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疼,很怕疼。
但与救人相比,那点疼还是可以忍的,可是那天,眼前是重病垂危的病人,我举着刀愣是半天不落下,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一日日衰弱下去,到后来,我已搞不清自己要干什么。
希望他死?
为何一想到永远无法再见心那么疼,连呼吸都几近停顿。
打算救人?为何满心翻涌着不甘和怨恨。即便我清楚明白现下处境他死我死、他活着我才有希望活下去,救人势在必行刻不容缓,可是望着那张脸,眼前渐渐一片红色,有火焰、有鲜血,还有初见时那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绝艳,最后的最后,统统幻化成说不清到不明的情绪,只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没有他,暮景一直是暮景,你会一直在琉璃岛...
守在屋外的饕餮一日比一日焦躁,哇哇乱叫地动山摇。
后来,成亲那晚云止忽然问我对若水到底什么念想,我笑着说,当年身陷洪荒时若水曾昏迷不醒,只我能救,但我只看着没动手,最后是他自己命好醒了过来。云止看我半响,眉目沉沉搂我入怀,说,果然是你风格,狠心起来比谁都甚。我伏在他怀里笑,什么狠心不狠心的,说到底那只是无法释怀却有无法割舍之下的无可奈何罢了。
那时那刻,我想与他同归于尽的。
既然回不去临海的岁月,不如就此毁去,我,他,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