鼎立相助,庄某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啊。”
骆柯不接他的招:“相爷,下官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婉妃娘娘的功劳,谁也没想到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明明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却能摇身一变,成了叶大将军之妹。
不但重新入宫,留在了皇上身边,还为相爷谋得了还朝的机会。”
句句都是夸庄思颜的,庄昌远却听的面色大变。
他们三人一直是联手的,这会儿骆柯把这件事推的一干二净,说是不居功,但其实是想把自己撇出来。
庄昌远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冷笑一声说:“骆大人,庄某的女儿怎么样,我自己是清楚的,这事若没有骆大人从中调配,就算是她再有谋略,也做不到今日的地步。
那块关键的令牌,不就是骆柯传过去的吗?
说来也是庄某惭愧,这东西在小女的房中已久,庄某虽然想过用它,却始终未能找到,没想到骆大人一出手,立马到这事解决了。”
骆柯的脸色也变了变,最终还是笑道:“相爷过奖了。”
庄昌远看了他一眼,也笑了。
把这条线上的人绑的越多,他们就越安全,因为谁也不想死,那就要拼命维护他们现在手上有的东西。
这就是庄昌远最初的计划,至于那块令凌天成改变注意的木牌,骆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各自心知肚明。
庄思颜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若有一天,这天下到了他的手里,那这枚棋子的死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他们这番话,庄思颜听到一些,也漏了不少。
因为距离正堂很远,那几人说话也小声,她又不敢往前靠,所以只能半听半猜。
但当她听说令牌是骆柯给自己时,还是吓了一跳。
骆柯竟然见过她,还让人在宫中看着她,那是不是自己女扮男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也知道?
那自己曾经去他家里查到的东西还可信吗?
老奸巨猾说的就是这些人,平时是不动声色的老好人,可是眼睛比什么都毒,暗地里做的事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庄思颜这会儿都觉得,自己身后凭空升出好几双眼睛,正死死看着她看,毛骨悚然。
而房内的人,说了一会儿话,已然出来,由庄昌远领着往别一处房内走去。
庄思颜随着几个家仆跟了过去。
隔的老远,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粗狂且大声,只是听不懂说的什么。
庄思颜的精神一下子来了。
外域人?
这庄昌远果然与外域人有联系,看这情形还挺密切。
看来他通敌叛国的罪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庄思颜想不明白,凌天成为什么上次没有抓到他的有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