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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百转千回首 (四)(1 / 1)

在凡间的时候,灌酒种事一般都是发生在新到怡红院的女子身上,因为刚刚来怡红院的女子都是楚楚可怜,欲拒还休的代名词。很多客官为了将她们的这种特质发挥到极致,都喜欢逼她们喝酒。

我眼下就是处在这种被动的环境中,为了扭转劣势,我横了心,慷慨就义的一杯杯喝下了仙君们敬来的酒。

黎傲一面担心的看着我,一面挡住递过来的酒。

“这是凡间的白干,这样喝下去你会醉的。”他在我耳边说道。

我点点头,苦道:“在我还没丢丑之前,你快想个办法先把我弄出去。”

喝了酒的我反而有豁然开朗之感,来黎傲处的目的就是想找个人做犯罪现场的不在场证明,一堆人证明比一个人证明着实要有力的多,不幸败露的话,这几百号仙君的证词也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记得鹿仪说,人喝酒多半不是为了解决烦恼,而是在酒醉之后能有一个名目,去做醒着的时候不敢去不能去做的事。凡间有句话很好的总结的这个道理:酒壮怂人胆。今时今日的情况还正好贴切的印证了这句话,本来我是很惊慌的,喝了酒后,我心平顺的异常安妥。

鹿仪还说,这天宫中有好些个事都是酒醉之下促成的。比如升职,当年嫦娥请玉帝在广寒宫饮酒,天蓬从那经过,便加入酒局,天蓬的行酒令甚是得玉帝欢心,酒宴散后不久天蓬便被举荐去西天处做净坛使者了。我约莫着这也是这番道理,听小宫娥说,那孙悟空也是因为在一次酒宴上跟西王母喝的尽兴,才由弼马温受封成了齐天大圣。

但我记得自己看过凡间一个吴姓书生的书,他硬是把这些个酒醉的美谈写的歪七扭八的,那本书叫什么游记,时间太久,名字记不清楚了。却不想书在凡间很是很受欢迎。

我哀叹,世人总是觉着有恩怨纠葛的故事才撩人啊!

黎傲一双坚实的臂膀护助了我,也阻隔了众位仙君纷乱的要我喝酒的吆喝。心有不甘的他们又在我们身后吁起声来。

这些都不做理会,进了内殿,黎傲就将摇晃的我安置在了床上,说道:“你别挂心,这帮混小子就是爱闹,没恶意的。你歇息下我得出去应付他们,一会再来看你。”

这是我第一次躺在别的男子床上,虽事出有因,可心里免不了有点小忐忑,和黎傲的关系是不是就在我这一躺之间变质了?我急慌慌拉着他的袖子道:“我直接躺在你床上是不是不太好?”

话脱口就发觉这句话不对,不直接躺那就只有把衣服脱了。

于是情况就更奇怪了。我连忙又补说:“和脱不脱衣服没关系,我在你床上若是被别人看见了,是不是不大好?”

好像还是说歪了,一般偷情怕被抓才这么说的。我接着赶紧申辩道:“我是说,不要让我一个人躺在这。”

越说越乱,更不对了,也不方便拉黎傲一同躺下不是。

吭哧了半晌儿,也没琢磨出什么对的话来。最后黎傲低着头轻道:“不要想那么多,别人不会说什么。仙子安心睡会儿吧。”

后来黎傲中途来看过我一次,说一个什么明日要出征的神君先走了,别的一些仙君还在喝酒。这酒的后劲上来了,我有些迷糊,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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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半开的菱格窗,我躺在黎傲床上眼见着毕月星君和昴日星君交了班。天宫中又是一片墨染的颜色,皎皎银河铺散开来,各路星宿都在这蓝黑屏风上画出了身影。

我虽不迷信天时地利,可除去人和差点之外,其他都向着好的趋势迈进:黎傲真君还在大殿上跟那帮没形状的仙君们周旋;慕容仙友给我准备好的仙籍也应是就位了;天宫中的各位仙君也都是醉醺醺的状态……

