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如今剩余在山上的弟子,不过二十之数,而整个蜀山的权力构架,也让夏杰大开眼界。
除了殷若拙这个掌门之外,还有真武长老、玄气长老、元神长老、律德长老、等多种划分,分管不同的功法传授。
这种结构层次,不同于夏杰之前认为的一个师傅对应一个弟子,相反,更类似于现代的学院制度,采取大课堂,分类讲解的模式,符合蜀山弟子横向发展的趋势,明显更有利于他们的修行。
“但如今的蜀山,这些长老之位大多名存实亡,难怪殷若拙要给我外事长老的身份。”
夏杰看着人丁稀少的蜀山传法堂,淡笑两声,随后一头扎进了这浩如烟海的书籍古典之中。
除了一些机密的法术不对他开放以外,整个蜀山的大部分法诀,都可以任由他观看,因为夏杰如今的实力,他自己不愿对外人放开意识,所以传功之法也无法对他造成影响,只得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来学习领悟。
翌日,苏州,林家堡。
酒剑仙于日出之时赶了回来,等他降下葫芦之时,刘晋元正好前来给师傅请安,两人撞了个正着。
“这位道……道长?是你?”
刘晋元先是一愣,待看清了酒剑仙的装束容貌,才惊讶地发现,这就是十年前传授他功法的那位道士,对方的容貌竟然和十年前如出一辙,丝毫未变。
“你是?”
酒剑仙刚刚收起飞天葫芦,此刻看见刘晋元,竟是没有认出他来。
“晚生长安刘晋元,见过酒剑仙道长。”刘晋元双手作揖,行了一礼,这称呼他也是听夏杰说过,便记在了心头。
酒剑仙只是莫一兮的道号,称呼他为酒剑仙道长,虽然滑稽了一点,但也算是合乎情理。
而他自报家门,莫一兮也反应了过来,手指连连指向他,面露追忆之色,“哦哦,是你小子,十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道长还是一如十年前般年轻,当真是羡煞旁人了。”
刘晋元笑着回了两句,而他看着酒剑仙的容貌,也仿佛明白了夏杰为何会如此年轻。
此刻朝阳初升,林家堡的婢女们,都打着热水,前来服侍客人们洗漱,灵儿和李逍遥都悠然转醒,洗了脸和穿好衣物后,出门就看见聊的正欢的二人,而夏杰的房间,依旧紧闭着大门。
刘晋元看着两人疑惑的脸色,解释道:“李公子,灵儿姑娘,这位就是师傅说过的那位道长,师傅他有事连夜去了蜀山,这段时间将有莫道长为李公子传授武功。”
“什么?夏大哥他离开了?”李逍遥一惊,呢喃自语道,“那我一个人怎么送灵儿回南诏呢?”
“那夏杰哥哥还会回来吗?”灵儿也急问道。
乍听之下,李逍遥几乎是忽略了学武一事,一颗心都挂在送灵儿回南诏国的事上,而灵儿也有些感伤,昨夜大家还聊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散伙了呢?
酒剑仙腾地一下,从花台便跃了下来,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不是有我吗?夏兄弟有事要办,把你们托付给我了,放心吧,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说话间,他看着比十年前略显青涩的李逍遥,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学蜀山的剑法啊?”
“蜀……蜀山剑法?”
李逍遥一愣,他昨天才听夏杰说过,说最适合他练的,就是蜀山的剑诀了,也就是说,这个道长就是他给自己找的师傅吗?
但他看着这个不太有威势的道人,心里还有些质疑,他愣了愣,嘴上挂起了那副店小二的笑容,讨好道,“这位英明神武的道长,要不你先给我看看蜀山剑法厉害不厉害,我再决定要不要跟你学行吗?”
“哼?你小子看扁我?”酒剑仙眉头一挑。
李逍遥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只是没见过蜀山剑法而已。”
蜀山之名威扬天下,还有人质疑蜀山的剑不够厉害?酒剑仙眉头又是一皱,“那你就是看不起我蜀山了?”
听到这话,李逍遥欲哭无泪,他一辈子就在余杭镇没出来过,又怎么会知道蜀山是什么东西?
