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沐然懒得跟她解释自己跟齐佑宣的关系,也没说什么。
“蒋队。”正走着,卫沐然突然听到白沫叫,原本跟她说话时还略显清高的嗓音,变化并不大,却仍然能察觉的出带着温柔与惊喜。
卫沐然挑眉,转头看白沫,就见她笑的入眼入心,整个人都在努力散发着魅力。
卫沐然惊悚的看看白沫,又看看蒋队,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鲺。
不过跟白沫的热情不同,蒋越诚只是淡漠的点点头,态度疏离与对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白法医。”
白沫看着前方站定,英俊内敛的男人,不着痕迹的走到了她的身旁,顺便将卫沐然隔开。
蒋越诚在局里很有名,不是因为他长的帅,气质好,也是因为他的家世。谁都知道,他是下来锻炼的,过几年就要往上升。
“蒋队,咱们做了这么久的同事,却还是叫我白法医这么生疏。”白沫轻笑,带着娇嗔却又不让人觉得讨厌。
不过卫沐然在旁边有点儿呆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似的,正打算走呢,却听到白沫说:“沐然,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正式介绍给我们吧,也免得他整天找借口过来,丢手机报案,这事儿也不归我们管。”
卫沐然就不明白了,白沫要追蒋队追就是了,非把她扯进来干什么,这也是她不喜欢白沫的原因之一。
人的缘分很奇妙,卫沐然第一天来报道的时候,被前辈带着四处介绍,第一眼见到白沫,还没跟她说过话,卫沐然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她。
这种感觉与眼缘有关,与直觉有关。
“他不是我男朋友。”卫沐然只淡淡的说道,可说出口却觉得不舒服,很不乐意这么承认。
她眯了眯眼,只说:“我会跟他说,别总来捣乱。”
蒋越诚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没多说什么。
白沫回了她的法医室,卫沐然就跟着蒋越诚一起进了办公室,一进来就是一股煎饼果子和豆腐脑的味道,张明正在西里呼噜的吃着。
卫沐然也没想到,从小就跟齐佑宣关系特别好的张明明,也会来当警察。他小时候叫张明明,不过长大了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太孩子气,干脆就去把名字里去掉了一个明。饶是如此,张明还觉得自己的名字实在是太普通了。
张明说,现在小学英语课本都不好意思起这个名字,自己爹妈当时给他起名的时候实在是太不走心。
张明算起来其实也是子承父业,他父亲以前就是这个局的局长,后来升到国.防部去了,按照张妈妈.的意思,是不想让张明明做这行,给他资金让他出去创业,不求他赚多少钱,平平安安的就行,谁知道张明明竟然依旧考进了警队。
他比蒋越诚晚进来,两人的背景不相上下,张明就是输在了资历上,所以现在是副队。因为名字的关系,坚决不允许别人叫他名字,就叫他张副队。
唯有齐佑宣,一直管他叫张明明,还叫的特别大声,现在弄得全局都知道,原来他以前叫张明明,气的张明当时就出去找齐佑宣算账了。
一见他们来了,张明赶紧三两口的把最后一点儿煎饼果子都塞进嘴巴里,西里呼噜的喝了几口豆腐脑。
他的目光在蒋越诚和卫沐然身上划过,借口去扔垃圾,偷偷地跑去外头打电话,“佑宣,今天早晨蒋越诚和沐然是一起进的办公室。”
要是卫沐然听到了,一定会知道,怪不得自从她进来队里,齐佑宣就对她的一切行踪了如指掌,原来是有内应!
