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在我面前不停踱步,一分钟左右后又突然停下。
他接下来再沉默两三分钟之后,我的右眼渐渐再能看清楚四周。
“丫头?丫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站在我面前,关注着我的眼睛,脸色苍白满脸汗水,短短时间也已苍老许多。
他的左眼眼底满是紧张不安,右眼迷茫又空洞。
他瞎了右眼。
他还不适应右眼的失明,使劲侧着头,努力想要,单靠他的左眼就能不错过我的任何变化。
他弯着腰,身体摇摇欲坠。
随着我渐渐在能看清楚四周看清楚他的情况,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刚刚置换了福祸蛛的承祸顺序,置换了我的祸?!
他为换我右眼复明,赔上了自己的右眼?!
“爷爷!”我急急从地上起身之际,他如释重负着笑起,又紧闭了双眼一头栽向地面昏迷当场。
我连忙扶住他扶他坐好。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我速度再盘膝坐在他身后,左手扶着他的肩膀,导内力于右手掌心贴向他的后背准备为他缓解不适。
我掌心贴到他后背之际又生生顿住。
我虽泪水崩盘但还存有理智。
我先通过修炼内力方法内窥身体。
随着我内窥体内,我看到,体内已是两只红色福蛛。
它们的位置分别在各自对应的血痣处,面朝血痣,蛛腿牢牢刺入骨肉,对血痣呈合抱之姿。
只差半毫,蛛腿就能刺破我的皮肉。
我的两个血痣已一模一样。
单陵这个时候再次心意相通我问询具体位置,提及师傅和八师姐已抵达樱花国,已在赶往宫岛的路上。
“单陵,事情发展得出乎意料了。”我就此将右手掌心贴到顾川的后背为他缓解不适,难言心绪复杂。
原来他会短短时间苍老许多虚弱到昏死当场,不是和我置换了福祸蛛的承祸顺序,而是和我置换了福祸蛛。
他以后是否还能将福蛛收回犹未可知。
我此时此刻只要杀了他就能以绝后患。
但他,只为让我不觉得自己残了只为了我能再次看到,就冒险和我置换了福祸蛛,还有他对我的紧张不安完全不像假装,都让我,做不到这个时候对他痛下杀手。
“发生了什么?”单陵急声问询。
“顾川和我置换了福祸蛛。”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但又真实发生了。”
“福祸蛛一旦置换就无可更改。”
“真的?!”
“真的。这是凌小翁曾经说过的,凌小翁是听你们师父说的。只有身具福蛛者才能进行置换,一旦置换还会瞬间耗损大半功力甚至危及生命。主人,顾川会和你置换福祸蛛,是你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刚才瞎了。现在右眼复明了,顾川右眼瞎了。”
“置换福祸蛛时候可控所要承担的伤害的比列,这也是凌小翁从你们师父那里得知的。顾川看来是选择承担了你右眼的眼瞎。你和你大师兄也用了福祸蛛,怎么你大师兄并没替你承担伤害?”
“你意思是大师兄或许已经受伤已经眼盲?!”
“主人,麻烦你把你的脑子拾起来好吗?我是在怀疑他。之前,凌小翁说的是,随着你大师兄和你用了福祸蛛,所有本该有你承受的,顾川生生世世所受的灾祸苦难包括死亡,以后都会有大师兄悉数揽于己身。如今顾川替你担了一只眼瞎,另一只眼瞎该有你大师兄替你担着才对!”
“……可能是先入为主,顾川和我先有了福祸蛛,之后大师兄和我再用福祸蛛也就没福祸效果了。凌小翁转述的是师父的话,而师父应该也不清楚两对福祸蛛同用的效果,他对于顾川和我以及大师兄之间的福祸蛛的判断应该只是来自推理。于是出现了偏差,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啧,你还真的是善解人意!”
“……我刚才内窥过体内,体内是两只一模一样的福蛛。”
“有时候看似一模一样的东西并不一模一样。”
“……”
“你先说位置吧。凌小翁在催我了。”
“告诉他你暂时联系不上我。”
“好。需要假装失联多久?”
“待定。”
“好。”
我和单陵心意相通到这里,顾川悠悠醒转。
“丫头你傻不傻,雨天还久坐外面会感冒生病的。”他第一时间阻止我再输内力给他。
他虚弱开口,话语结束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再次倒向地面。
我急急扶住他再输内力给他,他提及自己没有大碍,坚持让我先找地方换身干爽衣服擦干头发之后再管他。
我于是背起他去往就近旅馆留宿。
我一路上视线很是模糊,因为只有右眼能够看见,因为冰雨越下越大,更因为泪水太急。
福祸蛛一旦置换就无可更改,他将福蛛给了我,以后要生生世世替我承担我所受的灾祸苦难包括死亡。
福祸蛛一旦置换就会瞬间耗损大半功力甚至危及生命,他虚弱不堪到气息微弱,醒来的第一时间还在担心我淋雨后会感冒生病。
这,让我接下来该如何对他?
他重置了我的记忆杀了大师兄两次,只为获取赤丹的计划。
他为何会突然改变了计划?
是什么触动了他心中的柔软?
他之前问我,若他做错了事伤害到了我,我是否会原谅他,他当时是,已经决定以后要好好对我了么?
他带我来到这里,原来,真的只是单纯要带我见证下新生的喜悦和感动。
“丫头,爷爷能自己走,你背着爷爷会很累。”他勉力抬起双手掌心朝下挡在我额头替我遮挡着乱飞的冰雨。
他的动作,彻底锤爆我的泪腺。
“老头你能不能别逞强?”我哭喊着晃晃脑袋摆脱他的手,他的双手,顿时无力垂下。
“居然叫爷爷老头了,老头现在很生气。”他小声嘟囔着,又一次呕出鲜血。
我更加快了脚步,泪水更急。
我原谅他了。
过去的恩怨从现在起一笔勾销,无论他过去有多么的十恶不赦。
以后,不提从前。
以后,他是我爷爷,我是他孙女。
以后,换我会为他遮风挡雨让他老有所依。
恩必报,诺必践,情必守,是我在这熙熙尘世间如今的心中秩序。
时间再到我们终是走到就近的旅馆,他已再次昏死过去。
因为我不会日文另加我俩都过于狼狈,留宿过程颇费功夫,但好在钱和武力很多时候都能立竿见影,我双管齐下最终还是被允许入住了旅馆。
我进入房间将他背到榻榻米上放好之后,将我俩的背包都扔到地上,即时找毛巾擦拭下头发,再速度换身干爽衣服,免得他待会醒来之后,又要念我又要打断我的替他疗伤。
樱花国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地震多发的国家,房屋建筑结构都比较轻薄,不利于暖气的施工。
樱花国的能源消耗过大,也导致空调很是少见。
樱花国的冬天取暖使用的是被炉。
被炉在樱花国被称为炬燵,具体构造,是双层矮桌,上面铺着一张棉被,桌子下嵌着电发热器。
它的原理有点像国内北方的热炕上放一个小方桌,用起来要比空调省电不少。
我换好衣服后再替他擦拭下头发替他脱掉湿透的外套,将被炉挪到他身边,立刻上榻榻米将他扶起,用被子裹好他,再次着手用内力替他缓解不适。
直到天亮时分,他终是红润了脸色气息平稳但还没醒来。
我轻缓动作将他平放好再给他盖好被子后,立刻再修内力籍以补充体内几欲耗尽的内力。
也幸好我之前已修出内丹,否则我的双向消耗内力,早已让内力无法抵御至阴之力带来的体寒。
“丫头,原来,你的太阴之体已然觉醒。”我修炼内力到午后时分,他再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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