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评价盗墓人军团的夜莺夫人。这是超越了整个人类的存在,是人类祭奠之歌的吟唱者。是人类之子。
——尼德世界第一禁书:《疯狂的盛宴——解构盗墓人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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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陷入相思之苦几乎不能自拔的疯狗,夜莺倒是过得异常充实而愉快。这个可爱的理想主义者,找到了意愿接受自己理想的目标——被疯狗庇护在驻地的不能对针剂发生反应的人们。
夜莺的歌唱让人们如痴如醉,而听过歌唱人们的行为却让夜莺如痴如醉。夜莺被两者之间产生的美妙化学反应激励着也激动着。
整个驻地变了,变得不再像无主之地。不在滋生罪恶。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夜莺变成了他们的信仰,似乎大家都变成了理想主义者。
“夜莺夫人,你好!”每个遇到夜莺的人都会和蔼地打招呼,这让夜莺非常快乐。因为夜莺知道,有礼貌是一切好的开始。礼貌是冰冻之河的第一声“咔擦”声。对于理想主义者夜莺来说:这意味着这片无主之地的罪恶之冰开始解冻。
人们开始自食其力,整个疯狗用疯狂奔跑划下的疆域都被人们利用了起来。空地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稻米菜蔬,甚至鲜花。当鲜花开放的季节,夜莺总会收到无数的鲜花。夜莺几乎为他们收到的鲜花,都奉送了一颗眼泪。这是幸福而喜悦的理想主义者眼泪,夜莺用这些眼泪洗刷着无主之地的罪恶。
人们开始利用奇点集团分公司遗留的设备制造他们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在这一年半中,有很多小婴儿出生,每一个小婴儿,都会带到夜莺面前,让夜莺亲吻祝福,并取一个名字。夜莺为此绞尽脑汁,不得不求助于疯狗,而疯狗却对夜莺的要求不理不睬。这让夜莺很不理解:孩子是人类的未来,为什么不能给予祝福?
疯狗对夜莺的要求置之不理,却用自己的行动支持着夜莺。当驻地食物短缺时,疯狗总会响想方设法地弄来食物。甚至心疼得龇牙咧嘴地去猎杀大蚂蚁来给驻地的人们做食物。
“疯狗先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只是他有些凶狠。”夜莺对驻地居民们这样解释疯狗,让疯狗和听到的人们都很难受。但夜莺却乐此不疲。夜莺不会知道驻地的人们永远不会接受疯狗。她在努力让整个驻地的“新居民”接受疯狗,“新居民”是夜莺对驻地人们的称谓。代表着她和鸿鹄的祝愿。
“鸿鹄,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追求的,而我们慢慢实现了。鸿鹄,你与我永远同在,而我们将与这些被歌唱感化的人们永远同在。祝福我们,也祝福‘新居民’。同时也祝福疯狗先生,他是我们一生的挚友。”夜莺总会在暮色来临前虔诚祈祷。此刻的夜莺。暮色无法掩盖。
冬天来临,驻地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但“新居民”们在疯狗的协助下还是能吃饱穿暖。只是驻地外不停游曳的大蚂蚁,时刻提醒着“新居民”:他们始终活在剃刀边缘。
“夜莺夫人,晚上我们有一个聚会。您能来参加吗?如果您不能来孩子们可能会哭泣哦,我可哄不好那些小鬼头。孩子们,你们说是吗?”前来邀请夜莺的慈祥老者轻松地对夜莺说起了俏皮话。跟着老者一起的两个小孩子拼命点头。
夜莺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开心地笑了起来。
“谢谢葛老先生,很荣幸受到邀请,我一定会参加的,聚会还是在老地方吗?”夜莺兴高采烈,参加聚会就意味着可以为大家歌唱。她和鸿鹄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与“新居民”同在的机会。
“哦,不,我们新建了一个聚会场所,也是想给夜莺夫人一个小惊喜。现在就容老朽推着您过去吧,到哪里时间刚刚好。”葛姓老者和蔼可亲彬彬有礼。
“那就有劳葛老先生了,还有小希和小望。”夜莺没有忘记孩子们。这两个孩子大概7岁左右,是一对龙凤胎。
