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距离我们一步之遥地方后,灯笼在脖子上转了一百八十度。
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脖子处传出,缺少润滑油的机器在咬合时才会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一张孩子的脸就此转了过来,原来灯笼是他的后脑,他的脸和灯笼长在了一起。
他鲜红色的脸上刀疤纵横交错,甚至连鼻子都被削去了一半,露出两个黑黑的圆孔。
他转过脸之后,歪着头,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关注着我,深蓝色的嘴唇轻轻张开,指指顾川再指指就近的红绿灯,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他的眼神干净得如同婴儿。
我在看到他双眼后心中瞬间安宁。
“你说的什么?”他的语速过快用的还是日语,我只听一遍,即便是想依葫芦画瓢都无法做到。
“你再说一遍。我们刚才没听太清楚。”顾川随之也更加深些笑容问他。
他就此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了顾川一眼后,顿时惊恐了表情,慌张摇头,并朝着阴影里退去。
他的反应,让我更笃定,他曾指向顾川他刚才的话里势必有与顾川相关的对我的提醒。
他不是顾川为我备下的大礼。
他的出现在顾川的计划之外。
他的提醒是什么?
眼见着他又朝着阴影里退去,我急急抬手想要拉住他。
他更加慌张,发出惊恐尖叫,脑后的灯笼里发出诡异蓝光转身就跑。
他转身就跑之际,后脑的灯笼又变成了耀眼的火红色。
他跑得极快,拐过转角后消失不见。
转角处的红绿灯随之轰然倒塌,有浓重阴气和几只高阶鬼魂就此从断裂的灯杆处涌出地面。
“爷爷,他是提灯小僧么?算鬼还是妖?他说的是什么?您听懂了多少?”我面色无异着再问顾川。
“应该是提灯小僧。具体算鬼还是妖没有定论。我日语不好,只听懂了几个词。他应该是在提醒你,你和我都不要经过红绿灯否则会有危险。”顾川给出答案后,提及他也是初见提灯小僧。
提灯小僧在潜意识里是抗拒人类不信任人类的。
我们的问询会激发他的恐惧,我的试图碰触更添他的恐慌,或许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来提灯小僧是真实存在的。那他在樱花国是不是独一份的存在?”我跟着顾川继续朝前。
“是。只有一个也只有樱花国有。貌似早已不经常现身了,我们能遇到是我们的运气。”顾川笑着作答。
我们接下来入住的旅馆是顾川提前定下的旅馆。
我们的房间相邻。
我进入房间再合衣躺到榻榻米上面的时候,单陵心意相通告诉我,师父来了。
师父再去了凌小翁的店铺,他再次没看清楚师父的模样就昏死了过去,不过刚才又被凌小翁给弄醒了充当传话筒。
师父要见我。
师父会联络八师姐,会带着八师姐一起到樱花国和我汇合,需要我提供具体的位置。
单陵的告知让我差点难掩激动。
我闭上双眼立刻报出具体位置。
单陵让我耐心等待后续。
时间已到凌晨三点多,我平稳住心中的激动后就此开始休息。
随着我离开国内,我已无法再通过留在店铺的纸人看到店内的情况听到店内的动静。
或许师父已经发现店内有纸人,不过,不重要。
我此刻也想要悄然催发个纸人负责警戒,但屋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顾川或许在用什么手段观察着我,我若催发纸人,自然就暴露了自己已完成了对剪纸巫术的掌握,自然就暴露了自己对他撒了谎。
我就此开始休息,很快睡着也睡得太沉。
有顾川跟着我,他不想让我遇到危险我自然不会遇到危险,他想让我遇到危险我就算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也避不开危险。
不清楚睡着多久,我猛然惊醒。
屋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然全灭,三师姐衰红衣一袭黑色风衣戴着口罩正朝着榻榻米走来。
三师姐怎么来了?
顾川就在隔壁!
