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从前门可罗雀的北祁山现在日日门庭若市啊。比我高个十阶八阶且从前不熟识的仙子仙君们纷纷要替我做农活来,半山腰的菜园子被他们看顾的甚是喜人,金贵的西瓜们结了上百个。
可我也不好白占他们仙法,就要送他们些尝尝。他们都言辞恳切凿凿的拒绝说,帮我照看园子是让互敬互爱,互帮互助,团结一家亲,再收我西瓜便是不友爱了,那就太枉顾起草这个号召的天庭高层仙君了。我新奇的问这仙君是谁,他们要么闭口不谈,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此般迷茫,着实欠妥。万一这团结一家亲是一妖怪在召集人马的时候鼓动人心用的,而这些好心的神仙们却把这话和天庭的那仙君说的话弄混了,他们却还一本正经的实施了起来。
我又明知他们陷入认知错误,还并未指出纠正,便是太没有责任感了。
遂,我拐弯抹角与两仙子道:“这个,天庭的这仙君的本意是好的。但就怕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用互帮互助。就说我这菜园子,在众仙家的帮助下下长势是挺好的,可我私以为,从前那贯彻多年的凌乱且欲生欲死的场景反倒更具一番风情。”
说完我还由心底生出些自豪之意。把让他们回去查清楚这句突然流传在天庭中的话出自谁人之口,放在第一位,帮我拾捣西瓜可以暂时放放的这个意思,表达的这般郑重又一清二白。
可我转身去倒茶的工夫,就听那两仙子对话道:“原来她是喜欢那个特殊的调调,这是在怪他太温柔了。”
再对话道:“是啊,许他就是看上她这份刺激了呢。”
接着对话道:“他要是能和我修一次,不用什么花样,就温柔些,我就是上斩仙台也值了。”
最后对话道:“你想什么呢,也不害臊。”
而后二仙子开始嬉笑。
我被她们这话中的“他她”弄得晕头转向,忍不住回头问道:“二位仙子说什么呢?”
二人一惊,急慌慌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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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这北祁山来自带酒水谈天的神仙们也越发的多。
一日一仙子递给我一杯自己的泡茶,说是叫凤凰单枞。我听着名字挺好的,就喝了一口。那仙子也不嫌弃我,献宝似的拿着我喝过的茶杯,自己也喝了口。随后,一片茶杯将我围了个严实,什么瓜片,银针,毛峰,金骏眉通通便对我招呼上了,把我喝的脸都成了乌龙茶色。
她们走时还悄悄的交换着意见,说什么间接亲什么的,听不大清楚。
为何这些故事中没有仙君呢,只因为他们被抓了壮丁,都到北天门处搬砖头去了。
一日云陆来寻我,正逢我与两个仙君谈及凡间的酒肆如何才能抵御金融危机,扭亏为盈这一话题。
一仙君说,可采用酒肆连锁加盟销售的方式,这样既能保证保底收入,收取加盟费。又能减少总店铺的人力资源投入,且营销规模可大可小。还可规避社会风险带来的冲击。
另一仙君说,应采用体验式营销,先让酒客试喝,这样不但能提高情感消费的比重,让他们喝后不好意思空手而去。也增加了接受产品时的感受,喝后觉得酒品质上佳,而心甘情愿购买。
我略略思量一遭,觉得这些方法不胜繁琐,等营销企划做出来可能酒肆都黄了,便直直道:“请两个舞姬在酒肆里跳跳艳舞,这个方法二位仙友觉得是否可行?”
二人上下打量我一番,做豁然开朗状,笑道:“哎呀!仙子一语真是醍醐灌顶啊!如此能抓住酒客心理营销的方法,我们怎么没想到。”
我客气起来:“哪里哪里,都是个人愚见,让二位见笑了。”
这二人向前凑了凑,继续笑眯眯夸我:“仙子这般慧智灵心,真是世间少有,我们是该向仙子多请教请教。”
回忆起不久前,有人好似对我说过类似的话,然后我们坐在门槛上闲扯了一下午。
一再违心的说自己不好实在是个颇难为的事,我绞尽脑汁,对这持续赞扬我的两仙君道:“既然如此,二位若是不弃可常来北祁山玩啊。”
两仙君互相交换一眼,欢喜点头称好。
云陆不知何时已经慢悠悠在他们身后踱步过来。
两仙君惊觉后一跳而起,抖的像落叶。
他对那两人一派公事公办的言辞道:“北天门此时正在扩建,急缺人手。我看二位闲来无事又有替天庭分忧的想法,不如就此去北天门处,担任筹备砖瓦一职吧。”
双手搭凉棚,我目送着二位苍白凄怆的仙君离去至山下,心中默默道一声珍重,不再会。
转身笑嘻嘻的拉着云陆进屋躲凉去了。
而后听仙子们说起,北天门这几日工程效率增速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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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英哥这孩子,在离家出走并借宿在紫云山十二天零五个时辰后,被鹿仪遣送回了北祁山。并由鹿仪指认了英哥那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盗窃销赃案件。此案波及范围广,受害群众多,造成的紫云山经济和名誉损失无法估量。
我掉了下巴,不可置信,英哥到底做了何事,竟牵动了紫云山上下一众老小?