暮色中四个人说说笑笑,从容不迫地迎着暮色,朝着“小惊喜”而去。
热烈的欢呼声、掌声几乎让夜莺喘不过气来,为此夜莺喜极而泣。
“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因为夜莺夫人将带领她的新居民走向新希望。”葛姓老者没有如往常聚会一样邀请夜莺唱歌。
“新希望?”夜莺有些不解。
“对,新希望。”参加聚会的“新居民”几乎声嘶力竭。巨大的声音洪流吓了夜莺一跳。想不到自己也会被声音吓一跳,夜莺嘴角扯起了一个小弧度。
“今天,夜莺夫人将带领她的新居民离开这片令人绝望的无主之地。”葛姓老者目光灼灼地盯着夜莺。其他的“新居民”也一样。
“不,这里就是我们的理想国度。我们要在这里奋斗,创造属于我们的辉煌,我们将永远与你们同在。而你们要求离开这里,我们无能为力。这个世界到处战乱频仍,能去哪里?”夜莺激动地大喊,她感到一种被理想背弃的恐惧。
“不,你有带我们离开的能力。问题的关键是你想不想带我们离开?”葛姓老者用手指着天空。夜莺可能并没有听出“您”和“你”的区别,但一字之差已经划下鸿沟。
“不,那是疯狗先生的,我无权动用。”夜莺摇头,感到一阵阵的疲惫。
“你可以为你的新居民处理掉你所谓的‘疯狗先生’,他只是一头野兽,一头率领着万万千千野兽的兽中之王,我们都会死在他口下。”说着话的老者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因为他说了“疯狗先生”四个字。
夜莺感到眼前的人们是如此陌生而狰狞。这不是那些微笑着叫她“夜莺夫人”的人,不是那些送她鲜花的人,不是那些用双手和汗水种出甜香稻米的人。。这些企图用群体意识绑架她的人,这些为了自己的生却企图用群体意识指挥她剥夺另外一个无辜生命的人,不再是他们的“新居民”。
夜莺和鸿鹄是理想主义者,而不是救世主,更不是以理想之名搏取声名者。为救一万人,甚至整个世界,而处理一个无辜之人也不是一个虔诚的理想主义者。
“很感谢你们邀请我参加聚会,我想我应该回去了。”夜莺只想远远地离开。离开这些曾经与他们理想共鸣,现在却背弃他们的人。
“动手。”葛姓老者大喝。
四只童稚的手拼命地抱住了夜莺的口。是小希和小望。刚刚提起反抗念头的夜莺心丧若死。无论如何,他们不会伤害一对上苍赐予的珍宝,即使为此断送理想。孩子是未来。
无数的人围了上来,夜莺的嘴唇被金属线密密麻麻地缝了起来,又用锁链缠绕。琵琶骨被金属线穿透捆绑。然后被“新居民”们用巨大的金属钉钉在了十字形的木架上。手掌心被巨大的金属钉洞穿,连残缺的小腿也没有放过。喉咙上缠绕上了经过特殊处理的金属线,不用多大的力量就能切割掉夜莺的头颅。“新居民”们将钉成十字形的夜莺树了起来,准备就这样抬着去见令他们心惊胆战的疯狗,逼他就范。
这让夜莺想起了曾经就是她的鸿鹄这样地用生命将自己高高举起,又是疯狗先生这样地将自己接过。而此刻也是这样终结。
“不,妈妈,你们对我们保证过不会伤害夜莺夫人……”
“我们是如此地爱你。可你却从没有爱过我们……”
“我们如此辛苦劳动供养你,你却如此绝情……”
“我们想方设法栽种鲜花供奉你,你竟然如此回报我们……”
“我早就说过依靠一个理想主义者,就像奢望依靠一根羽毛穿越星际一样愚蠢……”
“现在这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者落在了我们手里,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跟该死的疯狗交换穿越舰,白痴!!!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交换到穿越舰,我们怎么离开?怎么离开?可别想丢下我……”
“啊”“啊”“啊”
“啊”
……
“新居民”们开始哭泣、咒骂,寻求对策,互相杀戮。混乱成了一锅粥,一锅黑色的粥。大锅下熊熊燃烧着恐惧、愤怒、绝望、敌意、憎恨、罪恶、嫉妒混合成的灵魂火焰。
夜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鸿鹄也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他们不是要将这个世界回避,他们只是要闭上眼睛为自己也为理想唱一支祭奠之歌——
暮色将至,黑色日曜日
世上的爱都已终结
寒风哽咽悲伤的眼泪
我的心不再盼望一个新的春天
我的泪和我的悲伤都是镜花水月
人都是愤怒、绝望和罪恶的
爱都死去了!
