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轩怎可与子兮相比,你来若是说这些,恕倾歌不能奉陪!”凤倾歌柳眉紧蹙,眼底顺间寒凉,只是提到那个人,凤倾歌便觉心底似被什么堵住,憋闷至极。
“难道倾歌就不好奇皇兄的下场?”楚怀袖料定凤倾歌不会离开,遂不阻拦,果然,在楚怀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凤倾歌陡然停下脚步,清澈的眸子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楚怀袖。
“他还会有什么下场,那么长的匕首刺入心脏,倾歌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奇迹!”凤倾歌蓦然回眸,冷冷看向楚怀袖。
“是啊,那么长的匕首,他竟毫不犹豫的戳进自己胸膛,为什么呢?”楚怀袖似有深意看向凤倾歌,低声开口。
“那是他罪有应得!”凤倾歌利目如刃,可楚怀袖分明看到在她那双冰冷的目光下,隐藏的却是惴惴不安。
“身为一国之君,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弹指一挥间,人命如沙,纵是再英明的君主,手里也会有个把无辜的亡魂。”楚怀袖手抚着双心草,淡淡道。
“你想说什么?”凤倾歌冷眸看向楚怀袖,声音清冷无温。
“怀袖想说不是每个刑刀之下的幸存者,都有像倾歌你这样复仇的机会。你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楚铭轩那个傻子那么爱你!爱到舍了江山,舍了命。”楚怀袖说的云淡风轻,可这话的分量却似千斤重。
“那只能说是倾歌的幸运!”凤倾歌佯装镇定开口,眸间荡起丝丝涟漪,脑海里,楚铭轩砰然倒地的情景再现,一股憋闷的感觉陡然于胸,击的凤倾歌几乎站立不稳。
“幸运的不止倾歌一人呢。”楚怀袖薄唇勾笑,转眸直视凤倾歌。
“你......什么意思?”凤倾歌狐疑看向楚怀袖,不以为然道。
“如果你想知道楚铭轩到底死没死,今晚子夜时分到皇城悦来客栈天字第一间房找我。”楚怀袖忽然倾近凤倾歌,薄唇划过凤倾歌耳垂时悠悠低喃。
“倾歌啊,其实你有更好的选择呢!”就在楚怀袖放大声音之时,顾子兮已然跨步走了过来。
“齐王自重!”顾子兮急步护到凤倾歌身边,目光锐利如鹰,其间透着警告之意。
“咳咳......既然神医不喜欢,怀袖走就是了。”楚怀袖耸肩悻悻道,眸子掠过凤倾歌时,透出一抹璀璨的华彩。
直至楚怀袖离开,凤倾歌仍立在原地,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楚怀袖的话。幸运的不止她一人?楚怀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楚铭轩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倾歌?”感觉到凤倾歌神色异常,顾子兮忧心开口。
“呃......没事,我有些累了。”凤倾歌敛了眼底的震惊,浅笑着看向顾子兮。
“那我送你回去。”顾子兮虽心有疑惑,可若凤倾歌不说,他亦不会问。凤倾歌微微颌首,旋即在顾子兮的陪同下,走向清宛宫。
暗处,夜朝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深邃的眸溢出一丝幽冷的寒芒。
“回禀皇上,属下查到楚怀袖下榻在悦来客栈。”一侍卫打扮的男子急急走到夜朝华身侧,恭敬开口。
“就这么多?”夜朝华幽目看向身侧侍卫,冷声问道。
“楚怀袖带了七名无相门的人,探子无法靠近他所住的天字第一间房。”侍卫据实禀报。
“呵,能让楚怀袖这样兴师动众,或许......楚铭轩还没死呵!”夜朝华眸色骤凛,藏于袖内的手渐渐收紧。
“那我等要如何行动?”侍卫请示道。
“暗中留意即可,现在就算朕不动手,有人也不会甘心让他活着,静观其变吧。”夜朝华狠吁口气,眸底越发幽深,现在的形势不容他再与楚怀袖翻脸,不是惧怕大越,而是不必要得罪无相门。不过夜朝华相信,就算他不对付楚铭轩,凤倾歌也不会让他活的那么舒坦。
满弧月悬在天幕,星光寥寥,凤倾歌独倚在镂花窗棂上,美眸无波的凝视着正前方,思绪纷繁复杂。
不管她如何绞尽脑汁的回忆,楚铭轩都无生还可能,无情的心性她最了解,无情断不会容楚铭轩活着,而且当时楚铭轩身受重伤,流了那么多血,岂有生还可能?但楚怀袖又似乎没有说谎。就在凤倾歌烦乱之际,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近。
“你是谁?”凤倾歌回眸之际,心陡然悬浮于胸,眼前老者她有印象,当日紫竹林,就是眼前之人一枪插进轿内,若非夜朝华偷天换日,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姑娘莫怕,门主命老夫来接姑娘到悦来客栈,当然,门主交代,须姑娘自愿,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老夫走一趟?”浑厚的声音铿锵有力,寒峰面无表情开口,默然等待凤倾歌的回应。
“楚铭轩真的活着?”凤倾歌忍住心底的惊惧,寒声问道。
“姑娘到悦来客栈,自会揭晓真相。”寒峰淡声开口。
