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虔诚地相信盗墓人军团的缔造者是唯一的一个理想主义者。但,不是唯一。盗墓人军团中还有其他的理想主义者。
——尼德世界第一禁书:《疯狂的盛宴——解构盗墓人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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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省吾身。一个懂得不断反省自己的人,才能够活得长,也才有机会活得好。
“绝对不要轻信表面现象,陷阱总会被伪装成机会。”疯狗喃喃自语,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是疯狗对行军蚁初次作战失利后得到的宝贵体悟。经验会害死人,但体悟不会。体悟是开创,经验是窠臼。
疯狗晋入死之武道尾随观察着行军蚁的猎食。现在已经是他受伤后的第5天。他的伤奇迹地在两天之内全部愈合,这也不是奇迹,这是差点将疯狗拖进兽性深渊的奇点神秘药剂的功劳。但疯狗依然感谢奇点集团的神秘药剂。是这神秘药剂给了自己一个强悍的身体,自己才有可能在沦陷的无主之地为乌拉竖起防线。
再说疯狗和乌拉已经付出了代价,而这代价证明了他和乌拉的爱无坚不摧。
疯狗手里拿着一个陶瓷注射器,时不时地往自己身上注射。那药剂一注射进去,疯狗就一阵龇牙咧嘴。因为注射器里的是大蚂蚁毒囊里的毒液,经过近三天的注射,疯狗已经基本适应了毒液的疼痛特性。但就是这毒液让疯狗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能产生子弹穿体般剧痛并持续24小时的毒液,为什么会出现在行军蚁身上?这种毒液是子弹蚁特有的。还有行军蚁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巨大?
“真是个操蛋而混乱的世界。自己也是这样。”疯狗自嘲地想着。又往身上注射了一次子弹蚁的毒液,浑身一阵颤抖哆嗦。他必须尽快适应这种毒液,上次被毒液蛰中的狼狈和命悬一线让他记忆犹新。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次,这是疯狗给自己下的命令。常在河滨走,哪有不湿鞋。为了履行自己的命令,疯狗只好用最笨的笨办法解决——适应。每一次注射都像被无数子弹击中,但疯狗必须承受。为了他的乌拉。
经过几天的观察,疯狗发现了几个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一、行军蚁昼伏夜出,这给了自己休养生息的时间,也给自己夜袭的机会;
二、行军蚁在进行有规律的猎食,并没有大开杀戒,或许说明它的种群数量不是特别庞大;或者是大蚂蚁们的一种战略,混杂着尼德人就不会有毁灭性攻击。
三、大蚂蚁的神秘感应是有距离限制的,300米开外它就无法感应;
四、大蚂蚁的致命点在节前柄和并胸腹节中间,哪里是蚂蚁的神经节点,而不是自己臆测的最细处节前柄,一旦刺伤割裂,大蚂蚁就会瞬间瘫痪;这可是疯狗猎杀近100只大蚂蚁才得出的结果。当然书籍和资料也给了他灵感,他现在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初级蚂蚁专家;
五、行军蚁有一定超越种群本能的自我意识,它们竟然懂得占领无主之地所剩不多的穿越舰,这其中应该有一只“特别”的大蚂蚁在指挥,这应该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契机;
六、只要晋入“以死的觉悟守护乌拉生的希望”的武道,就可以躲过大蚂蚁的感应;
七、最值得高兴的是经过下水道不堪回首的一夜,疯狗竟然可以随时晋入死之武道境界。
前面的猎杀已经告一段落,行军蚁小军团又开始向纵深开进,疯狗跃上了房顶,继续跟踪观察。
疯狗隐身在一栋三层小楼的二楼,将合金墙壁用手指钻出了一个洞,向外观察。又是一大群注定被猎食的无主之地居民被围困在他的藏身之地。行军蚁开始干活,咔嚓咔嚓,绝望的惨叫哀嚎不绝于耳。疯狗目不转睛地盯着,却没有出手相救。实在不是疯狗冷血,而是被猎食尼德人的冷血让他心灰意冷。他也曾经出手过,可是无一例外,被救之人一旦看见大蚂蚁逼近,就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暴露他的位置,连小孩子都不例外,目的只是想让自己多活几分钟。这是该死的无主之地,自己才是一切。
强壮的尼德人将瘦弱的尼德人当做肉盾推向行军蚁的锋利巨颚,不论老人孩子。被围困的尼德人,没有人反抗大蚂蚁。他们只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延缓巨颚切断自己的时间,渴望着奇迹降临,一只神奇的手从天而降,将他们扯上云霄,扯离这该死的无主之地。从此得以永生。
此时一对贴在墙上的男女引起了疯狗的兴趣。男人死死地用身体护卫着女人,而没有将娇小的女人抛向蚁颚,女人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仰着头笑着。而男人的手死死地抓住墙上一根裸露的条状金属。这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被别人抛进蚁颚的唯一原因,男人的手为此已经鲜血淋漓,见了骨头。但男人依旧笑着,温柔地对女人笑着。仿佛身后不是要将他们猎食的大蚂蚁,而是海浪是清风。他们只是贴着墙拥吻的恋人。
已经是最后时刻,男人用鲜血淋漓的手托着女人的大腿,贴着墙将她高高举起,女人没有拒绝,反而调皮地将手张开,整个人呈十字形,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鸟。女人对着男人笑着,轻声唱着歌。
锋利的巨颚啮合,男人齐胸而断,同时被咬断的还有女人的两条小腿。男人似乎说了句话,就松开手颓然倒下,依旧笑着没有嚎叫。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他看到了奇迹之手。如果能笑着离开自己的爱人,为何要嚎哭呢?