除了我的头越来越疼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一阵凉风拂过,头顶的神经跳了跳,鼓的血管生疼。酒醉头痛的结果是让我忘记了如何幻化身影,也忘记了如何将元神从肉身中抽出,无奈我只得形神完整的从黎傲殿里溜了出来。

我忧心忡忡,若是不幸何时黎傲再抽空回去探看一番,便会发现我消失不见了,如此的话不在场证明就失了完美。可万不能等想起来口诀再实施计划,毫无条件的相信我的记忆力,是很没主见的一种策略。

黎傲的宫殿其实距仙籍阁不远,天宫里爱凑热闹的神仙此时八成都去了酒宴,所以,我这晃晃悠悠,又目的明确的大晚上直走奔仙籍阁才没被人发觉异常,而后拦住我查问查问。

去往仙籍的路上,我就开始琢磨天宫的神仙都喜欢走个极端这事儿。他们兴许觉得那般才能凸显出自身别具一格的气质。凡间的酒明明除了辣之外,并无什么是能与天宫的酒水相比的了,但他们却偏偏都喜欢喝这辣到极致的酒。

还有就是出门一事了,这事上他们也要占个极端。

就如燃灯道人,毗蓝婆婆等人,他们向来足不出户,在家一宅能宅上几千年。

但有另一些神仙觉得坚持宅在家太难了,他们便开始反其道而行之,整日天上地下的乱窜,还美其名曰云游考察,其实说到底就是太太平平的日子过久了,窜到哪里,发现哪里有战争或者有可以挑起战争的趋势,立马作壁上观,寻求在这未经删减的动作悬疑文艺爱情谍战片里找点乐子。

说能有战争发生,一看他们昨天积极参加出征前痛饮的热情态度就能知道,他们兴奋。

我琢磨这兴奋一来的原因是天庭兵强马壮,根本不忌惮某些小妖魔的起义造反,而打仗这项运动完全可以替代每日的有氧健身操,余下的时间他们可以更好的窜到世界各地去观赏动作悬疑文艺爱情谍战片,一石二鸟。

还有一个原因,听说天庭最近倡导节约粮食节约时间,许多无厘头内容的宴会被取消了,但是出征前的宴会还是要保留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抠不能抠面子。所以,今日的酒宴真真是一次难得的浪费时间,浪费吃喝的机会。

酒醉的我踉跄到了仙籍阁,往常守门的两个童子皆不在,想必是慕容仙友安排好的。

摇摇摆摆踱步进去。

然后我就顿住了:一排排高耸立天的大书柜,纯金镶的边角,简约无雕花。抬头目所能及皆是密密麻麻的书册,看不到顶。远望团团雾气包裹的书柜若隐若现,不见尽头。

此景象让我当即晕了头。

虽与仙籍阁两位阁主熟识,可我也是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外,进了仙籍阁,见了仙籍阁藏籍的正殿。往常来仙籍阁我都是溜着边儿,到他们休憩的耳殿去找他们嗑牙。本以为慕容和枢文绰那平日里什么都随便的个性,这仙籍阁交给他们管理,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子,却不想竟然整齐庞大成这样。

我很是后悔当初没交代慕容仙友一下,把我的仙籍放在显眼的位置,让我自己慢慢寻这实是增加我的工作难度。

但已是进退维谷的情况,我顶着发麻的头皮试了试现在能想起来的寻踪法,定位法,可皆无效果。

后来我又想起来一个御水诀,不过不能用,无甚作用还搞不好会把仙籍阁都淹了。

最后只得用了个乱起八糟的仙法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一本一本的翻看……

“你在找什么?”一个如夜中凉水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没受住突然的这一声打招呼,抖了个激灵,腿也软了,加上酒劲整个人就向下坠去。

御云诀是什么来着?要命的时刻我竟想不起来了。从半空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我必是要摔个终身残疾啊。

该怎么办?

