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森和张素馨寄宿在池家医馆。张森原本的意思是露宿街头也不愿意和这个以偷窥别人心理为乐的怪大叔住在一起。可被池渊以观察病情为由,果断的拒绝了。刚听到这个理由,张森甚至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可随后被池渊脸上挂着的淡笑打散了。总感觉,这个大夫看自己妹妹的眼神有些不对!......不怀好意啊......
这一晚,张森夜不能寐,虽说知道池渊真想对自己怎样,也不用费这番功夫,可终究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小丫头张素馨却睡得格外香甜。对于年仅十二三岁的少女来说,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便是和哥哥在一起,然后吃饱睡暖。全身裹在被单里的小姑娘紧紧的贴着张森的身子,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陷入沉睡。张森看着睡熟的小姑娘,脑袋里却在回想着当自己第一脚踏入池家医馆之后的事情。池家父子的一言一行,一帧一帧的在张森脑海里回放,甚至就连那个正在看病的病人都没放过。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有丝毫做作的痕迹。
终于,张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道:“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然后,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睡去。
......
第二天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医馆。张森一反常态的起了个早。轻轻掰开小丫头缠在自己左手臂上的手,打着哈欠走出房门。意外的看见池家父子正在庭院里打着某种拳法。怀着新奇,亦或说是偷师的心理,张森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观看。可看着看着便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说拳法太过深奥以至张森没看懂,而是张森终于确定,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修行的秘法,只是锻炼身体的粗鄙拳法......额,......实用性不错。张森这般评价道。
一念及此,张森右手轻轻拍拍嘴巴,又打了个哈欠。池家父子也不管身边站着的少年,继续虎虎生风的打拳。却见场下两人双膝微蹲,单手五指握拳,猛地向前轰出臂膀,然后缓缓收回,深吸一口气,再向前轰拳,反复三遍之后,再换另一只手,三遍之后,再交换。其间没有风声轰鸣,更是无有空气炸响。以至于张森看着居然有种想睡觉的感觉。好弱的说......
场下二人终于打完收工,也不理会张森脸上故意漏出的鄙夷。池渊拿着池道宽递过来的温毛巾擦了擦脸,转头看着张森:”醒了?手臂和脚还疼不疼了?要不要再喝点三花度?”三花度药酒不仅能去血化瘀,还有稍微减轻痛楚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味道还不错。张森昨天着实没少喝。
张森一愣,感受着手臂和腿部传递在身上的轻微酸疼,心里不禁感叹着池渊医术的高明。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这仅仅一夜的时间,就好了这么多。自己早起的时候甚至都没感到身体上的不适!张森躬着身子,行礼。心里却想着赶快离开这。在这呆着,浑身都不舒服!“昨天的事,劳烦池大夫了。”说着,解下系在腰上的钱袋,也没数钱,直接整个把钱袋给了池道宽。“这些钱就当我兄妹二人昨日的医药费和住宿费。剩下来的,权当我们兄妹的谢意。还望池大夫不要嫌少。”说完,又是恭敬的一拜。
池渊看都没看池道宽手里的钱袋,对着借着行礼,不敢看他眼睛的张森说道:“看来你的伤势已经大好,我原本也不留你。只不过,这些钱貌似不够啊......”
张森一愣,没有池道宽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池渊的眼睛:“池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没问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钱袋,就知道药费不够的蠢话。对于一个已经把病治好的医生来说,能说出无数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更何况,他还是个无武力值未知的修行者!
池渊有些赞赏的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你知道,我是一个修行者。”看着貌似想到什么的张森,点了点头,接着道:“正如你所想,昨天我比较烦躁,于是便把神识撒了出去,想找些有意思的事情解闷。很不巧,我的神识看到了你们。”想了想,看着眼前张森越来越丰富的表情,又添上一句:“所有的一切!”
“所以呢?”张森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到底什么表情。
“你妹妹年纪尚小,不懂事。跟着你不知以后还会遭受些什么。偏生她修行天赋极佳。让她长此以往,将来长大了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倘若我独留她下来,想来她也是不应。倒不如让你一并留下来。”池渊又想到了昨日神识中所见,不禁有些怜惜。
“当然,除此之外。我对你也有些好奇。你的术算技艺,到底是予何人所学。那次破庙中你到底是怎么计算的?”池渊皱了皱眉头,神识探进少年心里的时候,被某种力量隔绝了。甚至连开个小口子都做不到了。池渊知道,这种力量,名为意志。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能抵挡得住一个“合”境大修士神识的意志。要知道,即使是自己的儿子时常遭受自己神识的锤炼,意志的强度也不可能完全隔绝自己的神识!而一个乞儿凭什么做到这一点,这可不是“苦难”两个字可以解释的过来的!
“不瞒先生,小子从未学过术算,只是从小对这些东西有些敏锐。”张森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这等理由能不能说服池渊。
池渊愣了一下。看着张森笑了笑。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继续道:“那日破庙,你俩所作所为,倒也不能算错。可终究也不算对。不过不管怎样,怨不得你们。你们年纪尚小,又是孤儿,见到的东西大概都不甚美好。所以连生命这样宝贵的东西,在你们眼里也太过单薄。我会教会你们,如何珍视美好的东西。”
张森歪了歪脑袋,一字一顿的道:“先生这么确定我和妹妹将来不会是什么好人?”
“不,我只是希望,你俩能离好人这条线更近一些。”池渊很诚恳。
“先生会不会教我们修行?”张森躬身行了师礼。
“自然会的。昨日我帮你看过了,天赋也是极好。”
“我的天赋极好?”张森有些诧异。
“修行天赋分两种。一种是先天对灵气敏感,能够更有效的吸取精华。你妹妹便是如此!一种是自身技艺对于修行某些功法,助力之大,难以想象。”池渊双手负背,有些感慨。“你的术算对于修符而言,倒是一种难得的天赋!事实上,如果不是确认你们是我大楚国人士。你们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到现在都没想到,你在这个年纪,到底是怎么计算到你和你妹妹站立那片区域的上空,是最安全的。设身处地,想来即使‘行’境前期的符师也算不清楚。”
张森又拱了拱手,无话可说。
“你和你妹妹现在的身体有些亏损,我会帮你们慢慢调养过来。还有......”池渊顿了一下,挥挥手。“罢了,日后再说吧!”
“先生,修行的力量有多大?”
“想知道?”池渊似笑非笑。语音刚落,一股滔天的气势猛地从池渊身上冲出,犹如巨浪般狠狠的向着张森涌去!张森有些骇然,这一瞬,他真切的看到了一条大江!
“这......”张森有些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双腿。双目却亮的仿佛要燃烧起来!这就是修士!?这种力量......匪夷所思......
“这就是修士?”张森有些呓语。
说完,再向池渊行了一礼。向房间走去。若是不快点离去,张森自己都不确定双腿会不会脱力!
池道宽在一旁听着自己父亲和张森一句快过一句的对话。逐渐有些惊异!两个孤儿!都有修行天赋!而且极佳!?让一个“合”境的大修士说“极佳”的天赋!自己的天赋在父亲眼里也只是一个“好”字而已!池道宽有些复杂的看着张森,终是忍不住:“父亲,他们的天赋真的那么好?”
池渊没理池道宽,只是自言自语般的念叨着:“那小姑娘倒也罢了。只是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天赋极高,心性又这般坚韧,再加上遇事如此静气。恩......”这番说着,池渊点了点头。自去开药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