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悠面上的阴郁,渝子心里一惊,看老板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要上门打人去吧?
“老板,你可不能冲动啊,那裴家的老太太如今七老八十的了,可经不住你拳头啊……”
???
乔悠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良久,方才从渝子的话中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倒是想要动手呢。”
倘若那老太太还能够撑得住的话,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怕只怕,一拳头就能够将那人该送走了。她可不想把后半生都浪费牢狱之中。
渝子听到这话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儿。
还好还好,理智尚存。
坐在椅子上,乔悠懒洋洋的眯了眯眼睛,面上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那双明媚的眸子底下藏着阵阵的寒意。
渝子在一旁看着,莫名觉得这笑容有些瘆得慌。
“你觉得,裴老太太怎么就看我们不顺眼儿了?”她又有的开口。
渝子想了想,犹豫道:“会不会是老板你妹妹的原因。”渝子是知道乔可的,之前就见到她不知一次,自然也知道乔可在裴家的地位如何。
乔悠心里冷笑,脸渝子知道可能是乔可的原因啊。
不过,乔悠可不管那么多的原因,所谓祸不及家人。
砸了她酒楼还伤了她的人,真当她乔悠的脾气是纸糊出来的!
这件事儿,绝对没完。
“你去算一算,今日我们一共损失了多少东西,都给我换算成银子出来。”她幽幽饿的开口。
渝子点头,心里也明白,他们老板这是要准备上门讨债呢。走到一旁将算盘还有账本拿出来,只听得他一字一句道:“桌子损坏二十五张,一张桌子三两银子,桌面上大理石二两银子一块儿,一共一百二十五两银子。椅子一两银子一张,一共损坏约莫一百张,一共一百两,还有碗筷杯子,对了,尤其是琉璃杯十二套……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差不多九百两银子。”
渝子将最后算盘上面得出来的结果给乔悠看。乔悠却摇头,将渝子的算盘放下,“你忘了我们的误工费,还有当天那些被吓跑的客人没有结账,以及你们的的伤势也是要花银子的,所有的加起来,你在算一遍。”
渝子听的一愣一愣的。
见渝子没有任何的动作,乔悠看他一眼:“不明白?”
渝子挠了挠头发,道:“那个,其他的我都明白,就是这个误工费事什么?”
“误工费就是我们酒楼被砸了,这几天修建酒楼耽误赚的银子。”她开口解释。
渝子了然,受伤的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当即拿着算盘重新的算了一遍。
他们身上的伤多数都是外伤,用不了多少银子,至于其他的还是比较多的。
他们就扣一天最少能挣个五百两银子,最多的一天是八百两,平均下来每天就是九百五十两银子。
拨弄着手中的算盘,很快,他道:“加上老板你说的,差不多是三千五百两银子。”
“嗯,你写个清单出来。”等一会儿,她就要那老太太知道。
她乔悠,就算是从穷乡僻壤里面出来的乡下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真当她是吃素的呢。
渝子很快就将单子给写好了。
乔悠最后又在上面加了一个精神损失费,一共是四千两银子。
看了一遍渝子列出来的清单,她勾唇笑了笑,将东西塞到了广袖之中。
起身,就要离开。
渝子忍不住问一句:“老板,你这是要讨债去?”
乔悠点头,欠债还钱,可不就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你一个人,会不会?”
现在的裴家,对他们来说整个就是一龙潭虎穴。
老板这只身一人的,真要出了点儿什么事情,他也不用活了。
乔悠嗤笑一声儿,转身就走,口中回了一句,“我又不傻。”哪个上门要债的喷身边不是吆五喝六的伙计打手。
渝子这才放心。
看着自家老板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儿,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心中颇为无奈。
也不知道他们公子知道了会怎么办?
一边是养育了他们公子的裴家,还有待公子极好的裴老太太,一边是公子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想想他们公子,也挺难的。
乔悠刚刚出了门,就看见不远处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的过来。
是红蓝相间的衙役的服侍。
衙门的人?
一大队的人马,二十多人,各个腰间挂着刀。
领头的衙役是认得乔悠的,毕竟,她可是上过两次公堂还下过一次牢狱的人。
“乔姑娘。”领头的衙役谄媚的笑着。
一大队的衙役直接就停在大门关闭的天上揽月的门口。
周围的百姓看着忍不住议论两句。
这昨儿个还是被人砸了酒楼的,今儿个就来了衙门的人,莫不是这酒楼当真出了什么事情?
