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贺子琛圆滚滚的身体裹着毯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目光紧紧地盯着练字的桑梓。
“小妈，你看看我的眼睛，跟我说实话。”
桑梓翻了翻白眼，“贺琰是在教我写字。”
“你欺负我年纪小是不是？”贺子琛眯着眼睛，“你们那个姿势是电视剧里最标准的剧情姿势。”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下一幕应该是……
不堪入目！
小家伙闭了闭眼睛，表情一言难尽。
他有点慌张，赤着脚走下沙发，用脑袋拱了拱桑梓的手臂。
“小妈，答应我，不可以和贺琰谈恋爱。”
桑梓写好最后一个字，放下笔。
她双臂环胸，打算逗一逗小家伙，“为什么，你不是还希望我们俩结婚的吗？”
贺琰去洗澡了，桑梓说这话的时候探头确认了一下休息室门关紧了。
“你要是和他谈恋爱，揍他的时候就会不忍心。”贺子琛撇了撇嘴。
桑梓把他抱起来，“小鬼，你看电视剧的时候有没有看过那种坏人。”
“什么？”
“先用美色勾引他，然后再不跟他玩儿，让他难过死。”桑梓语气恶狠狠的，仿佛贺琰已经对她爱而不得了。
蟠桃脸纠了起来，抿唇，“我主要是担心你被贺琰的美色勾引。”
桑梓：“……”
嗤——
一声冷笑响起。
桑梓一抬头，刚好看到贺琰穿着睡衣站在不远处，正用毛巾擦头发。
“小鬼，你虽然眼光不怎么样，但是判断力很好。”
桑梓看到贺琰从面前飘过去，用力地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周六就是庆功宴，到时候你要在无数镜头前面签名，到时候如果还是这种鬼字。”贺琰转身，表情意思很明显。
桑梓拎着贺子琛起身，往休息室走，“放心，贺总手把手教的我，我一定不丢你的人。”
经过贺琰身边，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在男人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身后门关上。
贺琰皱眉，“小鬼果然都喜欢芒果。”
少女经过，他周围就全是芒果的甜香，狡猾地钻进他的鼻息，混入了他的薄荷香中。
***
深夜，京大门口
许沐沐提着行李箱，一身狼狈，耳边还留着赵主任的声音。
“许沐沐同学，你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经过校长室研究决定，予以开除处理。”
说什么为了照顾她的面子，所以特准她提前离开，以免被同学嘲笑。
桑梓，这一切都是因为桑梓。
如果不是桑梓，她一定可以牢牢抓住秦子桀的心，说不定还能嫁入秦家。如果没有桑梓，她也不会被京大开除。
现在一切都没了，回家一定会被打死。
与其再活着受苦，不如一了百了。
远方有大货车开过来，许沐沐眯着眼睛，攥着手慢慢地迈出步子。
桑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等我变成鬼……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少女本能的尖叫声。
“神经病吗？！M的，害人害己！”
大货车司机骂骂咧咧的，下车拽着少女的头发拖到了路边。
“要死去跳楼，跑到路边害人，你做鬼都只能做最下等的鬼！”
耳边是司机渐行渐远的咒骂声，许沐沐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死亡靠近那瞬间的恐惧还没散去，她的脑子控制不了身体。
不能死，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发抖着抬头，却被逐渐靠近的车前灯逼得闭上双眼。
“许小姐。”
恍惚中听到有人叫自己，许沐沐眼神闪避地抬头，依稀看到了车里坐着的人。
“这么一点小挫折，就打算死了？”
薄凉的声音，擦过耳膜，让人浑身一颤。
许沐沐睁大眼睛，看向车内。
***
桑梓陪着小家伙睡在休息室里，贺琰一个人睡在外面的沙发上，互不干扰。
室内一片安静。
桑梓累了一天，倒头就睡。
忽然，耳边细细碎碎的念叨声传过来。
桑梓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撑着身子四周看了一圈，困得眼前发黑。
视线定格在落地窗前，小小的身影坐在月光下面，怀里抱着个枕头，正小声的说着话。
桑梓看了一眼手边，原本应该躺着贺子琛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抓了抓后脑勺，“小鬼？你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嗯？”
阴影里的小身影慢慢地转头，竖着一根小胖手指，对桑梓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桑梓皱眉，看着小家伙有点不对劲，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同样在窗边坐了下来。
“蟠桃？”
“嗯。”小家伙点了点头，眼神痴痴地看着月亮，身子左右晃悠，嘴里好像还在唱歌儿。
桑梓第一反应就是梦游，她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懵逼。
“乖乖，我们一起回床上睡好不好？”
蟠桃扭头看她，憨憨地笑，然后就朝她爬了过去。
小家伙身体软软的，扒拉着桑梓的手臂，自觉地钻到她怀里，然后又用她的两条手臂把自己抱住。
“月亮。”
桑梓不懂他什么意思，跟着应了一声，“挺亮的。”
她白天就觉得这小孩心智跟一般小孩不一样，说他聪明吧，有些话说得颠三倒四，说他傻吧，明显又比一般孩子成熟。
深夜了，再把人折腾醒了也不好。
桑梓抱着小家伙，想着小时候桑雪华给自己唱过的歌，小声哼着。
蟠桃靠在她怀里，似乎不困，但挺享受，眯着眼睛听。
桑梓都快把自己哄睡着了，声音就越来越小。
就在她快睡觉之前，怀里的蟠桃忽然拽了拽她的头发。
“你怎么不唱了？”
桑梓一个激灵转醒，“……”
她咂吧咂吧嘴，低头看到小鬼期待的眼神，干干地笑，“唱，继续唱。”
梦游都这么折磨人。
没办法，桑梓只能继续唱。
唱到最后累了，就靠在落地窗上，抱着小家伙哼两声。
一直到天亮，蟠桃总算是放过她，安静了一会儿。
桑梓就靠在落地窗前睡着，恍惚间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来，她下意识地把怀里的蟠桃也抱紧了。
“小妈！！！”
“贺子琛，安静点。”凉凉的男声。
桑梓头疼欲裂，艰难地撑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