……
张明挂了电话,就回到办公室里开窗通风散味儿。
“队长,副队,出事了。”赵一扬走进来,忍着口渴,一口气说完,“刚接到报案,在西郊发现一具尸体。”
说完,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具体的还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老人的,男性,报案人是附近的村民,已经吓坏了。”
“通知人集合,都过去。”蒋越诚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先出了门。
卫沐然等人赶紧跟上。
……
白沫正在给死者检查,卫沐然来警队也没多久,没想到第一次遇到案子,就是这么血腥的。
尸体原本被埋在山脚下,可能是因为
从前天开始突降的暴雨,一直持续到昨晚,将山脚的泥土冲刷掉,将尸体露了出来。
“蒋队,发现尸体的人叫赵正国,是这附近赵家村的人,41岁。今天是来山上想要抓点儿知了去市场卖,因为暴雨冲刷,发现了尸体露出地面的一截腿。他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早晨7点,当时吓傻了,跑回去说了这件事情,经人提醒才想起来要报警。”赵一扬说道。
白沫戴着口罩和手套,蹲在尸体旁边,过后起身,摘下口罩说:“死者70-75岁之间,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23点到1点之间,具体时间需要回去做过详细的检查才能知道。死者胸口被捅了数刀,目前能看得出的是四刀,但是因为伤口都被捅烂掉了,具体的还要回去分析。但是致命的就是捅在中间的这一刀。不过现在能看得出,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白沫皱皱眉,说:“只是因为大雨的关系,很多线索都被破坏了。”
蒋越诚点点头,让人先把尸体带回去。
“蒋队。”邢加栋去村里问完话回来,“已经问过了,村里的人都不认识死者,死者并不是这附近的人。”
白沫说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蒋越诚就没报多大希望,能在这里就查到死者的身份,“回去放在系统中比对。”
……
众人赶回了警局,就看到技术员杨少展站在办公室门口,表情古怪。
“沐然啊,那位又来报案了。”杨少展一见到卫沐然,就跟见到救星似的。
卫沐然:“……”
“哎哟,这次是丢了什么啊?”张明挤眉弄眼的问,完全就是看戏。
“……”杨少展无语的说道,“说是钱包。”
“哎呀,这个咱刑侦队真管不了。”张明扬高了声音传进办公室去。
“……”卫沐然无语的走进办公室,就见齐佑宣坐在里面,就跟坐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也是,他天天换着理由过来,早就把这儿摸熟了。
前天是丢了信用卡,昨天丢了手机,今天丢了钱包,反正每天都要丢一样东西。
每回都跟他说这儿不管,他还是每天过来“报案”。
现在的齐佑宣看不出一点儿小时候那胖乎乎的样子,依稀还有以前的五官,可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更凛冽了。当然,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
“沐然,你出来一下。”蒋越诚突然在门口说道。
卫沐然看了齐佑宣一眼,低头出去。
“沐然,不管你跟齐佑宣是什么关系,我希望在警队里还是以工作为主。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他每天过来我们才没有拦着,但是也不希望因此而影响到工作。尤其是现在正是接了案子,正忙的时候。”蒋越诚语气并没有多少起伏,说的很平淡,可卫沐然还是特别羞愧。
“队长,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卫沐然说道,也不敢看蒋越诚的脸,就转身冲进了办公室,直接抓着齐佑宣就往外走。
齐佑宣被她拎着领带,感觉就像是溜小狗似的,特别无语。
“沐沐……”齐佑宣被她拽着,在后头叫。
“你别闹了行不行啊?”卫沐然把他拉到角落里,“我告诉你,不许再来捣乱了,我最近很忙,今天才发生了一件大案子,真的没空陪你玩。”
齐佑宣张嘴,想说自己没有在玩,谁知卫沐然直接转头走了,都没给他机会说话。
齐佑宣眯着眼睛,看着卫沐然匆匆跑回办公室的背影。
案子?
……
“蒋队,死者的身份确认了。”杨少展将死者的资料交给蒋越诚,“死者名叫郑文涛,72岁,家住南城区向阳路52号。有一儿两女,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两个外孙女,都不跟他住在一起。家里只有他跟他老伴儿住。一周前失踪,派出所就接到报案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我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过来认领。”
蒋越诚点点头,说道:“加栋,你去看看白法医那里,出来结果没有。
“蒋队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是。”白沫还穿着白大褂,淡笑着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
“结果出来了?”蒋越诚神情一凛
。
白沫点点头,将文件交给他,“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11点到12点之间,死前曾长时间遭受虐待。他的胃里并没有太多的食物,说明之前有一段时间都没有进食。身上有鞭伤和擦伤。有一些鞭伤是昨天才留下的。致命伤就是胸口的那几刀。他的胸口总共被捅了六刀,刀口杂乱,说明是被对方慌乱之下捅的,前两刀捅的稍偏,并没有一击致命,致命伤是在第三刀上,后来的三刀,可能是凶手太过慌乱,不知道死者死没死,所以连续补了三刀。”
“这种死法,他死前一定很痛苦。”卫沐然皱眉道。
72岁的老人,多大的仇要让他受这么大的折磨。
“沐然,我想现在是在办案,咱们还是公事公办的好,你让我把话说完怎么样?你的同情心可以等下班以后再用。”白沫带着被人打断的不悦,以特别专业的语气说,反衬的卫沐然很不专业,带着私人感情办案似的。
“呵呵,沐然也是刚毕业进来还没几个月,大家都有这种时候。”赵一扬打圆场,“白法医你继续。”
白沫只对着卫沐然似是失望的摇摇头,才看了眼蒋越诚,见他并没多大的反应,这才说:“死者身上除了这些伤口,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因为那场暴雨,他身上可能有的很多线索都被冲掉,我已经拿着他的衣物去化验了,希望能有所发现。”
白沫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头子!老头子啊!”
众人出去,就见一个老太太被两个女人扶着,一副随时都要哭晕了的架势。
见蒋越诚他们出来,立即甩开两个女儿的手,抓住他,“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老伴儿报仇啊!警察同志!”