忽视四周异样的目光,看着眼前笑的把眼睛都要眯没了的衙役领头林三儿,乔悠后退了一步,疑惑道:“什么事儿?”
林三儿立刻道:“是这样的,昨儿个我们大人听说了姑娘酒楼出了点儿事情,这不,就派我们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乔悠直直的看他。
根据渝子还有那些伙计口中所说,酒楼出事儿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中午,那县衙离的酒楼也不远,况且,砸东西伤人这么大的动静。
不可能这么迟才得到的消息。
“谁给你们县衙大人的命令?”
是袁子逸,还是袁夫人?
能使唤的动县衙大人的人,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不过乔悠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然而,林三儿却道出了她觉得不可能的那个人,正是袁夫人!
“当真?”乔悠心里有些不信。
林三儿猛的点头,就怕他不信:“的的确确是袁夫人的命令,当时袁夫人身边的老婆子来传消息的时候,我就在大人的身边。”
乔悠眉眼低敛几分,实在有些不明白袁夫人的意思。
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她的,生怕她去勾引袁子逸?怎么如今,转了性子了?
当然,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既有送上门来的苦力,岂有不用的道理。
瞥了一眼林三儿,她笑了:“跟我走吧。”
“好嘞。”林三儿十分谄媚的应下,转身又板着脸对着身后的衙役们挥手,示意他们跟上来。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
裴府之中,老太太正躺在软榻上面闭目养神,身边的丫鬟拿着扇子在香薰旁边轻轻的扇风,将凝神香的味道送到老夫人的面前。
一旁的裴总管将手里的账目处理好,又送到老夫人的面前给她过目。
老夫人只粗略的看了两眼,对于裴总管很是放心。
“谢家那丫头,情况如何了?”老夫人半眯着眸子,眸光锐利。
裴总管弯着腰,恭恭敬敬道:“根据谢府传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没事儿了,只不过谢府的那位主事儿的小姐说了,他们谢家的姑娘,不会为人妾室。”
“哐当。”
裴总管的话音刚刚落下,裴老夫人手边的茶盏便被她挥落在地上。
四周服侍的丫鬟们有些胆战心惊的。
茶水的热气腾腾,迷糊了人眼,裴老夫人满是沟壑的面上浮起阵阵阴郁。
“不会为人妾室,也不看看他们谢家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裴总管没说话。
他们心里自然也知道,大家出来的互相,还勾引人夫,是个什么样的品行。
裴老夫人若不是为了他们裴家的子嗣着想,不想他们裴家的子孙是由那些旮旯角落的下贱胚子生出来的,定然也不会允许谢芩入他们裴家的。
“你去告诉那谢絮冉,倘若不嫁,就等着那谢芩身败名裂吧。”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会被多少人嗤笑耻辱,她就不信了,那谢絮冉会为此无动于衷。
要知道,出了这样的丑闻,可是连带着谢家,也会被耻笑的。
裴总管应下,正要按着她说的做,想了想,又问道:“老夫人,那谢芩是庶出,又没了娘,不受重视,只怕那谢絮冉不会甘愿为之。”
裴老夫人脸色默了默。
她的确没想到这个。
那谢芩如此冒险的勾引上了裴硕,原因不就是不受谢家的重视,为了自己的前途,方才出此下策。
正当裴老夫人沉默之际,外面有丫鬟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禀报。
“老夫人,不好了,那,那乔悠带着衙门的人来了。”
裴老夫人面色一惊,旁边的裴总管也没想到乔悠会找上门儿来,还带着衙门的人。
“在府在?”裴总管问。
丫鬟摇头:“没有,已经在大厅里了,衙门的队长是拿着县衙大人的手令来的,奴婢们,拦不住啊。”
裴老夫人面色阴沉,抬了抬眼皮,身子躺在软榻上不动半分,“辛子,你去看看。”
裴总管点点头,转身便去了。
大厅之中,乔悠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尝了一口。
她的对面,林三儿对面坐着,脸色沉沉,就等着来人。
裴总管带着下人赶到,就看到大厅之中,二人身后各自跟着十几个衙役。
“林队长。”他笑呵呵的过去,直接忽视了一旁的乔悠,“真是许久不见了。”
林三儿对他却没有这般客气,只是冷冷道:“是许久不见了,裴总管本事越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