“好!我随你去!”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走这一趟,否则楚铭轩的生死会永远成为她心底的结。
“那老夫得罪了!”寒峰说话间身形陡闪,电闪般的速度让人惊叹不已,未等凤倾歌反应过来,身形已随着寒峰离开清宛宫,直朝宫外而去。
暗处,夜朝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这一刻,他忽然特别期待楚铭轩还活着,因为他相信,若楚铭轩活着,定会比死更难受。
“皇上,不好了,玉坤宫闯进三名身份不明之人,如果属下没猜错,该是含烟城的人!”就在夜朝华深思之时,他最得力的侍卫统领白狼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什么?!”夜朝华闻声陡震,登时转身朝玉坤宫而去。
玉坤宫内的空气降至冰点,花千魅与莫彦玉,骨麟儿将顾子兮团团围在中间,眸间皆一片恭敬之色。
“少主,您答应过城主在救出凤倾歌后便回含烟城,怎可言而无信?”花千魅面色肃然看向顾子兮,声音透着一丝埋怨。
“是啊,您不知道城主现在有多生气!少主,随我们回去吧!”骨麟儿劝慰道。
“少主,夜朝华素来诡计多端,行事乖张。他必是知道少主身份,才诓少主留在这里,以此威胁城主!”莫彦玉针砭时弊道。
“我再说一次,子兮会回含烟城,却不是现在。你们走吧。”顾子兮漠然看着眼前三位女子,淡淡道。
“少主,你若一意孤行,我等便不客气了!”骨麟儿倏的抽出长鞭,急急道。
“麟儿!不得无礼!”见骨麟儿欲动手,花千魅登时喝斥道。
“护法!要是请不回少主,我们也不用回去了,这可是城主的原话,你看看少主啊!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思,与其好言相劝,不如直接绑了回去,倒也省事儿了!”骨麟儿恨恨道。
“今非昔比,少主体内的罡气已经被城主通入七经八脉,莫说我三人,就是再来三人,也未必动得了少主,你快收起鞭子。”花千魅厉声道。
“右护法既然知道,便带她们速速离开,该回去的时候,子兮定会回去。”顾子兮淡声开口,神情肃穆。
“少主是不在乎媚娘的性命了?”一侧,莫彦玉忽然开口,眼底掠过一道幽芒。
“如果媚娘有万一,子兮有把握会让你们三人偿命,就算有城主护着,子兮一样可以做到。”顾子兮肃然看向莫彦玉,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少主放心,媚娘是含烟城的座上宾,我等自会小心款待,不过千魅提醒少主,城主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既然我等请不动少主,相信过不了几日,城主会亲自来......”
“有人来了。”未等花千魅说完,骨麟儿突然低声开口。
“少主告辞!我们走!”花千魅一语,三人突然纵身跃出窗户,顺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待三人离开,顾子兮暗自狠吁口气,他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含烟城内有凤倾歌痛恨的人。
思及此处,顾子兮忽然想起白天楚怀袖异样的神情,有他在,不会有什么好事,就在顾子兮欲离开寝宫去找凤倾歌时,夜朝华突然冲了进来。
“神医没事吧?”夜朝华佯装忧心看向顾子兮。
“楚王这么晚了还没睡?”顾子兮扬眉看向夜朝华,眸色渐暗,他何尝不知道夜朝华留他的目的,事实上,他亦有成全夜朝华之意。
“听侍卫禀报这里有动静,朕担心神医安危,所以过来看看。”夜朝华搪塞道,实则,他是不想顾子兮发现凤倾歌已经离开皇宫,好戏才刚开始,可不能那么快就结束。
悦来客栈天字第一间房
寒峰依楚怀袖之意将凤倾歌平安带到房间,旋即退了下去。
“怀袖以为倾歌不会来呢?”在看到凤倾歌的一刻,楚怀袖缓身而起,好看的桃花眼在烛光的映衬下愈发璀璨如华。
“你明知道我会来!楚铭轩到底是死是活?”凤倾歌漠然看向楚怀袖,声音凛冽如冰。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楚怀袖侧眸瞥向内室,旋即坐回原位,倒了杯茶,自顾饮着。凤倾歌心中微震,继而顺着楚怀袖的视线一步步走向内室房门,樱唇下意识抿紧,不知怎的,她的心似被人狠狠揪着,每走一步便痛一分,此刻的她,已然分辨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到底是恨?是怒?还是无止境的纠结。
房门前,凤倾歌陡然止步,伸出的手颤抖着抚至樱桃木制的房门上,却不敢用力。酝酿了很久,凤倾歌终是咬牙推开房门,踏进内室。
内室空间有限,凤倾歌才一进门,便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楚铭轩,心,顺间似涌起滔天骇浪,再无法平静。倏的,凤倾歌大步走到榻边,秋水明眸狠瞪向楚铭轩
“你居然没死!楚铭轩!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凤倾歌狠戾低吼,玉指紧攥成拳,氤氲着雾气的眼迸发出绝顶的寒意。
只是不管凤倾歌如何埋怨,如何谩骂,床榻上的楚铭轩由始至终都没有丁点反应,仿佛挺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