卫沐然去泡了茶,回来好不容易看老太太的情绪已经稳定点儿了,只是还在哭。
“我们现在有些问题要问您,请您尽可能的详细的告诉我们,这样才能帮助我们找到凶手。”蒋越诚说道。
老太太点头,一边哭着说:“你们问,我知道的肯定都说出来。”
“郑老先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一周前,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周前的今天。”老太太哭道,“他一直都是早晨去早市的,我们家的菜都是他买,可谁知道那天早晨他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不让他出门的。”
“最近郑老先生有没有表现异常的样子?”蒋越诚问。
“没有。”老太太摇头,有些茫然,“就跟以前一样。”
“那郑老先生有没有跟人结怨过?”蒋越诚又问。
“没有。”老太太顿了顿,似乎是有些茫然,“我家老头子脾气最好了,平时连口角都不与人发生,哪会结这种要人命的怨。”
蒋越诚又问了些问题,也没问出什么,知道邢加栋过来,在蒋越诚的耳边说了什么。
蒋越诚目光一凝,便又看向老太太,“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再去找您。”
“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能把我老头子领走?”老太太哭着问。
“得等案子结束,死者身上可能还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蒋越诚说道。
“你们……你们是不是要把他剖了?”老太太一想到那画面,哭的又凶了,“他都死得那么痛苦了,死后还不得安生,连个全尸都不能有。”
“抱歉,我们会尽量保证尸体的完整。但是这跟找到凶手比起来,我相信您更想要我们尽快找到凶手。”蒋越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安慰。
“是啊,妈,不管怎么说,还是找到杀人凶手最重要,不然爸的身体就是再完整,他走的也不甘心。”女儿在旁边安慰道。
老太太也不再坚持,哭嚎着被扶着走了。
“死者的孙女在哪所大学?”蒋越诚问。
邢加栋正要回答,却见齐佑宣竟然又进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邢加栋脾气有点儿急,现在见齐佑宣又回来捣乱,面上便不掩饰的不高兴,“我们现在有案子,没时间陪你闹。”
之前那是没什么大事儿,又看着卫沐然的面子,齐佑宣过来就过来吧,就把他当成同事家属看
了。
可这时候他还过来,就有点儿不分轻重了。连带着,邢加栋对卫沐然也有点儿意见,挺不高兴的看了卫沐然一眼。
张明赶紧走过去,拽着他说:“这次我们是真有大案,大家都着急上火呢。刚才加栋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你不是挺忙的吗?也别成天往这边儿跑了。”
卫沐然觉得尴尬极了,硬着头皮走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烧,正要说话,后头局长竟然走了进来。
“哟,都堵在门口干什么?”局长看了眼张明和卫沐然,表情特别和蔼,再看看齐佑宣,表情更和蔼了。
“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齐佑宣,我特地请来协助大家办案的。”局长说道,“今天的案子我听说了,正巧我这位世侄有空,我也就拉下了自己这张老脸,请他过来帮忙。”
“局长,我们办案,找外人进来不好吧。”邢加栋皱眉,明显排斥。
“呵呵,说齐佑宣的名字,你们不知道很正常。但是一年前的淮城大案,你们总知道吧。”局长看着齐佑宣,“贤侄啊,还是这么低调哈?”
“一直这么低调来着。”齐佑宣笑的特别温润,可看他笑的那样儿就觉得手痒。
“一年前淮城大案,据说是有一个专家帮忙,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且不是现在国内外已经有名的专家。局长,难道是——”赵一扬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齐佑宣。
这么年轻的人,今年也就二十几吧,跟他们差不多年纪。
“我就是来帮忙的,低调,低调啊,也别跟别人说了,出名什么的,压力太大。”齐佑宣“呵呵”的笑了两声,“其实前两天我一直来报案,就是为了考验你们的查案能力来着。”
卧槽!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此时,办公室诸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如此咆哮。
你要么来说手机丢了,要么来说钱包丢了,这特么能检查出什么查案能力来?
偏偏还说的这么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样,真特么不要脸!
“好了,越诚,你把案子跟佑宣说一遍。”局长说道,便自己走了。
蒋越诚微微皱眉,张明便将他们现在已知的线索说了,末了,还忍不住加了句,“你不够意思啊,淮城那么大的案子是你解决的,竟然都不跟我说。”
“连沐沐都不知道呢,你不平什么?”齐佑宣白了他一眼。
就这么亲密的把卫沐然的小名叫了出来,让人纷纷侧目。
卫沐然红着脸,脑袋轰轰的响。
从小到大,就只有他会叫自己沐沐,不过这会儿是工作呢,他乱叫什么!
蒋越诚目光在齐佑宣的脸上迅速扫过,说道:“刚才鉴定科出来结果,死者的血液样本里,含有死者孙女郑晓蕊的血。”
邢加栋闻言,连忙说,“郑晓蕊,今年19岁,去年考上了交大的美术系,虽然是B市本地人,却一直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回家。”
“沐然,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交大。”蒋越诚说道,提都没提齐佑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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