坏事发生的时候人们一般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祈祷,所以,我也祈祷了起来。

我祈祷着天庭每年多发点伤残补助给我;重大节日希望有玉帝带来个心连心的慰问演出,仙铺赞助的米面油等慰问品最好不是临期的……

随后我又安抚了一下稍显活泼的心脏,准备了一个下半辈子做残疾人也要坚强的信念,立时就淡然了。顿觉掉下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可是,比下落来的还快的是一双手,稍用力道便束缚住了要下坠的我,我跌进一个怀抱里,陌生的气息瞬即围绕了周身。

睁开紧簇着的眼睛,我缓了缓神。略带惊喜的看清了吓完我又出手救我的人,一袭月牙白的锦袍,俊容完美还带着几分冷清。

幸而我是在天上,不然我真的要傻傻的赞叹他这般的样貌只能天上有。

他可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好看的没的说的男子啊。

滞了片刻,我才轻轻从他的怀里挣脱,向他道谢:“多谢仙友,多谢仙友了。”

我迷茫了一下子,然后才猜度他应许是这仙籍阁的人,不过看穿着不是一般的仙童。慕容当时告诉我会把阁里的人都支开么,怎的还有个漏网之鱼呢。

他见我道谢竟也愣住,夜黑的眼睛里冉冉跳着光泽,半晌才存疑的唤我:“青棠?”

我一滞,而后冲他大方一笑:“小仙正是青尘仙子,青尘仙子正是我。”

仙籍阁的人还真是不一般,连我凡间的名字都知晓,我在天宫一直都是顶着青尘仙子的名号。约莫有好几百年没人这么叫我了,不过冷不防被他这一叫,还觉出丝陌生感来,不免羞愧啊。

稍稍理清神思的我便弯着眼角看向他,见到他手上正拿着一部仙籍,我随手就抄了过来,那封皮上赫然写着“青尘仙子“四个大字。

嘿嘿一笑,不再与这俊美的人儿啰嗦,我卷起仙籍,想放入袖中寻那个慕容说的书案,早改早利索,早点结束忐忑。

就如今晚的月黑风高夜,可真是明目张胆犯各类案件的最佳时机啊。凡人都喜欢在五更半夜的去干些秘事,就像偷东西,就像偷窥,就像偷袭,就像偷人……

如今我也是在做一件偷天换日的事,心里即紧张又兴奋,毕竟这是在和天庭的监察系统挑战,一个不小心就能让这壮举千古流芳功垂青史,再一个不小心就能千里迢迢相忘于凡间的草蔻江湖。

正准备从他的云上跃下,还没来得急收好的仙籍却被他突然攥住。他问道:“你拿这仙籍做什么?”

我头脑霎时一白,不是自己人么,怎会这么问?

他一用力将我拉回身前,认真说道:“擅改仙籍可是要逐下凡间的。”

冷汗从背上一刹渗出,当即只觉自己昏了头,仙籍阁何时有除枢文绰和慕容之外的第三个人掌管了?

慌乱之间我勉力稳了稳神思,抬眼探看了一番他不凡衣着,随后断定他八成是某位高位的仙君。

本来改仙籍这事本来挺有发展前景的,不想却成了我当时作恶的证据,真是苦不堪言。

一声号令,我集合了此刻还没醉的所有脑细胞,在最短时间内想了的说辞,不待稍加润色,就急急的脱口而出:“仙友见谅,我最近患了健忘症,想翻仙籍找找有没有记录我八十年前吃剩了一半的苹果被放在哪里了。”

他明显在质疑我,挑眉又近了一步,探究的目光洒在我身上:“青棠你说笑了吧,八十年前的苹果还能吃么?”

我心虚的很,也不好顶风硬来,向后摩挲着退了一步,背就抵上了凉的书柜。冥思苦想,半天之后我终于又措好了辞:“能不能吃不重要,做神仙可是要有始有终啊,不能因为时间流逝就放弃了那失踪的半个苹果。也许它现在正躲在天宫的某个角落惴惴哭泣,气我把它遗失了;还也许它正藏在天宫的某个角落,幸灾乐祸的讽刺我,来吃我啊,来吃我啊。我的仙格怎能容半个苹果这般侮辱……”

他突然的打断我:“健忘症?”

