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是不是一定要得到皇位
环顾四周，只有陆竞一人，可柳式微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抬头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暗中是不是还有人呐？能不能让他们先下去，我有悄悄话和你说。”
秦业宸看着柳式微的神色有异样，却不明白为何，只右手微微一抬。
未曾听见什么声响，只是就连身侧的陆竞，都很自觉的离开。
柳式微道，“我问你的话，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说，不过可不可以不要骗我？”
秦业宸点头，默然的看着她。
有这句话了，她心里多少也是放下心来，“皇位，你是不是一定要得到它？”
秦业宸倒是未曾想到，柳式微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只微微皱眉，看着她。
“皇帝垂暮，当今的太子殿下还在的，所以即便是这种情况，你是不是还是一样，一定要得到它？”或许她不能明白秦业宸之间经历过什么，但是她眼下，还是很想要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因为她知道，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所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秦业宸没说话，柳式微以为他是不想说，稍稍的低头，“我说过的，你不想回答我的话，可以不回答。”
只是，下一刻，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很果断的传了出来，“本王一定要得到它。”
夺位之心，或许已经是有太多人知道，可是他却是第一次，这般肯定的说出来。
柳式微只感觉自己的心底沉了沉。
莫名的，她居然相信秦业宸会成功。又或者说，她内心深处知道，一旦参与夺嫡，除非是获得最后的成功，否则，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她不希望秦业宸有事，那么最后，他除了死亡，就只能成功。
空气中，伴随着这场雪，越来越冷。
柳式微动了动，想要将自己的双手给解脱出来，被秦业宸一把给扣住了，不让她动弹。
“那，为了皇位，你是不是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付出？”柳式微残存着挣扎着自己内心最后的一点希冀。
秦业宸看着她的模样，心底稍动，却很快掩饰过去，“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柳式微忽然一笑，“我知道了。”
剩下的问题，她似乎不需要问，也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为了得到皇位，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会在乎，那么同样的，但凡是对皇位有用的人，他都不会拒绝。
那么日后，巩固皇位，后宫前朝的平衡，秦业宸会走向和所有帝王，一样的道路。
这笑容，落在秦业宸眼中，忽然让他心里凉了一下，忍不住的多了一句嘴，“那是本王的事情，你不必胡思乱想。”
柳式微摇摇头，她没有胡思乱想，她只是，不适合生活在这个朝代罢了。
站在秦业宸的角度，他没有错。
只是站在她的角度，她不能接受罢了，所以两相权衡之下，他们二人都没有什么错。
柳式微将所有的情绪掩去，“好了，我们回去吧，天挺冷的。”
她在强颜欢笑。
只这么一刻，秦业宸突然从心底涌现出了一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原本并未想解释的他，突然很想要将一些事情告诉她。
秦业宸道，“先等一下，你听本王说几句。”
柳式微有些抗拒。
秦业宸一把扣住她，将她揽在怀中，“今日，在大理寺，你是不是看到了本王四年前，已经逝去的卷宗？”
柳式微身子一僵硬，他果然是看见了。
秦业宸继续，“身在皇家，即便未曾有过觊觎之心，一心为民，也会不得善终。”
四年前，宸王殿下的名声，在西晋赫赫有名，一心为国为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很得人心。
“只是当时，父皇已经立下了太子，原本应该人尽皆知的太子殿下，却被本王的名声盖过去，功高震主，会是每一个上位者的忌惮。太子当年并未登基，却不得不防。”
当初的他，并未有过什么夺位之心。可落在旁人眼中，却全然不是这般。
“太子派人刺杀，制造冤假错案，因本王而死的忠臣良将，十三家均被灭口。其中，包括当初的宸王府。”
柳式微身子微微颤抖，轻描淡写的言语，却是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冰冷起来，忍不住伸手，怀住了他的后背。
过去之事已经过去，可如今提起来，那些愤恨，依旧是难以磨灭。
“那一刻，本王深知，一味的退让和为民，并不会让人接受，想要护着身边之人，只能得到那个至尊之位。”纵然事实残酷，可现实，就是如此。
柳式微后知后觉，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了，“所以当年，你选择了假死，然后为自己，和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平反，是不是？”
秦业宸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默认。
柳式微心底喟叹，方才的那些情绪似乎在这一刻消散，满心满眼的，全部都只剩下了对眼前之人的心疼。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他虽然说的轻松，可是她清楚，事实的本身，远远要比他说的，更加残酷。
一个被猜忌的皇子，被太子亲手陷害的皇子。
想要帮自己平反，帮着那些死去的人平反，还能在这短短的四年之内，重新走到现在的高度。
这其中的艰辛，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他经历过比常人更加残酷血腥的事情，他曾经在地狱中走过一遍，所以如今，他很清楚。
想要平安，身边的人安稳一生，除非得到那个至尊之位。
柳式微眼中的泪水顿时积蓄起来，就这么直接趴在秦业宸的胸口，没一会儿就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秦业宸只是轻轻的拍着她，任由着她哭。
耳边听着她的哭声，声音，却是小声的道，“当年，你是唯一给过本王温暖之人。”
所以此生，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认定，柳式微便是他一生要护着之人。
柳式微哭的发懵，断断续续的听到了秦业宸在说话，只是没有听得太清楚，声音呜呜咽咽的，“秦业宸，你在，在说什么？”
秦业宸看着她这副模样，不免的是觉得有些好笑，“没什么，若是没哭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