鹿仪问道:“青尘,你是否丢了袋花种?”
我点头。
鹿仪捏着下巴思考状,郑重道:“这就是了,整个案件最后一个证据也被证人证实了。”
我多次捋顺后才明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英哥盗取我的那些花种,本想送予铁哥做生辰礼物。可它日日与铁哥形影不离,花种带在身上怕是会被铁哥发现,就失了惊喜,它便在紫云山寻了个地点藏匿赃物。那藏匿的地点就是鹿仪的枕头下。
不想鹿仪思姜晖心切,夜夜都要在梦中哭上两场,每次流的泪都能攒上一铜盆。花种遇水就发了芽。不巧正赶上鹿仪有两日出去串亲戚没在家,也便没及时发现自己的枕头成了大花团。
等她回来,一推开自己闺房的门,铺天盖地的花便涌了出来。且花借着空间增大越长越疯,最后塞满了整个千花洞。
鹿仪一家人只得搬到千花洞外野营了两晚。虫叮蛇扰这些都不算大侵害,最大的侵害是他哥昴日星君没脸做星君了。
说起他哥昴日星君,那确确实实是实在人一个,别人问话他有一就说一,有二就说二,不会绕弯子,也不会转那些花花肠子。所以当房日星君问他:“你身上这么重的香粉味儿是在哪惹了仙子沾上的吧?”
他想也未想,便答:“都因鹿仪的枕头而来。”
此话落地可坏了事儿了。
房日兔转脸就对毕月乌说:“昴日鸡那家伙,平时看着呆头呆脑的,没想到还风流事儿还不少,他和他妹妹鹿仪最近不清不楚的,好似住到一起了。刚才我闻那身上的香啊,都能把人打三个跟斗,要不是亲热到一定地步,怎么会染的那么香。”
毕月乌持怀疑态度:“不会吧,这可是错了伦常啊。”
房日兔一挤眼睛,嗔道:“老古板,就你不懂情调。”
……
这两日,二十八星宿中都在传昴日星君和鹿仪如何如何。
我在知晓事情因由后也觉颇为震撼,连高洁的广大神仙们思想都奔放至斯了,何愁世上还有人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这另一半的概念早已超脱了性别,血缘,物种。若是有一日一人告诉我,他爱上了一条板凳,那我也是会相信的。
可事已至此,总要想个法子解决。我对鹿仪怯怯道:“要不我去二十八星宿司,与他们说事出起因是因为我吧。”
鹿仪还在思量是否可行,云陆走了过来,一摇扇子,潇洒道:“千花洞中的花可还在?”
鹿仪哭丧着脸:“花太多了,割了一波还长一波,根本进不去我房内把枕头销毁掉。”
云陆凝眉一笑,计上心头状道:“我记得毕月乌有一门法术是偷天换日,让他改天去你家帮忙。将那花草生长的时日缩回至你出门前,你们再毁了那枕头不就行了。这样他也会知晓昴日星君因何身带花粉味,星宿中的传言便也不攻自破了。”
鹿仪喜不自禁差点抱着云陆送上香吻一枚,但一瞬就止步了,她想到了不该如此。
又转身抱着我,差点送上香吻一枚,但又一瞬又止步了,她好似想起些前情。
最后这一吻无处发泄,她颠颠跑去亲了院中的枫树一下。那树叶本是苍翠碧绿的,这一吻下去,树叶一下全变红了。
可已走了一会儿的鹿仪又折了回来,探入半个身子在门旁,问我道:“我那书,书名不是你给取的吗,但是读者都纷纷来信说觉得书名实在太内个了,就是内个,都建议我换书名,青尘,你看呢?”
不成想我的文学素养竟被大家贬低的如此这般,实在气郁,我灰心道:“你看着办,还有把提这个意见的读者名单给我抄来一份。”
鹿仪惊疑道:“你要作何?”
我翻白眼道:“看看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的极烂还敢笑话我取的名字不好的,下次鹿仪写书,就把这个名字的人写成坏人,受虐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