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来,麦冬这分明就是“工伤”,身为他顶头上司的自己理应担起责任,于是谢南城拍胸脯保证,会替麦冬出面,替他澄清误会。
再者说,瑞福安内部的监控覆盖面非常广,会客室也装有摄像头,麦冬当时所处的位置,正好在监控范围内,孰是孰非,调出视频一看便知。
而且麦冬虽然仍是行政秘书的身份,实际上却在代理经理级职权,譬如行程之类的日常事务,有人替他安排,只要调一下日程表,就可以确定查优璇的到访有蹊跷。
综上所述,想要还麦冬一个清白,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而且麦冬了解米妮,在谢南城的安抚下,很快放松下来。
解除麦冬的顾虑,谢南城开始讲述他的要求,准备聘请精于专研婚姻法的个中高手,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不接受失败,总之一定要赢。
当然,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目前重点是,对方手里应该握有他签字的离婚协议,所以首要任务是先把那份白纸黑字的协议搞报废。
起初麦冬很淡定,毕竟类似的要求,之前谢南城不止一次提到过,直到听说谢南城居然签了离婚协议,麦冬跳脚了:“咋,啥?本来这场官司真要打起来,胜算就不高,你还签了离婚协议?”
谢南城的表情不自然,支支吾吾:“啊,嗯,签了呢!”
麦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本来就分居多年,并且众所周知,这期间你还和别的女人同居生女,现如今你又签下离婚协议,只要对方把那份协议送交法院,判离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得多奸诈的高手才能扭转局面,颠倒是非啊?”
谢南城脸红脖子粗:“所以才让你联络高手啊!”
麦冬叹了口气,表情认真地和谢南城商量:“依我之见,这回你还是认栽吧!上到法庭,你和再总监就变成对立的关系,在心理上,再总监肯定更加排斥你,而且砸那么多本钱买一个希望渺茫的结果,实在得不偿失,不如暂时离婚,你往医院和再家勤跑着点,缓解一下两方关系,再加倍努力,把再总监追回来复婚,那样来得还轻松一点。”
谢南城表情略狰狞,气氛到不要形象爆粗口:“轻松个屁,老子这边一离婚,那边整天黏着我老婆的死苍蝇立马就会拖着她去登记,那样老子不就鸡飞蛋打了。”
麦冬眨眨眼:“啊,这个嘛,呃……好像的确是个问题。”
谢南城缓了缓气,片刻后,端出温和笑脸,像个慈祥的长辈:“麦冬,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把婚事办一办了。”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笑着打趣他,“毕竟煮了那么多年的鸭,临秋末晚不能让它飞了不是?”
看着谢南城的表情,再听他说出的话,麦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感觉头皮发麻,脊背凉飕飕,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触怒谢南城?
想想看,谢南城可是有名的锱铢必较,心心念念要和老婆复合,可他却在处于劣势的基础上,又给人家送去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这会儿必定是心烦意乱,正愁没处发泄,结果自己这只傻鸟迎着枪口撞上去,不是找死嘛?
越想越觉得失策的麦冬,赔着干笑说:“董事长,你也了解我这张嘴,在你面前总是没遮没挡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着麦冬作小服低的表现,谢南城蹙眉:“抽什么疯?”
麦冬瘪瘪嘴:“啊?”
谢南城拉着脸:“我哪有闲心记你过?”
麦冬眨眨眼,片刻后,展颜一笑:“哦哦,我明白了。”拍胸脯保证,“谢董你放心,律师的事,我一定找出他们业内扛鼎的,保准把‘黑’的说成‘白’的,‘感情不和’说成‘夫妻情趣’……”
后面的两句,还真刺耳,谢南城抽了抽嘴角,但麦冬这个人,要么不说,说到一定会做到……对于谢南城来说,此刻的感觉,就像垂死的人遇上神医,管他最终结果如何,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了安慰,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脸上也露出笑模样,点头赞许道:“你果然是我的得力助手,加油干,这次事成之后,你结婚我会包上一份叫你惊喜的红包,只要我老婆儿子回了家,明年那个项目就由你全权代理了。”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喏,他麦冬今儿个就遇上了!
昨晚遭遇无妄之灾,还考虑是不是流年不利,要不要去庙里求一个平安符?结果这会儿就撞大运,真想叉起他的小蛮腰,仰天大笑,娃哈哈——
谢南城所说的“项目”,就像封建王朝那种稍稍有点小动作,就能揩下一坨油水的肥缺,不管哪个接了这个职,轻轻松松就能发家致富奔小康,稍稍使劲儿就能攀上人生巅峰。
更关键的是,封建王朝那种肥缺,一个整不好,就能捞个贪官骂名,而谢南城口中的“项目”,可是摆在明面上的分成,麦冬早就听说,有几个颇有野心的高管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全力以赴争取这次机会……嗷嗷,真是激动莫名啊!
就在麦冬幻想到米妮呈莲卧观音姿势躺在金子堆上朝他招手的画面里时,谢南城又凉悠悠地补充道:“搞砸了,代表你业务水平不够扎实,就回去门店再锻炼几年吧!”
平地一声雷,炸的麦冬一激灵——原来运气是与风险同在的,这哪里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分明就是一场豪赌,啊啊,回门店,当售货员?和他善良可爱的“小耗子”分开,会不会遭遇比眼下这种低级误会更惊险的危机?
麦冬的笑容,十二分的僵硬,尝试给谢南城打商量:“谢董,能不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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