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记药庐。胡夫人蓦然看到《雨轩毒经》,不由打一激灵,抓起书本厉声问道:“蝶儿,这本书你从何而来!”胡杏蝶从未看到母亲如此愤怒,怯怯道:“是......是.......秦兄的!”
“那姓秦的与陆雨轩是什么关系?”胡夫人厉声追问道。
胡杏蝶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啦?娘,陆雨轩是谁?”
“没事!出去!”待胡杏蝶出门,胡夫人咬牙切齿道:“陆雨轩,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师徒一样无情无义!”说着将《雨轩毒经》撕成两半。
胡杏蝶出门。胡杏春带吴天启、朱帘秀进门:“妹妹,这位是来找你救的那人的。”胡杏蝶带吴天启来到白可仁房间。
“前辈!”吴天启叫醒白可仁。白可仁疑惑问:“你是?”
吴天启取下蒙古帽和假胡须,白可仁喜道:“峰儿,是你!”
吴天启点点头:“前辈,我们得快点离开大都,你身体还行吗?”
白可仁点点头:“还好!”吴天启解开背后包袱,是白氏鸳鸯剑和神箫玄剑。白可仁一见白氏鸳鸯剑激动道:“峰儿,白氏鸳鸯剑在你手中?”
吴天启道:“鸳鸯剑是白姑娘托我保管的。”说着将子母剑也放在包袱中,与两剑一箫并排而放。
胡夫人进来得知吴天启是来接铁笛侠客的,仔细一看吴天启惊道:“是你?”
吴天启疑道:“夫人认识我?”
胡夫人冷冷一笑:“两三个月前你五脏皆伤,若非本夫人出手只怕你早就死在塞外荒山。”
吴天启听金南珠说过,有位大夫留在山中五天五夜才救了自己性命。当即对胡夫人大礼参拜。
胡夫人打量吴天启,再看看包袱中的三剑一箫道:“你跟我来。”
吴天启就箫剑包好放在白可仁身边,跟胡夫人来到隔壁房间。胡夫人关上门。
“你该不会就这样把人接走吧!”
“夫人,医药费决计不会少你。”
“药费另说,本夫人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不知夫人要吴某办何事?”
“杀一个人!”
“杀人?吴某虽伤过不少人,但从未杀过一个人!不知夫人与谁有如此深仇大恨?”
“陆雨轩!”
“哪个陆雨轩?”
胡夫人将桌上撕成两半的《雨轩毒经》抛在吴天启面前:“我也不知他隐身何处,但他抛妻弃女,薄情寡性,忘恩负义,实在罪该万死!”
“夫人是说神医陆雨轩?”吴天启见胡夫人未曾否认,继续道:“其实陆神医早在十六年前就归西了?”
“你说什么陆雨轩死了?他是怎么死的?”胡夫人如闻晴天霹雳呆坐椅子上颤声问道。
“十六年前,毒后余似花为了报复师父将自己逐出师门,残忍的将陆神医和袁夫人推下悬崖.......”
“不,不会,雨轩不会死,雨轩不会死,不会死!”胡夫人眼泛泪光,哀嚎道。胡杏蝶在门外听到母亲哀嚎赶紧闯进来,扶住悲痛欲绝的胡夫人:“娘,你怎么啦?”
“夫人......”吴天启见胡夫人反应心中很是狐疑:“这件事,大宋整个江湖都知晓,陆神医还有遗书留给她的妻子张凤前辈!”
“遗书?在哪?快给我看看!”胡夫人急切道。
“遗书在袁帮主手中。”吴天启试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张神医?”胡夫人含泪点点头。
十六年前,张凤背着胡杏蝶大闹南拳帮后,又逢余似花逼取毒经,幸得铁笛侠客相救。心灰意冷的张凤决定远走塞外,不想途中又大病一场,幸遇刚刚丧偶的胡御医.....
胡杏蝶如坠云雾:“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蝶儿,你长大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你不姓胡,你的亲生父亲就是神医陆雨轩......”胡夫人满面悲凄道。
吴天启见胡夫人就是张凤,想到洪宏青中毒,也许只有胡夫人可以祛毒,退出房间,与白可仁叮嘱一番,戴上帽子,贴上胡须出门。
白姣飞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苦苦哀求,终于让徐月动了恻隐之心。这时余似花和千面郎君进来,仔细看看洪宏青和白姣飞。两人未曾易容,洪宏青所中的是砒霜之毒而非余似花下的毒。两人又对白姣飞盘问一番,白姣飞随吴天启去过塞外,嘤嘤泣泣中巧舌如簧,讲得滴水不漏。
余似花虽然逼得洪宏青跳崖,但此时洪宏青已不再是那个翩翩佳公子,自是不识。余似花、千面郎君虽到过江南,认识南拳北腿中不少人,但就是未曾见过白姣飞。因元世祖下令不许扰民,看看洪宏青奄奄一息,白姣飞肝肠寸断,誓死相随模样,走了出去。追魂双煞见此留下四人看管白姣飞两人后,也率众跟了出去。
一直在药房对面酒楼伺机而动的吴天启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奔向药房,与白姣飞合力制服四人,抱起洪宏青雇辆马车赶往胡记药庐。
胡杏蝶看到洪宏青大吃一惊:“秦兄?”吴天启待要找张凤救洪宏青,胡杏蝶担心母亲还是记恨洪宏青赶忙制止。
屋外脚步声纷杂。元兵来到药庐搜查,胡夫人出门拦截,胡杏蝶将几人带到地下药窖藏好。
元兵走后,吴天启众人出来。胡夫人提出随吴天启到江南祭拜父母和先夫。吴天启闻言大喜,一来,洪宏青、白可仁路上有两位神医医治,自是万无一失。二来吴天启母亲常年瘫痪在床,若能得张凤妙手医治能站起来,那是最好不过。
张凤听说吴天启母亲常年瘫痪在床询问究竟。吴天启想想道:“我爹乃诗书门第,而我娘出身柳巷。爷爷奶奶不允这门婚事令我爹另娶他人,我娘就悲愤跳楼,......”吴天启深深叹了口气。母亲出身卑贱,是吴天启一直难以启齿的。因此,当白姣飞追问文天祥当年吴进士婚否时,吴天启满面不悦。
“你娘双腿可有萎缩,变形?”张凤问。吴天启摇摇头。张凤再仔细询问一番,疑惑道:“不可能呀?”
