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幕中立刻跪倒了一片。
辇驾中,皇帝看到夏璃后背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脸色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尽管如此,夏璃被划破的衣衫和她身上的鲜血还是显得触目惊心。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从辇驾上下来,高庸撑着伞上前却被他一手挥开了。
他冷厉的眸光落到了人群中的纯阳身上,那股迎面而来的帝王威势让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纯阳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直接喊起了纯阳的封号可见皇帝此刻的怒意。
纯阳听到皇帝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要起身上前——
“就跪在那里说!”皇帝冷哼了一声。
雨水从头顶冲刷下来,将纯阳的衣衫淋的透湿,但是此刻的狼狈却远不及她这时的难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夏璃引起的。
纯阳咬紧了唇瓣,垂下来的眼睛刚好将眼底的恨意遮掩了。
她半天没有开口,张妃见状连忙膝行到最前面,开口道,“回皇上,其实……”
是因为还没有说出口,皇帝忽然厉喝,“朕问你了吗!”
张妃抬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纯阳吓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皇帝的眼睛幽冷,看着纯阳的眼神隐约透着一股杀意,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纯阳更是不敢开口了。
皇帝却没什么耐心,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答案,就偏了头问安宁,“轻羽,你来说。”
安宁在高庸的搀扶下缓慢的起身,背后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到她身上,她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
她垂了眼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的说了出来,包括纯阳绑架自己的事情。
当然她也说了夏璃之所以会受伤完全是为了救自己。
皇帝听着,一双眼睛越来越阴鸷,虽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来,可是他看纯阳的眼神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杀意了。
纯阳吓的身子蓦地往后一跌。
张妃更是惨白了一张脸,便是一直冷静的珍妃也慢慢拧紧了眉头。
等安宁最后的一个话音落下,皇帝忽然上前,就这么一脚将纯阳踹翻在地。
没有人想到皇帝会直接出手,所有人的脸上都俱是一惊。
淅沥沥的雨幕里,纯阳捂着胸口斜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张妃见状再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凄厉的一声皇上就扑到了纯阳的身边。
珍妃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手脚都凉了。
顾太医匆匆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妃抱着二公主在地面哭哭啼啼着。
他脸上也是一惊。
皇帝抬眼看到顾太医,也不要他行礼,直接就让他上了辇驾。
“去看看长公主。”皇帝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顾太医原本以为是二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却没想到竟然是长公主……
他上辇驾的时候,目光不动声色的环了地面一眼。
皇上竟然宠爱长公主到了这个地步!
——
夏璃幽幽醒转的时候,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息间,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
她眨了下眼睛,身上的衣衫已经重新换过了一身,偶尔还能闻见自己身上的药味。
后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一动就牵连到伤口,吓的夏璃顿时不敢动了。
一道身影就在这个时候扑了过来。
安宁红着一双眼睛,“阿姐。”
夏璃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可是手上虚虚软软的根本没有力气,安宁连忙握住夏璃的手。
“你身上的伤处理了没有?”夏璃问道。
谁知道这一问让安宁的眼泪蓦地跌出了眼眶,吓了夏璃一跳,她慌忙道,“怎么了?”
自己都伤的昏迷过去了,却还在担心她身上的伤,安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底酸涩的厉害,她一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将她这样的放在心上,她的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这一感动,眼泪就掉的更凶了,甚至连一句完全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姐……你知不知……知道……你都要吓死我了。”
安宁抽噎着。
夏璃却啼笑皆非,她费力的抬手揩去安宁脸上的泪水,见她的眼泪丝毫没有收势,夏璃只好道,“你别哭了,阿姐的伤口很疼呢。”
安宁听到这一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起身去唤外间的医女,手又被夏璃握住了。
夏璃艰难的笑了笑,“你安静点,让阿姐再休息一会儿好吗?”
说话间夏璃已经松开了安宁的手。
安宁听话的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安静。
头顶明黄的帐幔提醒着夏璃,这是在她父皇的寝宫里,她趴在床塌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流朱和几个女卫隐匿在暗处,这个时候皇帝已经去上早朝了。
昨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她也不知道,正当夏璃准备叫流朱出来的时候空气中多了一道气息,她的眉眼微动。
很快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朝她倾覆而来。
“真是本事呢。”
秋夜离绷紧的嗓音不轻不重的传到耳边。
这声音让夏璃的身子莫名的僵了一僵,她慢慢的转过头。
身边的床榻忽然往下陷了一大块,秋夜离坐在床边,幽沉的辨不出情绪的凤眸对上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夏璃觉得自己有些心虚,可是眼角余光一触及到四周的明黄,她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你疯啦,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谁知道这一动顿时牵扯到她后背的伤口,她立刻龇牙咧嘴起来。
秋夜离绷着的脸色到底缓和下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夏璃轻轻的拉到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的在夏璃的后背抚了抚。
低声问,“很痛?”
夏璃是什么人,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听到秋夜离问,她连忙点头,“痛死我了,秋夜离你要为我报仇,将那人碎尸万段!”
秋夜离:“……”
许久,他道,“你父皇已经为你报仇了,伤你的那人确实被碎尸万段了。”
这一次轮到夏璃:“……”
似乎是知道夏璃心中好奇,秋夜离开口道,“你父皇要将二公主贬为庶人,被太后拦住了,张妃哭哭啼啼的跪在殿外一夜,你父皇最后将合欢宫的宫人里里外外的换了一遍,让二公主去山上的庵堂悔过,终身不得回宫,三日后出发。”
秋夜离说着,修长雅致的手指开始剥着夏璃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