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司制房宫女拿来皇后朝服上的绣样,请求凤妃过目。”周公公据实禀报。
“传。”只要是关于凤倾歌的事,楚铭轩都格外上心。周公公退出宫门,下一秒,只见一个身着宫女服侍的女子姿态婀娜,娉婷走进凤栖宫。
就在宫女出现的一刻,凤倾歌便觉不妥,眼前宫女虽着宫女服侍,可发髻上却下了一番功夫,一般来说宫中没有对宫女的发髻作过多苛责,可为了节省时间,宫女一般都会梳比较简单省时的十字髻或是百合髻,偏生这个宫女梳的是相较下繁琐许多的凌云髻,发髻中间一颗晶莹剔透的淡蓝色翡翠奕奕生辉,平添几许颜色,耳垂上配带的是米粒坠子,那两颗摇摇欲坠的珍珠一眼便能看出是上品。
不过在看到宫女那张脸的时候,凤倾歌倒也释然许多,肌肤如玉,晶莹塞雪,一双笼烟眉,一对含情眼,长的如此国色天香,有几个肯屈身做宫女呢。
“奴婢芯儿,叩见皇上,叩见凤妃。”董璇芯刻意拿捏着音调,恭敬跪在楚铭轩面前,双手将托有绣样的托盘刻意放低,将自己胸前的美好显露出来。
“平身,把绣样拿过来。”楚铭轩淡淡开口,眸光直落在托盘上,丝毫没注意董璇芯刻意展露出来的美好。董璇芯闻声,自是起身,摇曳着走到楚铭轩身侧,每走一步,都好像要将美臀甩掉了一样。一侧,凤倾歌看在眼里,险些失声浅笑。若楚铭轩独爱那种有头无脑的美人,他早早便是昏君了,又何必费自己那么多心思。
“回皇上,这绣样上绣的是七彩翔凤,绣线多以金丝着色,雍容华美……”董璇芯细音介绍,眼底波光流转的看着楚铭轩,生怕自己会错过与楚铭轩四目相视的机会。
“拿去给凤妃。倾歌,你且看看,这绣样可喜欢?”楚铭轩抬眸看向董璇芯,淡声吩咐,就在楚铭轩抬眼顺间,董璇芯抓到机会,身体猛的前倾,眼见着就要扑进楚铭轩怀里。楚铭轩下意识伸手扶住董璇芯,眸光略有微颤,便将其扶稳。
“大胆!怎么不小心着点儿!险些伤了皇上!”一侧,周公公急忙拉过董璇芯,厉声斥责。
“奴婢该死,惊扰圣驾,还请皇上恕罪。”董璇芯诚惶诚恐跪在楚铭轩面前,凄凄然看向楚铭轩,眼底波光粼粼。
“罢了,以后小心便是。将绣样端给凤妃。还是月儿来,免得毛手毛脚的伤了凤妃。”楚铭轩开口道。一侧,洛月儿自是缓步走到董璇芯面前,伸手接过托盘,蓦地,身体一阵寒凉,下意识哆嗦一下。
这一刻,凤倾歌看的清楚,就在洛月儿走到眼前宫女身边时,她眼底分明闪过一抹怨毒的光芒。
“娘娘,您觉得这绣样如何?”洛月儿将托盘端到凤倾歌身侧,恭敬问道。凤倾歌扫过绣样,复将目光落在董璇芯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凤倾歌玉指划过绣样,似是无意闲聊。
“回娘娘,奴婢叫芯儿。”董璇芯收敛了眼底嗜血的凶光,低声回应,尽管低眉顺眼,可声音里却隐隐有种不恭的味道。
“芯儿……嗯,这绣样是你绣的?”
“回娘娘,是出自奴婢之手。”凤倾歌的声音在董璇芯听来,仿佛是这天底下最聒噪的声音,每一句都让她烦躁的想要发狂,可她只能忍着,重回皇宫,她只可成功,不能失败。
“好精致的绣工呢,可惜……和这只七彩翔凤相比,本宫更喜欢雪妃为本宫绣的飞鸾翔凤,拿下去吧!”凤倾歌冷声吩咐道。洛月儿闻声,自是将托盘还于董璇芯手里,继而回到凤倾歌身侧候着。
“怎么雪妃有为你准备绣样?她不是病重吗?”楚铭轩狐疑看向凤倾歌,完全不在意跪在面前的董璇芯。
“本宫去探望过姐姐了,姐姐的病时好时坏,御医嘱咐要好生静养,所以姐姐闲来无事,便为倾歌绣了图样。当然,若皇上更喜欢这七彩飞凤,倾歌自是依着皇上的。”凤倾歌柔声开口,余光瞄向地上的宫女,心底生出些许不屑和怜悯。不屑,是因为她的手段过于愚蠢卑劣,也是最无用的一招。怜悯,是因为她拼了命的想成为皇上的女人,却不知皇上的女人又有几个得了好下场,或许如青鸢那般算是幸运的了。
“只要倾歌喜欢,朕都依你!”楚铭轩满目清辉,柔声应道。
“皇上……”董璇芯见楚铭轩不再关注自己,登时发嗲的轻唤了一声,继而抬起美眸,眸光盈盈似溢出水来。
“既然凤妃不喜欢,你退下吧。”楚铭轩无甚表情,挥手道。董璇芯心有不甘,自己这样的姿容丝毫不输凤倾歌,怎么皇上会这么容易让自己退下?就在董璇芯欲再引起皇上注意之时,却被周公公撵了下去。
“你还不退下,别又毛手毛脚的伤了皇上。”见周公公如此说,董璇芯也只好收起伎俩,无奈退出凤栖宫。
“皇上,快用膳,免得一会儿凉了伤胃。”见宫女离开,凤倾歌启唇催促着,旋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腐竹送到楚铭轩碗里。
晚膳过罢,楚铭轩与凤倾歌进了内室,铜镜前,凤倾歌玉指绕过发髻摘下金簪,眼底却闪过一丝幽寒。
“倾歌,朕忽然在想,如果朕不是皇上,而你也只是个寻常女子,我们会不会比现在幸福?”不知何时,楚铭轩已然站在凤倾歌身后,伸手为凤倾歌摘落发髻上的头饰。
“皇上怎会这样想?是不是前朝众臣又为难皇上了?”凤倾歌顿时收起眼中的冰冷,抬眸看向铜镜里的楚铭轩,俊酷的容颜与初见时比丝毫不差,那样深情的目光,让她仿佛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帝王之爱何其珍贵,珍贵的让她情愿付出生命,只愿拥有片刻的时光。此时,凤倾歌已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女,她看到了那份柔情下的虚情假意,看清了那副身躯下的肮脏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