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战甲干尸已经恢复原样,但是并没有停下,反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变化着。
干枯的表皮虽然没有变得富有饱满之感,但是却增添几分苍灰色的雾蒙感,流露出一股古朴的气息。
身上的战甲也变得更加富有光泽,在月华石的月华中,反射出淡淡的阴森寒芒。虽然相比冰冷寒光没有那么令人惊惧,但是却凭空增添了一丝迷人心神的错觉,使人的注意力处于迷茫与清醒的边缘。
终于,战甲干尸停止了变化,身体相对之前都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腰间的斑驳长刀依旧是那么的沧桑。
若是说战甲干尸以前的样子是个人间的小将军,眼下已经统领地狱万魂的鬼雄,仅仅一站,便拥有无穷的威压,腰间的斑驳战刀更显得身经百战,使得众人不禁侧目。
蓦然,一声沙哑的喉音从战甲干尸口中,宛如垂暮无力老人的嗓音。
“意图侵犯圣麟天骑者,唯死无赦!”
“圣麟天骑?”
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并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不过听起来倒像支军队。
就在此时,战甲干尸手中斑驳战刀朝天一震,四面八方莫名响起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
“在哪?”
“不知道啊!”
倏然,大地猛得炸裂开来,竟是从中冲出一匹白马,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匹由森森白骨构成的战马。
白骨战马身上并没有马鞍,再加上没有血肉的衬托,比平常的战马小了些许,特别是马尾。失去了优美的鬃毛,眼下像极了穿山甲的小尾巴,再加上下方两只干巴巴的大腿骨,着实显得有些滑稽。
但战甲干尸并没有在意,纵身跃上马背,手中的长刀一擎,正是军队的特有的战前礼,寓意人如此刀,出当饮血,归当凯旋。
众人终于明白,自己眼前的乃是一方杀戮不计其数的狠人战士。
“吼!”
一声含糊不清的怒吼,战甲干尸便与白骨战马冲了上来,刀锋直至柳苏晴的咽喉。
赵家三兄弟见状,浓重死亡的气息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逼退,现在身体之中充斥着无尽的雄力。
“三才封神术!”
赵家三兄弟手执乾坤圈各自激射出一道晦涩符文,打向战甲干尸。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开始莫名共振,仿佛此间的石壁结构根本无法承受三才封神术所带来的威力冲击,无数道光波自战甲干尸的身上反射而出,竟然根本没有影响到一丝,就连身下的白骨战马也没有减速分毫。
赵大见状,慌忙喊道:“苏晴!小心!他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三才封神术根本不起作用啊!”
柳苏晴回应了一声,脚下施展《华云岚蝶步》,一个俯冲,从白骨战马的右下侧闪过。与此同时,手中的卿君剑亦是不停,不断的随着左掌做出相对法决,随即,一道道粉红的强大气息从眉心的圣痕之中传出,宛如蛛丝一般层层缠绕在卿君剑之上。
不过片刻,原本素白的卿君剑便已经变得玉红,宛若是一股富有生气的岩浆一般,沿着剑锋缓缓流动。
“乱玉红鸾雾飞朝!”
柳苏晴看准时机,撤身的同时一剑挥出,惊见一道璀璨的红玉鸾鸟从卿君剑之上飞出,尖唳一声,冲向白骨战马之上的战甲干尸。
战甲干尸还未回身,便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一股极其圣洁强大的力量冲出,目标正是自己的头颅。
当即急促的拍了拍白骨的战马干枯细长的脖颈,白骨战马立即嘶鸣高高扬起身躯。
战甲干尸借着那股冲劲,腾空、转身、挥刀,一气呵成。
只见斑驳战刀高举头顶之时,时间、空间仿佛被定格在一瞬。
周遭莫名一股急促的黑风,宛如实在石壁的夹缝中生出,又像是地面的尘埃之中形成。
虽然此黑风行踪不明,但是在接触到斑驳战刀的瞬间,竟是骤然变大,成为一道以斑驳战刀为中心的奇大黑色龙卷。
而这一切形成之快,尽在一眨眼之间。
“黑墨卷甲天将怒!”