“什么不可能?”吴天启紧张问。
“没什么。到时我为你娘仔细检查一番就是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收拾收拾。”
洪宏青因只喝少许砒霜,又及时逼出毒水,幸得胡杏春给了一粒去毒丹,险险捡回一条命。倚在白姣飞怀中,洪宏青只感觉一切是场梦境。吴天启看到两人相偎相依黯然来到白可仁房中。
白可仁躺在床上见吴天启进来,坐起,问:“峰儿,飞儿呢?”
“哦,白姑娘临时有些事要处理,白前辈找白姑娘有事?”
白可仁强颜一笑:“没事!峰儿,你是怎么认识飞儿的?”
吴天启便将与白姣飞相识的经过讲了。白可仁点点头:“峰儿,你喜不喜欢飞儿?”
“白姑娘文武双全,聪明绝顶又侠骨柔肠,谁都会喜欢她的!”
白可仁听了微微一笑:“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前辈......”
“还叫前辈,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叫伯父吧!”
“一家人?前......伯父此言何意?”
“峰儿,关于你的身世到了江南伯父再告诉你,你只需记住,你这一辈子要善待飞儿,切不可辜负了她!”
吴天启一头雾水:“伯父越说吴峰越糊涂了。”正说着,胡杏蝶端药进来。白可仁喝完药睡下。
吴天启随胡杏蝶来到门外悄声道:“胡姑娘,前辈没什么大碍吧?”
“只怪杏蝶学艺未精,一直未能祛除白大侠的毒,拖久了。虽然现在毒性已除,但五脏六腑皆已损伤,只有不到三成功力,而且.....”
“而且?”吴天启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而且怎样?”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胡杏蝶说完走出药庐。
“什么?”吴天启闻言大惊。室内,白可仁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看来我得先将峰儿和飞儿的婚事办了才能了无牵挂,才能面对九泉之下的珠儿。
第二天一早,白可仁运功疗伤一番。白姣飞端药喂父亲喝下。吴天启买了一辆马车停在药庐外:“前辈,该出发了。”
“峰儿,”白可仁拉着吴天启的手,将锦盒交到他手中。吴天启奇道:“伯父,这不是师父给您的吗?”
“峰儿,如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好好对待飞儿。”白可仁凝望吴天启满是期待。
吴天启握着白可仁的手,轻拍着温声安慰道:“伯父,放心,不会有事的!”
白氏父女和洪宏青上了马车,吴天启带好帽子,粘上胡须,将狐皮围脖遮住大半张脸,架着马车向城门疾驰而去。
胡御医临出门时,胡夫人声称要出门采药,过些天回来。胡夫人经常女扮男装出门采药,胡御医不以为意。待胡御医出门,胡夫人母女留书一封雇了辆马车出城。
吴天启驱马车路过街市,追魂双煞正带兵搜查,看了车夫一眼继续搜查药铺。忽而感觉不对,一个车夫怎么可能围如此精致纯白的狐皮围脖?连忙跟了上去。
城门口,吴天启缓缓停住马车,亮出贸易通行证,官兵搜查马车,见里面是三个人。要求查看身份文书。白姣飞亮出身份文书。
“走吧!”官兵查验无误放行。
“站住!”依格带几名官兵过来,吴天启一见依格,悄声道:“白姑娘!”白姣飞屈身前来看到依格下车道:“官爷,怎么啦?”玉指连挥,以“隔空点穴法”封住依格穴道:“官爷,如若没事,我们先走一步了。”守城军官见依格眼神奇怪道:“站住!”白姣飞玉手连点封住军官兵穴道,吴天启驱车疾驰而去。
白姣飞身影连闪封住士兵穴道,纵身而去。
追魂双煞赶来,徐月见一道身影疾驰而去,纵身追赶。张阳挥手解开依格穴道跟了过去。
吴天启到城外与胡杏蝶母女会合,考虑到有追兵,让白可仁和洪宏青到胡杏蝶的马车上,自己引开官兵。洪宏青一见胡杏蝶母女,心中发怵:“吴少主,我还是和你一起引开官兵吧?”吴天启点点头:“伯父是习惯用剑还是箫?”
白可仁考虑到吴天启引开敌人更危险道:“还是把箫给我吧!”吴天启将神箫交给白可仁驾车从另一条路走。
追魂双煞追白姣飞追了五六里直到被条河拦住去路,追魂双煞才追到白姣飞。
徐月一凛:“是你!”白姣飞盈盈一笑:“是我!前辈穷追不舍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