世界已经快要终结了,希望已经毫无意义
城市正被铲平,獠牙利爪制造出音乐
原野被人类鲜血染红
大地到处野兽嘶吼
我会再祷告一次
人们都是罪人,上苍,原谅我们所有人
世界已经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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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日曜日爱人晚安
我活在无数的阴影中
白色小花无法把你唤醒
因为黑色的灵车已将你带走
上苍没有把你送回的念头
如我想跟你离去,他们会否感到愤怒
黑色日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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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日曜日在阴影中度过
我和我的心决定终结一切
鲜花和祷告将带来悲伤,我知道
不要哭泣
让他们知道我笑着离开
死亡不是虚梦
借此我把你爱抚
灵魂以最后一息为你祝福
黑色日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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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我原来只不过是在做梦
我醒来就会发现你正在我内心的深处酣眠,心爱的人!
亲爱的我希望我的梦不会萦绕着你
我的心正在对你说,我曾如此地渴望你
黑色的日曜日
……
无声的歌飘荡在驻地每一个人的耳朵意识与灵魂,包括疯狗。“新居民”惊恐地看着夜莺依旧被金属线牢牢缝住嘴唇,安静地听完最后一个音符,然后失去了意识。
……
“我们想我们还活着。”夜莺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到了疯狗。心中涌上一阵暖流。
“理想主义者永远不死。”疯狗嘴上开着小玩笑,心里却想着:“该死的理想主义者”。
“疯狗先生,你骂我们了哦!”夜莺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不能相信那个该死的大牙缝。”疯狗呲牙咧嘴。
“不,疯狗先生,我想你错怪忘川先生了,我以前也不能听到你的思想。昨天你听到我的歌唱了吗?”夜莺为牙缝人辩解。
“听到了。甚至导致了我的昏迷。”疯狗毫不避讳。
“可我的嘴被缝上了?”夜莺用被巨大金属钉穿透的手掌,碰了碰依旧肿着的嘴唇,迷惑不解。
“大音\/希声。”疯狗有些感慨。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
“疯狗先生,什么意思?”
“最大最美最恩慈的声音乃无声之音。”
“嗯,我们不得不称赞你是一个博学之人。”沉思了很久才回答的夜莺清脆的声音有些发浑,这是嘴唇密密麻麻的穿刺洞痕所致?或许是灵魂已经发浑。
“等见到该死的羔羊,就可以处理你们的伤口了,我不会这技术,该死的我怎么不学学这些该死的技术呢?幸好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了。芯片已经在路途中,我们很快就可以修复你们的嘴唇和手了。我保证很快。。”疯狗无法面对夜莺的手心、残缺小腿和嘴唇上的密密麻麻的洞痕。虽然是他人所为,但疯狗却感到无法释怀的羞愧。这种巨大的羞愧甚至让他产生了立刻离开夜莺永不见面的念头。这是一个真正人类应该应该保有的情绪。而兽不能保有。
“不,疯狗先生,人类加诸于我身的都是珍宝。我们的嘴被锁上依旧可以歌唱,我们的手破了两个大洞从此只能选择性地捧住东西,这都是人类赐予我们的能力和寓示。”这是一个人类之子才能发出的箴言。他们的胸腔里跳动着一颗赤子之心。
沉思了很久很久,疯狗对着夜莺伸出了双手,郑重其事地说:
“你好!我叫老蛮蛮。我妻子叫乌拉。认识你们是我们的荣幸。”
心里很坦然,不再羞愧。疯狗因夜莺的体悟而晋入到真正人类之子的意境。所以他不再羞愧,而是要致力于消除羞愧。
“你好,我叫夜莺。我先生叫鸿鹄。很高兴认识你和你妻子。”夜莺微笑着用两只破了大洞的手捧住了疯狗的手。
这是夜莺的手和疯狗的手:
应该捧住的、
能够捧住的、
值得捧住的——
属于真正人类的友谊。这四只握在一起的手,除了各自拥有最纯美的爱情,也共同拥有最诚挚的友谊。
这是人类之子与人类之子的握手。
友谊,无数人交友满天下,却茕茕孑立孤独终老。
爱情,更是令无数人为伊消得人憔悴,倾其所有却两手空空。
“夜莺夫人,你好!”每个遇到夜莺的人都会和蔼地打招呼,这让夜莺依旧非常快乐。人类对夜莺嘴上和手上的洞痕视而不见。
夜莺对自己嘴上和手上的洞痕也视而不见。
这种矛盾性构成了人类。或许也保有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