闻言,我顿住。

健忘症这个话题存在于我上一段话里。那就是说我这新鲜出炉,重现编排,会声会影的一大段他全然没听见。

可惜我不能对一个抓着我把柄的人炸毛,敛去微微燃起的怒意,我哭丧着脸道:“是啊!这健忘症还真是要命,最初的时候我是会忘掉几十年前的事,现在连几天前的事都忘掉了。”

假装咳嗽了两嗓子,又虚弱的推了推他道:“仙友,我奉劝你离我远些,这健忘症是会传染的。”

他动也不动。

我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继续瞎编道:“最初得健忘症就是去贸鲜堂的时候跟卖肉的小官理论肉不新鲜,不是当天宰杀的。小官跟我争辩说他记得这就是当天新宰的,还威胁我,我要是不收回肉不新鲜的话,他就把他的健忘症传染给我,我不信,最后就成了这般样子……”

我说完了。他便轻飘飘的笑道:“健忘症还会记得八十年前半个苹果?”

那个临时想到借口不但其烂无比还脱离了常识,我哑了半天,终了逼的我舔着脸开始无赖道:“我就是得了健忘症,你能把我怎么着?”

他忽而面色悲伤了起来,颓然问我道:“那是连我也一并不记得了么?”

他的话问的好实在,我的确不记得他。

诚然他姿色甚好,是个绝世美男,可我觉得自己也要实话实话不能诓骗他,高素质的仙子是万不能用这个方法和美男拉关系的。

我扑着他热切的目光,郑重道:“仙友见谅,我一向不大留神,若是何时走路不长眼踩了仙友脚而未道歉,还请仙友大人大量,不要再记恨我了,就此给您赔上一礼。”

说罢我就揖了揖手。

他向前挪了一步,更近道:“你是在怪我,还是在故意气我?”

“啊?”我不自主的疑声出口道:“仙友弄错了吧,我根本都不认得仙友是谁。”

话毕,就见他眼中已盛满了怒意。

他气场着实太冻人,我心惊肉跳的向旁侧避了避。

其实在做凡人时我也是知晓男女之事的,因为抚养我长大的芍药娘从我记事以来都致力于从事这项事业,并且一直高居行业佼佼者的宝座。可自从做神仙的这八百年以来,我都没有再接触过诸如那般的限制级画面,不得不说,天宫真乃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处所。

所以在他嘴落下的那刻,我脑子卡壳了半天才想出这种行为该定性为轻薄。

他根本没容我反抗,手捂着我发绺盘的工整的后脑勺,唇稍稍用力,我嘴里的就混入里另一种酒香。

我挣扎,捏诀施法都躲不开。

静静的仙籍阁,只留这份突兀的暧昧……

良久后,他终于将我放开,张了张口像是要说点什么。我暂时没有那般好的修为定力,在被非礼后还能气定神闲的跟他探讨探讨感受。

从小我受的教育就是不要太在乎肉体上的得失,芍药娘说那些失身之后勇赴黄泉的女子是这世上最傻的人。虽然芍药娘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可我相信那是千百个过来人的经验。

从他云头飞身跳下去,我不是想不开要寻死什么的,当时这个事件,除了让我的心里稍有波动之外,并没有其他影响。我还有一丈到地面时,才想起御云的口诀。落荒而逃是因为,若是在他放开我后我还不把握机会离开,那便只有在肉体上真的损失些什么后,他身心皆得到满足才放我离开了。

出了仙籍阁大门时,我回首望了望,主要是想看他追没追上来。

不料他只低着头,寂寥的身影被团团仙雾包裹着。

若在此时有外人经过仙籍阁,那刚刚作恶事的人八成会被认为是我,因为他那模样实在太难和登徒子挂上关系,他的气息低沉至极,让人看了一眼就能在心间生出满满的悲伤。

而我这疾疾而去之人,倒是像刚刚占过他便宜,趁他羞愤之时又弃他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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