已经失去了两条腿的女人奇迹般的没有坠落,依然将手张开,整个人呈十字形,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鸟。因为一双手抱住了她。疯狗的手。
这或许是值得救的人。因为失去两条小腿的女人也没有嚎叫,一如当年11岁断腿的蛮蛮,直接陷入了昏迷。
暮色弥漫。
城市中蒸腾而起的地气带着血腥味道四处飘散。但明天依然会沉积更多的血腥。
疯狗看着安静躺在800518星系530421198城奇点集团分公司医疗室病床上的女人,陷入了往事。女人的断腿已经被疯狗精心地包扎好。这是在东区时经常受伤得到的训练。疯狗没有为她注射抗生素,而是使用了一种他和乌拉根据古方配制的矿植物类药粉,外敷内服。乌拉总是拒绝使用抗生素,而乌拉的坚持就是他的坚持。
女人痛苦地呻吟,惊醒了疯狗。不出所料,女人发起了高烧。能做的都做了,只能靠她自己了。疯狗没有为女人打开低温医疗舱,因为他觉得不能剥夺女人在自然状态下面对生死的权利。
清晨是疯狗雷打不动的训练时间,围着530421198城奔跑已经增加到了三圈。途中还顺手猎杀了几头大蚂蚁。每天猎杀不少于50头大蚂蚁,是疯狗为自己订下的规矩。现在他猎杀大蚂蚁已经很得心应手,下一步就是要炸毁穿越舰。
走进医务室的疯狗发现失去双腿的女人没有躺在病床上,但他顺着两条血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女人徒劳地攀着窗缘,意图很明显。恒星之光照耀她苍白的手和脸,熠熠生辉,那不是走向死亡的表情,而是投向爱人怀抱的表情。并不是每个死亡都是告别,也有死亡是为了重逢。
疯狗走到了女人身边,平静地看着她。
“能帮帮我吗?我想陪着他。”女人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这是她全身最出彩的地方。女人很平凡,就像乌拉,只是没有乌拉高。头发呈褐色,单眼皮,两颊有一些看着很顺眼的小雀斑。
“当然可以。选择生或死是每一个人的自由。但以我莽撞救你付出的力气为代价,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一个小问题?”疯狗似乎又回到了东区为人们处理业务时的状态,只是没有说开场白。
“当然可以,我还没有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感到很失礼。”女人苍白的脸竟然晕染上害羞的红晕。
“你所说的他,最后对你说了句什么话?”疯狗之所以会问这句话,是因为齐胸而断的男人看他的最后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是燃烧灵魂凝聚的五个字:帮我守护她。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托付,虽然没有只言片语。
求死的女人愣住了,接着开始失声痛哭。疯狗安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他在做着属于乌拉的工作。
女人终于停止了哭泣,轻声说:“我的爱人说:‘哪怕多呼吸一秒,也是两个人的歌唱。’”
“歌唱?”这到引起了疯狗的兴趣。
“我们来自尼德联邦首都1星系5城,我们都相信只有音乐才能拯救尼德世界,所以我们来到了无主之地唱歌。”女人的眼睛中散发着光彩。
“哦,该死的理想主义者。”疯狗在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