酒剑仙看着他的确不似故作矫情,想了想,点头道:“看好了,我就给你演示一次。”
说着,他陡然间伸手在身前掐出几道手印,一道灿金色的光晕流转在他手指间,随后他的右手虚托在腹部,形成一股法力旋流,而后他再将那手指扣在了李逍遥的肩膀上,直接将法力灌输进了李逍遥的身体。
在这门传法的法诀中,包含着酒剑仙对御剑术的所有认知,他们就像是两个存储介质之间的信息互换,直接以神念传功的形式,在李逍遥的意识之中,演练起了无数的招式身法。
“呃,呃,啊……”
李逍遥突然承受酒剑仙的法力,稍感疼痛,但他的注意力,全数被自己‘眼前’看见的一幕给吸引住了。
在他的意识视野里,酒剑仙身影飘然如仙,手里的长剑宛如九天游龙,一道道剑诀甩出,剑身快如残影,在周围刻下无数的剑痕。
“逍遥哥哥……”
灵儿看着他痛苦失神的模样,顿时有些急了,以为酒剑仙在伤害他,当即就要使出法力将他解救出来。
“灵儿姑娘且慢,莫道长并非在伤害李公子。”
刘晋元伸手拦下了她,低声解释道:“实不相瞒,十年前晋元也曾如今日李公子一般,被莫道长以仙家手段,传授了武功,从此那功法上的一字一句,都仿佛刻在晋元心头一般,叫人难以忘却,所以这对李公子来说,是一种机缘。”
“是这样的吗?”
灵儿有些不解,她无论是学习玄光镜,还是苗疆的法术,都是自己去细细领悟的,哪里有过这么轻松?
刘晋元微微一笑,颔首道:“灵儿姑娘放心好了,你就算信不过莫道长,难道还信不过夏公子师傅吗?”
“哦……”灵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李逍遥逐渐缓和的神色,也放下了担忧。
在李逍遥的意识中,酒剑仙的剑法越加玄乎,从最开始的武林招式,逐渐演变成种种不可思议的仙家手段。
譬如,随着酒剑仙大喝一声‘御剑术’,只见他将手中的长剑朝天上一抛,剑身狂颤,分化成一圈宛如实体的剑影,而后又汇成一柄,通体发着刺目的白光,直直刺在地上,裂开了十数丈的大地。
又如,酒剑仙持剑一凝,低吼一声‘仙风云体术’,随后他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分化成了三道,陡然间剑势也徒增三倍,而后分化的虚影合一,威力更甚之前。
再如酒剑仙伸手探出两指成剑,手指勾动弯曲之际,那长剑好似水里的游鱼,化作一道流光,以种种不可思议之角度,洞穿天上地下所有的物体。
因为是传功,所以酒剑仙同样贴心地加了旁白,而这招便是‘御剑伏魔’。
这些全都是蜀山剑诀中的几大杀招,都在这须臾之间,全数在李逍遥的眼前上演了一遍。
在演示的过程中,酒剑仙注入其体内的法力,也同样让李逍遥下意识地进行模拟试验,得以感受每一招的法力流转路线,以及相关施放流程。
由于酒剑仙已经有意收他为徒,所以此次传功也并非只传了那么一两招,时间上耗得稍微久了一点,导致李逍遥传功结束,都累得倒在地上大喘粗气。
“呼,呼,道长,我,我要,要跟你学。”
酒剑仙露出嫌弃的表情,拍了拍衣袖,甩手道:“起来起来,好好说话,别人听见了还要误会贫道不守清规呢。”
……
南诏国,拜月教中。
石杰人看着属下递上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莫一兮……他和圣姑消失的这些年,背后到底在搞什么……”
片刻后,他摊手一招,这篇黄纸顿时飘浮在他手心里,被一股无形无色的力量给撕成了碎末,飘飘扬扬汇聚成一团,被他屈指弹向了殿外。
“传令下去,不可妄自阻挠公主归国。”
“是,教主。”
“启禀教主,上朝时间已到。”
石杰人点点头,从那张白虎皮长椅上站了起来,上了门外的一抬无窗无门的轿子,朝南诏国巫王大殿而去。
南诏国地处西南,自古便是苗疆之地,千年来从各族分立,逐渐形成了黑苗和白苗两派,整个苗族自认是巫的后裔,如今的巫王就是两族统领,像是女娲后人青儿,则是代表苗族的精神信仰女娲神。
如今的南诏国经历十年前的水魔兽一战,休养生息之后,人口大致在两百万上下,分布各族,所以巫王的麾下,实力略显单薄。
整个朝会大厅,也不过是一处宫殿而已,前朝后寝,比之大唐长安的繁荣强势,南诏的财力和国力之弱,也可见一斑。
在大殿内,两排的官员面对而立,一方是黑色苗服,带着黑色的高冠头巾,而另一方则是白色的苗服,带着白色的高冠头巾。
黑白苗之分,在朝堂之上也足以表露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