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九神经一绷,快速地扯开纸条,掌心全是在那一瞬间冒出来的冷汗,滑腻腻的。甚至于太过于激动,不小心还将纸条稍稍的撤掉了一个边角。
白色的纸张上,只有几个黑红色的字体,“没有人可以保护你”。
江知九看的出来,这是血。
抓进了手中的纸条,转过身去,电梯的门正好快要关闭。
只留一个微小的空隙。
大步向前,飞奔过去。
江知九可以看见那男人抬起了头,不同之前的动作,正看着她现在的所作所为。
而她更是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便是之前的神秘人!
若是这次放过了,也许下一次便不知道要怎么去寻找,有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
她要找到他问清楚太多的事情。
一秒之差,江知九的手卡进了电梯的门之间,正当她想要埋头,两只手将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苍老的声音传来。
“喂,姑娘,你这是在作甚,找死啊,怎么老头子我每次见到你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这声音是属于顾老的。
江知九回眸,急迫袭击了她的心脏,没多余的时间来处理其余的事情。
她的手因为用尽全力而泛着白,手背上竟是绷起的青筋,看见了电梯里的人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江知九双眼中倒映出黑衣男子的身影,因为惊喜而闪闪发光,除了那只失去光彩不在这世间的双眼。
顾老大抵也看见了,江知九不懂为什么他会尖叫,不知道为何他会发了疯一般地将她身子撞在一边。
重重的摔在地上,江知九不堪爬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顾老,也没有看见游景。
这一下摔得极重,磕在地上的身子正在从骨子里叫嚣着痛苦。
江知九却未多管。
电梯的外边的灯闪烁着,江知九知道电梯下去了。
顾老闯了进去,将她关在了外边。
整个人趴在电梯之外的按钮上,江知九用力的拍打着。
见没了作用,江知九转头去了楼梯的下口处。
可便是这时候,不知何时消失,又不知何时出现的游景挡在了她的前方。
“主人,我劝你不要下去。”
江知九右手用力的一挥,击打在他的身上,她并没有看见游景痛苦的表情。
“给我让开。”
说着便是从楼梯上快速地下楼,有的楼梯甚至是蹦着下去的。
到了。
一楼。
电梯的门大开着。
看不见那黑衣人的身影。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站在电梯门口支支吾吾,叫嚣着。
江知九上前,脚步停在了电梯的门口。
顾老脸色铁青,嘴角粘着新鲜的血液,昏迷在了其中。
来回看动,在走廊上搜寻着那人的身影,却是落了空。
江知九跪坐在顾老的身边,努力的搀扶起他的身子,大声的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看什么看,快找医生来啊!”
……
半小时后,顾老苏醒。
医生检查不出任何的内伤或者其它。
江知九心里知道了些什么。
在他睁眼的时候,江知九便沉脸问道:“顾老,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
顾老张嘴又合上,以此反复,似乎有什么不方便说出口。
“顾老,你要是真知道什么,你便告诉我吧。我完全理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但是我知道很危险。而且我一个朋友的孩子的鬼魂被他抓走了……”江知九将男人之前留给她的纸条递给顾老。
顾老疑惑接过,却在下一刻,激动地将纸条撕得粉碎,“火,有没有火,把纸条烧掉!”
不明所以,江知九却想着纸条是男人留下的唯一线索,上面也许留下了指纹,甚至还有DNA。
“你干嘛,这是我唯一的线索,怎么可以就这么撕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就不说罢了,你也不能这样啊!”江知九生气了,红着脸站起,将顾老手中紧抓的纸条碎片抢了过来。
顾老听了她这话,也不知是否少了些估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疲惫的撑起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就在她感觉到不适的时候,顾老伸出手来,上上下下掐算了几下。
江知九看着,总觉得这像是路边算命的道士,刚想完,顾老便自己呢喃着。
“怪不得,怪不得!命啊,这都是命啊!”
江知九被顾老说的更是迷糊起来,紧接着顾老又接着说道:“姑娘,你能否和你说说你自己的身世?”