一刀挥斩,几十丈的高的黑色龙卷凶狠汹涌,直逼红玉鸾鸟而去。
双招相触,迸发出层层汹涌的冲击浪潮,掀起无数的尘埃,迷茫众人的视野,使人目不能视。
漫天尘雾之中,红色鸾鸟一次次的向黑色龙卷发动袭击,两只散发着红色寒芒的利爪一次次的抓着黑色龙卷,并从中夺取力量,为自己所用。
已然落地的战甲干尸与黑色龙卷感知相同,注意到红玉鸾鸟有吸收力量的能力之后,干紧的面皮微微褶皱,显然十分谨慎。
战甲干尸手中的战刀倏然一震,发出幽幽的轻鸣,身后的白骨战马闻声,缓步转身踏来,亲昵的在战甲干尸的脸颊上蹭了蹭。
原本只是一具干巴巴骨头组成的战马,此时竟展现出了令人动容辛酸的一面,仿佛是在于伤心自己与主人的离世。
再看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眼下狂风弥漫,尘土肆扬,众人根本无法直视,只能抬臂眯眼看清事物,好在几人相隔的并不远。
赵大问道:“苏晴,这战甲干尸的力量如何?你可能识出深浅?”
柳苏晴摇摇头:“此干尸生前的境界极高,只怕已是超出元婴境,眼下他的力量虽然也含有灵气,但更多的是怨恨之气,并且,他的怨恨之气与我夫君身上的大有不同,自怕此人生前遭受了莫大的冤屈。”
如柳苏晴所讲,天泽身上的邪气虽然也包含怨恨之气,但来源只要有两种,一种是极恶心念与黑死异体等等天生的怨力,还有一种的是在龙都镇的祖庙吸收玄武祖心的怨气,两种怨恨之力都不是天泽由内心感受而生的力量。
而战甲干尸身上的怨恨之力则是包含了无数的真切感情而成,死时含冤愤愤,难以咽气便亡。
若非是柳苏晴身具瑶华九离此等圣洁的力量,只怕方才的一击黑龙卷,已经将柳苏晴剐的骨肉分离。
赵大衣袖掩鼻,长叹一口气,“我们的三才封神术也因为他的境界太高而不起作用,看来只能施展近距离攻击,将他的脑袋连同里面的黑玉珠一起击碎,如此方才可以。”
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鸣金战鼓声响起,正是收军之令。
只见战甲干尸身躯猛然一震,纵身跨上白骨战马,一跃而起向着柳苏晴的身后奔去。
良久之后,尘埃落定,风波暂息。
柳苏晴与赵家三兄弟放下戒心,舒舒坦坦的出了一口气,仿佛跟行了个十万八千里似的。
“终于结束了吗?”赵二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又要面对他那张丑脸呢!”
柳苏晴却是说道:“我想还没结束,既然鸣金收兵,想必还有擂鼓杀出的时候,我们还是不可过于放松。”
赵家三兄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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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满地的尘埃之上已经被赵三踏出一万四万四百二十九个步伐,也说是无聊。
其实,倒不是说他懒惰,只是此地的灵气稀薄,与外界的浓郁的灵气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无奈之下,只得使用灵石修炼。
赵家三兄弟本来就穷,平时连吃肉都是从南剑熙的碗里蹭的,此时用灵石修炼就更加不忍心了。便一直盘坐在地上,装模作样的修炼了起来。
直到柳苏晴苏晴,看到眼前满地的脚印,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分说的拿出五十枚极品灵石塞进赵家三兄弟怀中。
柳苏晴也知道,自古以来的传统都是男子来呵护和保护女人的,此条世俗规定不受任何的关系约束,无论是朋友、母子、兄妹至亲,男性都是必须成为给予帮助的一方,女性则是必须成为被帮助的一方。
因为在世人的眼中,男子强大,女子弱小。
渐渐的,也在世俗之人的眼中形成了一个观念,男人被女人帮助就是耻辱,就是弱小。
柳苏晴对于此等观念的最是深恶痛觉,她认为只要女子足够努力,一样可以达到非凡的成就,甚至超越。
女子的本质价值并非是在家中相夫教子,相反,相夫教子才是女子的最伟大之处,她为了家庭,甘愿放弃自己心中的理想。
这也就是为什么柳苏晴一直将天泽看的紧紧的,绝不允许他在外面乱搞另娶老婆的原因,她认为既然一名女子的丈夫只能是一人,那么男子的妻子也只能是一人,这就是她的观念,也是她对天泽的爱情底线。
但世间有此想法的鲜有人在,当然,她也不确定赵家三兄弟是不是有此种世俗观念,所以柳苏晴将五十枚塞给赵家三兄弟之后说道:“这些灵石是我与夫君借给你们的,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与天赋,未来定然可以还上的。”
不过,柳苏晴显然是心中过度夸大了赵家三兄弟的自尊心。
赵家三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要不就送我们吧。”
柳苏晴这才想起赵家三兄弟从小是在半山腰的道观之中长大,根本没有接触过世俗的理念,不由微微置气道:“必须还!一个子都不能少!不但要还,我还要加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