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本宫面前得意,有她哭的时候!”夏玉莹故意提高音调,狠嗤一声,方才随冬儿走回紫玉宫。
青鸢虽不在意,可一侧的仙童着实忍不下去
“娘娘,您怎么也不说一句,任由平妃在那里诈尸一样的乱叫?”仙童恨恨道。
“狗若咬你,你还像它一样咬回去么?”青鸢淡然开口,眼底掠过一道寒芒。
“娘娘是在为凤倾歌的事烦心?”一侧,何劲生注意到青鸢眼中的冰冷,猜测道。
“想必那幅素光绣必有深意,否则皇上断不会勃然大怒!不对,不是勃然大怒,而是忧心不已。看来凤倾歌重得皇宠的日子不远了!”青鸢美眸微眯,冷哼一声。
“娘娘,现在凤倾歌不是还没找着呢么,不如……咱们也去找,反正她不在宫中,咱们想怎么样都可以!”仙童自作聪明道。
“不可乱说!”青鸢自是明白仙童之意,低声斥责。
“仙童,你也不想想,凤倾歌不是第一次离宫了,彼时皇后也没少派人出去,还有魏相,他们尚且奈何不了凤倾歌,我们就算找人行事,也只会打草惊蛇,介时被凤倾歌抓到把柄,岂不更麻烦。”何劲生解释道。
“劲生说的没错,越是混乱的时候,本宫越该沉住气。凤倾歌回来是必然的,这本是她的计谋,既然我们阻止不了,就该好好准备一下,迎接本宫这个好妹妹!”青鸢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几分,眼底笑意甚浓。何劲生与仙童相视一眼,旋即跟着青鸢离开。
凤栖宫内室
楚铭轩临窗独立,双手再度举起手中的素光绣,透过窗外刺进来的阳光,那夕照晚景跃然素色绣布之上,景美人凄凉。楚铭轩眸间湿润,他不敢相信彼时一句戏言会成真,更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心,那么痛,仿佛是被人扔进荆棘丛中,鲜血淋漓的感觉让楚铭轩身体不由的轻晃。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久未出声的周公公见状,登时上前搀扶。
“若因朕的疏远,凤倾歌出些许意外,朕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楚铭轩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攥着素光绣,目光透着无尽的悔意。
“凤妃是有福之人,必不会出事。”周公公本想劝慰楚铭轩,话出口时方才觉失言。
“有福之人?若她从未入宫,或许真的是有福之人,是朕夺了她所有的福气,不仅害死了她满府一百三十人,如今又令她绝然赴死。朕如何心安?”楚铭轩满目悲凉。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害死凤妃满府的是魏谨,不是皇上!皇上为何要将这样的罪名更加诸在自己身上,老奴相信,只要皇上告诉凤妃,凤妃一定会相信的!”周公公辩驳道。
“眼见为实,凤府那一百三十人的确是依着朕的旨意推出午门斩首的。如今你让朕告诉凤倾歌那一切非朕本意,朕都觉得荒唐,她又岂能相信?”楚铭轩颓然开口。
“皇上……”周公公本欲再劝,却也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自己当日亲耳听到魏谨的张狂之语,怕也不会相信。
“罢了,如今朕只求她能平安!回御雄殿,替朕更衣!”楚铭轩敛了眼底的悲戚,陡然起身走出凤栖宫。
御雄殿内,周公公本想跟在楚铭轩身后,却被楚铭轩拦了下来。
“你不必跟着,若明日早朝朕未回宫,便称朕龙体违和,免了早朝!”丢下这句话,楚铭轩绝然转身,离开御雄殿。
皇上私自离宫不是小事,江山之主,若有万一,又岂是他一个奴才可以担待得起的,偏生太后早逝,那些太妃素来只会养花观景,消遣度日。皇后又与凤倾歌不合,若说皇上是为凤倾歌离宫,皇后不诅咒已经是万幸,周公公思虑再三,终是换下一身黑褂,急急朝齐王府而去。
与此同时,绝杀派出所有皇城侍卫,自己则带着洛月儿出城寻找。
“你真不知道凤妃在哪里?皇上必是担心极了,否则也不会命所有皇城侍卫倾巢出动。”绝杀握着马缰,抬头看向骑在马背上的洛月儿。
“这个问题皇上已经问过月儿了,统领大人希望月儿如何回答?”洛月儿淡漠回应。绝杀暗自噎喉。是呵,若洛月儿说知道,彼时便是欺君,若说不知道,自己显然不信。
“凤妃若有意不让皇上找到,就算我们搜遍整个皇城,都不会有结果。去城郊看看吧。”绝杀似有深意道,随后拉着缰绳朝皇城西面的山郊而去。
“其实月儿实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供统领大人参考,而且现在看来,统领大人带着月儿实属累赘,还请统领大人放月儿回去。”洛月儿谦恭道。
绝杀闻声止步,转眸看向洛月儿。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绝杀似有些受伤道。
“月儿不敢。”感觉到绝杀眼中的悲伤,洛月儿心底微凉。
“这是皇命,绝杀不得抗旨。”绝杀继续前行,丝毫没有放洛月儿下来的意思。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春寒料峭,冻杀年少,虽已是初春天气,可春风入骨更寒,临溪而坐的女子,身披雪色长袍,倾泻至腰的墨发随风轻扬,飘然欲仙。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世人皆赞美景,却从未想过,这样美好的景致有如昙花一现,接下来,便是无尽的黑暗。”顾子兮将手中的披风覆在凤倾歌身上,继而坐在一边。
“看来他今日是找不来了。”顾子兮以为凤倾歌在赏景,坐下时,方才见凤倾歌的眸子一直盯着冻成厚厚冰层的溪水。
“既然无心赏景,何不回去,也免得冻坏了身子。”顾子兮心疼道。
“眼不见,心不乱,你不该来的。”凤倾歌长叹口气,旋即转身离开。
“眼不见,心更乱,子兮只是不想你太过孤单,你放心,如果楚铭轩来,幽冥宫的人会来提醒的。”顾子兮苦涩开口。
“看来你与幽冥宫主颇有几分交情,否则他怎肯你留在这里。”凤倾歌樱唇微抿,对于顾子兮的深情,她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勇气,是呵,若没有顾子兮,这几日她该是怎样孤单的度过。
“子兮与他没有交情,只是他奈何不了子兮而已,而且我的存在,对他有利无害,所以他才会默不作声。”顾子兮不以为然道。
“从没想过,人不吃饭,竟然也可以这般精神,果真是神医,或许这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呢。”凤倾歌敛了眼底的冰冷,柔声浅笑。既然无法阻止顾子兮的深情,既然无法斩断自己心底的渴望,那便任它去吧,若自己复仇之后仍有幸活在这个世上,若彼时顾子兮对自己一如既往,她定不负顾子兮。凤倾歌如是想。
“可惜子兮只能医身,无法医心。纵是神医,也有无奈的时候。”顾子兮薄唇浅笑,心底却有说不出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