她一愣,她的身世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若是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提起来。
被顾老这般一提,她心情阴沉起来,满面乌云,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顾老也发现了江知九的异样,伸出手来放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抱歉的说道:“要是不愿意说的哈,那就算了。”
江知九这才抬眼,游景在她的身边隐隐约约的闪烁着身形,在江知九放松下来之后,才显现出了整个完整的身形。
“姑娘,若老头子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和鬼打交道,不要再参和这件事情,你会答应老头子么?”
江知九想都不想,这件事情她不但不会就此离开,反而愿意涉足更深。
压重语气,她说道:“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罢了罢了,老头子不问也知道,可就是太危险了,要是可以老头子多想你可以放手,但是这都是命啊。既然这样,那老头子便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吧。”他看了看她的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姑娘,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呢?”
江知九恍惚,“不在。”
“能否将他叫来?”
“不成。”她不愿意看见陆仲年的脸,她和他之前的那鸿沟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可能被填满。
顾老看着她身边的游景,道:“老头子原本以为那个小伙子能帮你一些事情,毕竟你一个人也许做不到,现在你身边跟着一只鬼,那也就算了。那小伙子身边阳气极重,对鬼有极强的震慑力。”
江知九对这些不懂,更何况陆仲年其实看不见鬼魂的存在。
“姑娘,你天生阴命啊,是鬼的孩子啊。”顾老头咬着牙将这话说出来。
不管是谁听见这话总会觉得荒谬,可是江知九却只是瞪大了眼睛。
可顾老头接下来的话确实让江知九更加觉得惊慌,她想的竟然和他完全不同。
“你身中阴气极重,想必你父母一方定不是活人。”
江知九一慌张,脚一蹬,差点从凳子上跌落下去,幸好游景及时在周边护着,这才免了再次吃痛的后果。
走过去将病房的门锁好,江知九重新坐定,准备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倒了出来。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和自己出生有些关系,但是之前的二十几年都未出任何的事情,为何后来一切变得那般不同。
“好,我将事情和你说。”
事情挺遥远,江知九所知的是后来,从周边的邻居听来的。
传来,她的母亲那会才只是十八岁的美妙年华,却是大着肚子回了村。
谁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更不知道她的母亲每天对着空荡荡的空气自言自语些什么。
有人说她疯了。
有人说她只是一个人觉得寂寞。
事情到了江知九在肚子里满了足月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从外地来了一个流氓。
一个逃亡的猥琐犯。
而她的母亲每天都会坐在村口的槐树下看着远方,说着话,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在乘凉。
母亲长得好相貌,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平生儒雅。
就这样被那男人看上,母亲自然不肯,最后不小心撞在树上死去,那男人跑了,母亲一个人孤独躺在那里。
后来与村民发现,惊恐之中更是发现母亲肚子里的她还活着。
就这样,江知九从死去的母亲肚子中被救了出来。
那年那月真是七月。
鬼月,阴气极重。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照你这么说,大抵我那从来未出现的父亲便是鬼魂吧。”江知九深呼一口气,这般过去,她自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可这会说出来,却是出乎意料的淡然。
好似有一块心中大石,正在慢慢地消散。
她看见顾老一脸愕然,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江知九还想问些什么,顾老先她开了口,“你是鬼孩子,是连接阳间和阴间的存在,你便是两个世界之中的桥梁。可我还有一事情未搞清楚,你是阴孩,可为何你血液阳气如此之重,这是老头子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
江知九托着自己下巴,和顾老交谈的这时间里,她的心性更加的稳定起来,不慌不忙,似是被顾老的情绪影响到。
脑中徘徊出一些事情,江知九坦然大意的问出:“那个黑衣人曾经和我说过,我身体里面有个老家伙,你说,这有没有可能就是我那鬼父亲,在保护着我?”江知九这么想,那么先前的几十年安然的度过,也可以解释了。
但是这话似乎有些难以让人信服,说完,江知九自己便是先笑了起来。
但是顾老却是出乎意料的认真,“这完全有可能!你后来才看得见鬼魂大抵是你父亲的能力减弱了……”
他后面的话似乎不愿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