我震惊非常即时坐起之际,又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她并不是三师姐。
戴着口罩的她的眉宇之间和三师姐惊人的相似,就连眉心处也有一缕,似纹身又似胎记的红色火焰印记。
但她比三师姐矮一些也没三师姐丰满。
她没有三师姐的大波浪长发,她的长发又顺又直。
“你看我美吗?”她走到榻榻米旁边后开口问询,眼神透着迷茫无助,说的是中文但很生硬。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算是正确答案,于是看着她的脸没有接腔。
樱花国必须算是个奇妙地界,我在这里根本分不清人和鬼。
之前转角处的红绿灯轰然倒塌后,浓重阴气和几只高阶鬼魂从断裂的灯杆处涌出地面,我只在鬼魂涌入地面的瞬间看出鬼魂是鬼魂,之后再看,已看不出鬼魂是鬼魂,也已看不出感应不到阴气的涌出。
我此时此刻,也不知道眼前的她到底是人是鬼。
房门已没完全闭合一起,或许她是开门进来的也不一定。
“你看我美吗?”她几息之后再开口,声音已变得急促不掩烦躁。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起了变化。
她的瞳孔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两个半圆形,紧接着又像是遇热的蜡块慢慢融化,两个半圆的瞳孔各自变成了两个瞳孔并排长在一只眼睛里。
随着她的双眼里出现四个瞳孔,我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若被一条无形的线给绑住了。
我继续没有接腔也没动手,毕竟我的身体虽已有些不受控制但还是可以随时出手的。
初来乍到的,我也想看看她后面还有什么花样。
事态发展到这里,我也只是能确定她不是人。
“你看我美吗?”她几息之后再问,四个瞳孔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声音凄厉。
“你摘了口罩我再告诉你答案。”我突然又想要看看她口罩之下的脸是否也跟三师姐衰红衣惊人的相似。
她仰头笑起摘了口罩。
她口罩下面的嘴,从两边嘴角完全撕裂至耳根,碎棉絮状的肌肉纤维还上下相连,沾着或是口水或是体液的东西。
她的两排青涩牙齿清晰可见,暗红色的舌头随着笑声上下弹动着。
随着她摘了口罩,她手中倏然多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剪刀。
“你看我美吗?”她举起剪刀再次问询,大有我再不给出答案就戳死我之势。
“美。”她口罩下的脸让我微眯了下眼睛。
若她口罩下的嘴没有受伤,她口罩下的脸也跟三师姐衰红衣惊人的相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和三师姐衰红衣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师姐的上嘴唇很薄,和下嘴唇明显不成比例,属于天生没有八字的人才有的面相,她也是。
她口罩下面的脸,让我更不能轻易就弄死她。
至此,隔壁顾川的房间里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并没多余动静。
顾川或许在假睡,也或许她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也或许她在屋里布下了什么隔音阵法。
“你撒谎!你必须死!”她冷冷笑起,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剪刀分开刀刃撬向我的嘴。
“等等,你这是准备怎么弄死我?”我及时叫停。
“我要剪开你的嘴角剪到耳根,再趁着你没死透之前,用剪刀从你的脊椎划下,把你的皮给剥下来。”她恨声给出答案之后,继续将剪刀撬向我的嘴。
我就此曲膝用力踹出,却没能踹动她半分。
我踹她若踹到厚厚钢板,差点踹折了脚,反被反作用力推向了榻榻米的更内里。
她随之被激怒,跳上榻榻米精准将我压在身下,再不顾要先剪开我嘴角的计划,高高扬起剪刀戳向我。
我速度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体重该减肥了,将我压得有瞬间的无法呼吸。
她的力气也出奇的大,碾压我的对抗。
剪刀继续快速朝下。
如此情况,我只能推掌击飞她,再冲下榻榻米赶在她落地之前夺过她手里的剪刀,并在她落地的第一时间将她死死压在地上牢牢禁锢住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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