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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后,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了,微弱的光线从门外照了进來。王德踉跄着走了进來,带着哭腔说道:“夫人,主子,你们快去看看少主,他......他快不行了。”
“王德,你说清楚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司徒澈急着问。
蓝雨蝶转过头來,脸容憔悴地看着王德。
“少主他其实中毒已深,这几天一直躺在榻上,快要不省人事了,我多次劝少主提出要告诉你们,但是他却坚决不允许。现在少主已经快要......夫人,主子,你们快点想想办法救救少主。”王德紧紧地攥着司徒澈,朗声道。
蓝雨蝶怔着那里,苍白的脸容上挂着无尽的哀痛。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來了......
窗外狂风大作,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似乎并沒有休的样子。穿梭的雨水偶尔跳到屋子里,也有瞬间湿了一点儿,便干了。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带我去见他,我有办法救他。”救他,却是在害自己。
“蝶儿,你有什么办法。”司徒澈回头望着她,满眼的忧伤。
“换血。”
王德的眼睛瞪得想铜铃般圆,“换血。换谁的血。”
“换我的血。”她笑着,淡然得像朵不起眼的小花,却那样美丽煞人。
“蝶儿,你疯了吗。如果用你的血换了少主的血,那连你也活不下去。”司徒澈吼道。
一滴热泪从她的眼中滑落,落到手背上,诉说着她的心痛和无奈:“蝶儿体内的血,不是普通的血,那是我在红叶林半年的时间内由上百种解毒之药长期渗入而成的,我的血,可以救得他。”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司徒澈心下揪痛,无奈他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哥哥,他是这个世上蝶儿真正在意的人,不要拦蝶儿,好吗。”
淡淡地一笑,如同海棠花一般,干净,明亮。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黑漆漆的天空突然炸响雷,一道明晃晃的闪电稍纵即逝。
南宫羽的房里。
风要命地吹拍着窗户,似敲响着迎接一个鲜活生命的奏曲,丫鬟将窗户关牢,不忘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吓死人。”
一路上,王德怀着悲恸的心情跟着司徒澈和蓝雨蝶,他要送少主夫人一程。
丫鬟揉了揉困乏的眼睛,看着他们一行三个人向着这边走來,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不是被少主关起來了吗。
蓝雨蝶踏进了那道门槛,似踏进了鬼门关,周围都是小鬼向她招手。
看着南宫羽似死人般躺在床上,被他毁地毫无完整的心居然还有血在流。
蓝雨蝶转头对丫鬟说道:“你去端盘热水过來,再拿一个大空碗。”
“蝶儿......”
“夫人......”
她回首望着他们,脸上依旧是那抹明亮而苍白的笑,“哥哥,王德,等他醒來之后,要好好照顾他。”
司徒澈和王德相视一眼,之后都无奈地对着她点了点头。
片刻后,丫鬟端來了热水,身后另一个丫鬟手捧着大碗。蓝雨蝶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就是那只碗,将要装下她的一切,自己对他的感情,以及,自己的命。
她走到案几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拿起了上面什锦果盘上摆放着的水果刀。司徒澈止不住心跳,王德伸手欲阻止,却又无可奈何地放下。
蓝雨蝶将刀放在手腕上,司徒澈实在看不下去,急忙侧过头,仰首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窗外的狂风比刚才來得更要猛烈了,窗户又被吹开,树枝张狂地乱舞,似要伸进屋子里,來迎接这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丫鬟又将窗户关牢,惊恐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蓝雨蝶处如窗外的大雨一般落在碗里,背过身子去,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撑着今夜被狂风吹开了数次的窗户。
冷汗悄悄地渗了出來,眼眸周遭都边了模糊起來,定了定神,将目光凝聚在一起因为那只碗中盛满的是,她的希望,和对他的爱。
先前如柱涌出的血液,此时已经化作露水点滴,一滴一滴地溅到雪白的桌布上,煞是凄凉,别样美丽。
“哥哥。”收回手,喉间发出一声虚弱的呼唤。
司徒澈急忙转过身,把即将晕倒的蓝雨蝶揽入怀里,心痛得无以言表,她只说道:“快让他服下,我怕,,我已经來,,來不及了。”
司徒澈抬起头來对着王德大声道:“快让少主服下。”
王德端过药坐在床边,丫鬟扶起了昏迷中的南宫羽,狠下心一勺一勺地喂着他蓝雨蝶的血液。
蓝雨蝶微睁开双眸,轻声道:“哥哥,送我回去回去吧。”
“回哪里。”
“暗牢。”
“不行,你现在的身子这么虚弱,绝对不可以再回去那鬼地方了。”
淡淡地一笑,无力地说道:“哥哥,我想他醒來之后不想见到我的,送我回去,好吗。”
“蝶儿,,”他的叫唤,又何尝不是心酸与悲痛焦交集。
“夫人,我会好好照顾少主的。”王德拧过头说道。
依旧是淡淡的一笑,头紧紧地靠在司徒澈的怀里,朦胧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连心痛的力气也沒有了。脸颊上悄然划过一滴清泪,晕厥过去......
一整夜的忙碌,南宫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王德松了口气,然而笑颜沒有在他的脸上停留太久,当他想起现在还在暗牢里的蓝雨蝶时,感叹命运的不公,心隐隐地抽痛。
王德踏出房门,驻足看着房檐沟里滑落的雨水,正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砸在地上小水滩里,溅起的水晕瞬间散开,又瞬间聚合。
暗牢里,蓝雨蝶窝在司徒澈的怀里,微微地动了动身子,失血过多的晕眩,再加上暗牢地面的湿气,本就虚弱的她,此时更丧失几分血气,双眸缓缓得睁开一条缝,迷离地看着高高的窗户上透进來的月光,嘴角浮起一抹忧伤,吃力侧头看着手上的伤口,雪白的帛布早已被脏乱的地面给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